正文卷 第七百一十二章 尾声之五·大结局
李谕几人抵达美国时,九一八已经发生。司徒美堂等华侨义愤填膺,李谕参加了他们的几场宣传活动。
会场中,司徒美堂高声疾呼要共同抗敌,全场人声鼎沸。
傍晚,司徒美堂感怀地对李谕说:“孙先生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没想到时局会这么困难!”
李谕有心理准备,但比所有人都气愤,因为他知道以后日本人更加可恨。
“革命尚未成功,但革命终将成功!”李谕一字一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日本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何育杰等人看到新闻后甚至立刻要返回中国,被李谕阻止了下来:“我们在做的事,就是抵抗!”
何育杰瞬间明白,在欧美的巡回演讲,可以让全世界关注到中国正在发生的事情。
日本毕竟一个缺乏各种资源的弹丸之国,而且三十年代面临着非常严重的经济危机,他们只能以战养战,但广大占领地区不会这么容易控制;而一旦外部的援助增多,中国的抗战力量哪怕大上一点,日本人就要难受好几倍。
何育杰等人收拾心情,在欧美一有时间就进行各种演说,包括瑞典的颁奖典礼,让人类知道,一个出了五名诺贝尔奖的国度正在被一个蛮荒的岛国侵略。
这个说辞在欧美相当好使,尤其英法美这些国家。就算无法左右政客的决策,但却能够拉来大量援助,这就可以了。
而李谕,还要再进一步。
30年代的物理学还在突飞猛进,狄拉克弄出量子场论后,对量子力学的影响极其深远。而且量子场论中的量子电动力学基本假设让科学界有了新的认识:电磁力可能是通过交换光子来实现力的传递的。
这个思想相当重要。
而且科学界很快发现了原子核中存在两种新的力:强力与弱力。
强力让质子凝聚在一起;弱力则是引起衰变的力量。
探究这两种力的交换粒子,顺势成了接下来的研究重点,而且是很明显的有能力角逐诺奖的大发现。
李谕对这些内容当然非常熟。
历史上,最早提出强力交换粒子——介子的是日本学者汤川秀树,时间差不多在1934—1935年。
但对不起,李谕必须让小日本的科技起飞延迟最少十年。
所以早在汤川之前,李谕就写了一篇重要的论文发在欧美各大杂志上,尤其没忘了在日本也专门发一篇。
李谕预言了介子,并给出了详细的理论推导。这是一种质量为电子静质量200倍的新粒子,也就是质量介于质子与电子之间,所以取名介子;同时对于介子的存在时间给出了详细准确的理论计算结果。
根本不用等多年后的实验结果,李谕知道这个结果必然正确。
所以十来年后,李谕还会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能发奖的原因有很多),他也就成为了历史上唯一一个三次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科学家。
——
1933年。
朝香宫鸠彦王、重光葵、石井四郎、松井石根等多名日本高级军官收到了一封美国海军邀请函,参加一次非常隆重的“航空母舰”演习。
是“真·航空母舰”,因为它就飞在天上。
美国海军造了两艘阿克伦级超级飞艇,不仅能装载近百人,还可以在空中发射和回收F9-C雀鹰轻型飞机,并且飞艇的机库不小,能装进去最多五架飞机。
建造方为固特异与齐柏林的联合公司,阿克伦号使用了8台迈巴赫V12发动机,动力强劲。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氦气大部分在美国手中,所以这艘飞艇使用了安全系数最高的氦气。
总之,看起来就是这么完美。
这么一个超级空中航母,对日军的吸引力非常大。
只不过其他几名日本军界高层由于没有时间,最终来到美国海军参加演习的只有朝香宫鸠彦王以及石井四郎。
朝香宫是南京大屠杀的罪魁祸首;
石井四郎则是731部队的首领。
石井四郎属于路过,他还要继续前往德国参加几场学术会议。
朝香宫作为日本皇室的一名亲王,时间则相对充裕,很想见识见识这个空中霸王。
一名美国海军军官给朝香宫和石井四郎介绍这艘飞艇的强大:“目前阿克伦号的主要任务是侦查,因为它只能发射轻型侦察飞机,但我们还有计划建造尺寸更大的飞艇,可以搭载俯冲轰炸机,成为一种攻击力非常出色的空中航母。”
朝香宫心驰神往:“搭载多少架俯冲轰炸机?”
美国海军军官说:“9架。”
这已经可以组成一支战略轰炸任务小队了。
朝香宫大为赞叹:“令人期待!”
然后他便和石井四郎一同坐上了这艘空中航母阿克伦号。
阿克伦号飞到海上时,朝香宫兴奋万分,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回到日本后也要让海军部研制这种真正的飞行航母。
石井四郎随口问道:“本次的演习任务是什么?”
美国海军军官说:“任务很简单,并非机密,主要是协助海军校准无线电发射塔。”
石井四郎和朝香宫转头看向几名埋头调校仪器的技术人员,无意中看到了无线电设备上的“LY”铭牌。
一瞬间,电闪雷鸣,空中出现了强烈的雷暴与大风,艇身不得不下降高度,但海面的风也不小,十几分钟后,阿克伦号飞艇的下鳍脱落,飞艇轰然解体。
很多人都知道1937年的兴登堡号飞艇事故,这艘德国建造的飞艇使用的是氢气,因为当时的美国早就严禁氦气出口,卡了德国脖子。
在经过一年的成功航行后,兴登堡号1937年于美国新泽西州的海军航空总站准备降落时发生空难。艇身不知道什么原因起火,氢气的燃烧太快,仅仅34秒就烧成灰烬。
不过神奇的是,兴登堡号上一共97名乘客和机组人员,其中36人身亡,竟然有61人生还,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兴登堡号是最著名的飞艇空难,却不是死亡人数最多的飞艇空难。死亡人数最多的就是1933年美国海军的阿克伦号,73人死亡。——不对,现在成了75人。
之所以兴登堡号成了飞艇的终结者,可能是因为它是个商用飞艇,而且降落时现场有很多观众,还有人拍下了那张可怕的空中燃烧的照片,造成了巨大恐慌,没人敢再乘坐飞艇。
阿克伦号则是艘军用飞艇,社会影响力没有那么大。
不管怎么说,随着这次演习,朝香宫与石井四郎两个罪恶万分的战犯悄无声息死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次日,李谕在得到空难消息后,先假装难受了一下,然后心中暗舒一口恶气,为了这个计划,他忙乎了几个月之久。
唯独可惜的是,登上飞艇的只有两个日本超级战犯。
死有余辜!
——
爱因斯坦此时走进李谕的办公室,说道:“好伙计,你的办公室真大。”
李谕笑道:“办公室太小,对不起我这么大的上市公司。”
李谕在纽约又买了几处大房产。
“看来我们以后能见面的机会多了。”爱因斯坦说。
“应该是的,”李谕翻了一页报纸,“你回不去了。”
报纸上面有另一则新闻:
柏林歌剧院前,四万多名带着卍字徽的狂热德国人将一本本书籍投入熊熊大火。钠脆宣传部长戈培尔激动地大喊:“犹太人的思想已死,德国灵魂终于可以重新表达自己了!”
“是啊,回不去了,”爱因斯坦苦笑一下,“新政府颁发了一条法令,规定犹太人不能有正式职位,包括在科学院或大学。”
小胡子的这项决定,让14位诺贝尔奖获得者以及德国国内60名理论物理学教授中的26位被迫逃离,除了爱因斯坦,还不乏一些耳熟能详的名字:玻恩、迈特纳、费米、斯科特、魏格纳等等。
其中几人此后又帮着盟军造出了核武器。
李谕问道:“普朗克先生怎么说的?”
“普朗克先生曾经就这条驱逐令向总理呼吁过,希望对待科学家时能够暂缓执行,”爱因斯坦唏嘘道,“但希特勒却说,‘如果解雇犹太科学家就意味着当前德国科学的毁灭,那么我们今后几年就不要科学!’所以,我们只能离开。”
李谕说:“欧洲真的去不了了。”
席卷全世界的血雨腥风要来了。李谕突然想起那张著名的照片,台上是希特勒的疯狂演讲,下面所有人都向前举起右手,唯有一人环抱双手,与人群格格不入。
日本人的疯狂一点都不比他们少。
二战时期,李谕待在美国能做的事情比国内要多,他可以暗中控制手中巨大的财力难受小鬼子;还可以援助抗战,并通过苏联帮助我们的红色基地。
总之最少能让小鬼子多付出几十万的伤亡。
——
1948年,斯德哥尔摩。
钱学森和赵忠尧两大家子来到李谕的小岛。
“行李哪?”李谕问。
“打包好了,都在路上,足足十大箱。”钱学森说。
赵忠尧不太理解为什么让他们这么早来瑞典:“在美国其实更方便。”
李谕说:“再过一年,想回国就难了。”
“现在国内战事好像还看不出输赢吧?”钱学森说。
李谕说:“快了,形势马上明朗。”
吕碧城端上来了一盘水果:“长途跋涉,辛苦了。”
钱学森连忙道:“不辛苦!而且我看这里的研究条件也不差。”
李谕说:“没有以前好了,45年美国的阿尔索斯行动抢走了大量科学家,苏联也带走不少,不过咱们也不用求他们了。”
赵忠尧问道:“我们就是搞物理的,连曼哈顿计划都没参加,不至于走不了吧?”
李谕笑道:“钱学森研究的可是火箭,他们怎么能不担心。”
钱学森尴尬一笑:“我是有点担心。”
李谕乐道:“在美国海军眼中,你顶得上五个海军陆战师!”
钱学森哈哈笑道:“我要是顶五个陆战师,那先生就是五十个陆战师了。”
李谕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一定要对得起这句评语。”
作为一个穿越者,要是被美国给控制住,就太丢穿越者面子了。
历史上,钱学森的回国过程非常曲折,被移民局扣押后,软禁了五年之久。美国海军高级军官曾说:“宁可把这个家伙枪毙了,也不能放他回红色的中国……他回去绝不可能是为了种苹果。”
而早些时候赵忠尧从美国出发,抵达日本后,也被扣押了一个多月才放行。
至于李谕,要是不早点走,没有一点离开的可能,绝对被看得死死的。
所以他早早安排了资金的转移,存放在瑞士、瑞典等地,大量的资料也迁到了斯德哥尔摩的小岛。
顺便还能在这参加49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颁奖典礼。
拿到这个诺奖后,李谕在科学界的声望更加无以复加。
苏联的物理学家朗道,特意调整了他对于物理学家的排序:
T0:牛顿;
T0.5:李谕、爱因斯坦;
T1:玻尔、海森堡、薛定谔、狄拉克等;
他自己,则被排在了T2(最初是2.5)。
对于李谕的评语,朗道是这样写的:
“李谕先生是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伟大科学家,他的成就贯穿物理学,从热力学第二定律、第三定律到量子理论中的黑体辐射公式、X射线衍射实验,都有难以想象的成就。
“另外还有诸如发现宇宙射线、提出全同粒子、自旋理念、概率解释、预言介子等等数不胜数的重要工作,三块诺贝尔奖也不足以匹配他的地位!
“而如果再加上他在天文学、数学上的空前贡献,毫无疑问他就是有史以来世界第一的科学家!”
——
一年后,轮船上,遥望到大陆时,赵忠尧和钱学森非常激动,相互拥抱说:“终于回来了!”
李谕呼吸了一口海风,表情没有太多波澜,他心中还在默默盘算着:除了汤飞凡、赵忠尧、吴有训、何育杰、王淦昌,将来肯定还能再培养出几个诺奖,让新中国的科技迅速实现腾飞,而且他也有办法帮他们渡过各种时局的坎坷,未来的路一片光明。
收回思绪,李谕轻轻一笑:“是啊,回来了,全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