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遭人嘲讽
“老太太早就走了,至于太太,她——”绿仪颇为为难的看了看曲文萱,原本顶天立地的那个少女,如今却面色苍白,整个人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好似一张柔弱的白纸,一吹就倒。
绿仪忍不住有些怀疑,以曲文萱目前的状态,究竟能否禁得住这样大的打击。
然而,绿仪也清楚的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算自己不说,也会有别人告诉她。
稍一犹豫,绿仪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大小姐,我说了您别生气。太太她已经和二小姐一起回去了,说是要好好的补偿二小姐。”
听到穆氏这么快就接受了曲文玲,甚至于对自己跪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而无动于衷,曲文萱心头一彻,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她微微的抽了抽鼻子,自嘲的笑了笑,像是在为穆氏开脱,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是啊,二妹妹这些年受委屈了,太太这么做是应该的。”
“大小姐。”看着曲文萱这幅模样,绿仪心中别提有多伤心了,她倒是巴不得曲文萱崩溃着哭出来,好歹这样还能有点儿反应。
可是面前的少女不哭反笑,明明压力大到自己都快扛不住了,还要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看的绿仪揪心的疼,想要开口安慰,却不知话从何起。
几次话到嘴边,兜兜转转的还是重新又咽了回去,绿仪说道,“大小姐,咱们回屋吧。”
“好,回屋。”曲文萱点了点头,犹如一个提线木偶,在绿仪的搀扶下,两个人一小步一小步的朝着屋子走去。
然而,还不等曲文萱踏进院子,就看到一群人从自己屋子中忙里忙外的跑出着,几乎把整个屋子堵了个水泄不通,手上还搬着各种大大小小的物件。
曲文萱和绿仪被挤在外面,连个进去的路都找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绿仪走上前去找到对方一个看起来像是头儿的人问道,绿仪双手叉腰,一脸生气的指了指乱糟糟的院子,“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搬我们大小姐的东西,还不快放回去。”
“奴婢是夫人拨给二姑娘的大丫鬟,侍书。”那人轻轻的笑了笑,长的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样,她抬眼轻轻的瞟了瞟绿仪,“绿仪姑娘,您这话就说的不对了。”
“有什么不对?”
“现在大家都知道,二小姐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是安阳侯府嫡女,大小姐不过是个野种罢了。这安阳侯府的东西,自然是给安阳侯府的姑娘小姐们用的,太太让我过来把这些东西都搬过去二小姐那里。”
“不光是这些物件,就连小厮丫鬟们,也都要被安排去伺候二小姐。绿仪姐姐,你也跟着一起走吧。”
“什么?”绿仪大吃一惊,连忙摇了摇头,果断的拒绝了这一提议,“我才不管谁是嫡女,左右我进来之后就伺候大小姐,生是大小姐的人,死是大小姐的鬼,怎么能去伺候二小姐?”
见绿仪拒绝,侍书冷笑一声,瞬间就换了神色,脸上一副不耐烦,“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不过是安阳侯府买来的一个小小丫头罢了。太太让你走,你就不能留。来人,把她给我带走。”
说着,侍书摆了摆手,喊了两个小厮,走上来一左一右的拉着绿仪的胳膊,就要把人拖走。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绿仪挣扎着,伸出脚死死的站住,朝着一边的曲文萱大声喊道,“大小姐救我。”
“住手!”曲文萱见状不对,连忙走上前来叫住了众人。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放了绿仪。”
因为曲文萱平日里赏罚分明,公正严明,在下人中深受众人爱戴。所以她这一开口,几个下人都被吓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个个低下了头。
那两个小厮也跟着犹豫着放缓了动作,绿仪趁机一个用力,从中挣脱着出来,连忙就跑到了曲文萱的身边。
“大小姐,我不要伺候其他人,我这辈子就只想跟着您。”绿仪跪在地上,抱着曲文萱的腿,委屈的眼泪就直直的落了下来。
“你是我的好姐妹,我怎么会丢下你呢?”看到绿仪这样,曲文萱也不由得悲从中来。
一边不合时宜的传来了一阵咳嗽声,曲文萱顺着那声音看过去,正对上侍书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大小姐,这事情是太太的意思,难道您要违背夫人的指示么?”侍书问道。
“我并无此意。”曲文萱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你把东西拿走,我没有意见。但是绿仪从小跟我,我们主仆二人已有感情。二妹妹那里已经有了那么多人伺候,想必不缺绿仪一个,可不可以把她留下给我?”
侍书冷冷一笑,一张嘴巴区刀剑般上下快速的翻动着,一字一句都犹如锋利的匕首扎在曲文萱那早已破碎不了堪的心上。
“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还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小姐吧。若你是货真价实的小姐,别说是留一个绿仪,就算是三个五个我们也没意见。可问题是,你是么?”
自己难堪的身世被下人这样冷酷无情的当面揭穿,曲文萱心头一堵,一口老血差点儿喷了出来。
“好,好厉害的一张嘴,真是个伶牙俐齿的。”曲文萱仰天苦笑一声,随即低下头来,任凭苦涩和委屈在心头萦绕,她自嘲的笑了笑,神情中满满的都是哀切。
“原来是我不配。”
“你自己心中清楚就好。”侍书在一边冲着曲文萱冷嘲热讽的说道,随后转头冲着身边的下人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搬啊,别让二小姐等急了。”
“是。”众人重新又动了起来。
“不,我不要走。”绿仪喊道。
“这可由不得你。”
绿仪紧紧的抱着曲文萱的腿,哭的是悲痛欲绝,说什么也不肯撒手。两个小厮走上来一左一右硬生生的扒拉开了她的手,把人带了下去。
曲文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离自己而去,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