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晌午,京都的大雪渐渐小了几分,只见在世子府的后门处,一个衣衫褴褛,走路都有些蹒跚的身影,贴着墙艰难的走着。
两边来回的路人纷纷露出一脸嫌弃和厌恶的表情,远远的便拉开了距离。
此刻京都的很多居民都已经从原先的善意施舍变得不耐烦了,这些看似乞丐的难民,正是从北疆十一城而来的。
随着难民的数量越来越多,官府的开仓救济,也已经供不应求了。
这些流离失所的难民,能够逃出来就已经不错了,谁还会带钱财?
可眼下前方打仗,粮草也是一大问题,这眼看霜冻之日即将到来,灾民和战事都是急需粮草的开销。
渐渐地,京都城内,一些心存恶意的难民,开始趁着夜色,或者四下无人的时候,频频抢劫。
都是污头垢面,衣衫破旧难认,很多京都的居民被抢了,也都不知道是何人所为,总不能把所有的难民都抓起来吧。
现在这些城内城外的难民,近乎比京都城内的居民人数还要多两倍。
就在这个褴褛的身影,靠着墙边蹭了有许久后,两边的居民渐渐都绕开,近乎没有人从这条街路过了。
难民缓缓抬起头,污垢密布的脸上根本分不清长相,只有那双灼灼有神的异瞳,能够辨别出身份,这个人正是狼头。
狼头看了眼四下,确认无人后,便直接一个闪身,进了世子府的后院内。
经过一夜的休息,再加上王佳给狼头换的药,总算让狼头的伤势得到了稳定恢复。
“掩耳盗铃,何必呢?”
狼头双脚刚刚落地,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顿时狼头的身形一僵,猛然转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广已经靠在了后院的凉亭下,负手抱刀开口讥讽道。
“呵呵,看来你的实力进步了不少,我竟然都没有发现。”
狼头站直了身子,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也就没有必要再伪装什么,于是大大咧咧的走进了亭子,笑着说道。
熟络的话语,似乎并未拉近两个人的好感,杨广直接抬手,手中细长的唐刀,带着刀鞘便直接挡住了狼头的脚步,眼底寒光一闪,语气里满是威胁之意。
“你了解我的实力?”
看到杨广这个样子,狼头眼底厉色一闪而过,顿时面色大变,双手迅速从身后划出,两把短刃在掌心旋转而出,直接双臂环笼,光影间冲着杨广砍去。
砰!
杨广丝毫没有大意,直接头一歪,躲向一旁,方才身后凉亭的石柱,已然被削去了两个豁口。
“找死!”
杨广冷声,眼中杀意四起,躲闪的同时直接俯身拔刀,纵身而出刀如离弦之箭,冲着狼头的胸口刺了过去。
狼头直接双手握住,挥着两把短刀将杨广的长刀直接打向一旁。
叮当叮当叮叮当!
两人顿时战在一处,刀光闪烁,四周积雪被四散的刀气,轰然炸裂。
二人之间越打,狼头心中越惊,当真庆幸,若非自己昨晚到今天休息恢复了一些实力,恐怕就真的要死在了杨广刀下。
此刻的杨广,刀法极为刁钻,与之前狼头见过的招式截然不同。
刀法讲究大开大合,气势磅礴,更何况杨广一直随着长武王南征北战,应该更多的是一种杀敌刀法才对。
可现在杨广,看似面无表情,但是刀法刁钻,手臂晃动间,已经变了几次。
“你不是原来的杨广!”
狼头猛然惊觉,直接两刀甩出,和杨广挥舞而下的长刀相撞,低声喝出。
杨广一脸的冷色,在听到了狼头这话后,略微一愣,随后一抹玩味的笑意渐渐在嘴角升起。
“我还没有玩够呢,不过前辈确实有两把刷子,只是不知道你如何分辨出来的?”
杨广笑着收起了长刀,看似收手的背后,却在心底慢慢的升腾起了真正的杀意。
方才不过是那个阴森的杨广故意玩笑罢了,真的要出刀杀人,现在的杨广绝不会让对方或者看到第二眼刀光。
狼头看着面前默认了身份的杨广,眼底一跳,眼神格外的复杂。
虽然表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狼头的心里已经感觉出来,杨广对自己起了杀心。
“看来我猜对了,别忘了,我也是双生体,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我也经历过。”
杨广没有说话,依旧略带笑意的看着狼头,静静的听他解释,不过嘴角的笑意却凝固了几分。
“虽然我不了解你,可是对于原来的那个杨广,我进了院子的第一时间,可能已经会把刀插进了我的身体里。”
狼头一边看似轻松的说着,另一边两只手紧紧的攥着两把短刃,已经攥出了汗水。
若是没有伤势在身,狼头绝对不会害怕杨广,可惜萧寒的长枪太过霸道,虽然没有伤到心脏,可其余的内脏多少都有影响,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完全恢复近乎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狼头,只有原本三分之一都不到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是杨广的对手。
杨广轻声一笑:“原来如此,看来我确实低估了你。”
话音落下,杨广说笑着,缓缓低下了头,一股凛然的杀气顿时锁定了狼头。
“且慢!”
狼头赶忙瞪着杨广,抬手开口劝道。
虽然现在的杨广还没有动作,但是这个杀气陡然升腾的速度,对于眼睛所看到的,狼头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
“嗯?”
杨广轻声疑惑的看着狼头,此刻的狼头在他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你没有必要杀我,而且我或许以后还能救你的命。”
狼头心知杨广的杀意已决,于是紧张的开口说道,只希望最后一搏。
“我的命?”
杨广冷笑一声,轻轻摇头道:“你现在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想要救我?”
“你不怕最后自己爆体而亡吗?”
狼头急忙开口说道。
杨广看着狼头,眉头一皱,只觉得这都是狼头面对死亡时刻意在拖延时间,心中越发的不耐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