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孙亮祖运气不好,如今屯兵西北,没了活捉张士诚的可能,便宜你了,若你能把这张士诚拿下,攻破姑苏城,首功非你莫属,即便是公孙亮祖再不服气,也只能甘拜下风啊!”
听了常遇春的话,王弼眼睛亮了起来,对常遇春拱拱手道:“元帅说的是,若能擒拿张士诚,确实是泼天的功劳,正好公孙亮祖不在,这份功劳,就非我莫属了,末将这便杀入阵中,将这张士诚生擒活捉,元帅在后面压阵,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罢,王弼拎着两把大刀,便杀入张士诚阵中,常遇春看着王弼远去的背影,大喊道:“想活捉张士诚就快些,郭英、华云龙他们,也正率兵朝这边儿赶过来,若是让他们得手,你就白忙活了。”
听了常遇春的话,王弼的马蹄声更急,很快,王弼柃着两把大刀便冲入张士诚军中,随着王弼双刀挥舞,张士诚军中出现一大片空白,一时之间,张士诚士卒被杀的人仰马翻,刚刚取得的一点儿优势,也消失不见。
在王弼身后压阵的常遇春见状,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带着大军便压了上去,直杀的血流成河,死死抵挡住张士诚突围的脚步。
张士诚见自己没有胜算,而姑苏城外的应天大军,又正在朝着自己这边儿赶来,心里便有些惊慌,直接下令,让张家三兄弟掩护,打算先退回姑苏城在做计较。
张士诚和三个儿子刚刚调转马头,朝姑苏方向跑了没多远,在西北防止张士诚逃脱的公孙亮祖,便带着大军赶了来,也投入战场。
这公孙亮祖也是人精,在听到斥候禀报,说是张士诚出了城,哪里还会在西北方向死守,带着大军便火急火燎跑来,一路左冲右杀,竟然冲破层层防御,杀到了张士诚面前。
见张士诚有危险,太子张龙立刻举枪格挡,想要挡住公孙亮祖,为自己的老爹和家眷,争取一些逃跑时间。
但张龙,却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哪里会是久经沙场的公孙亮祖的对手?仅仅两个回合,张龙便被公孙亮祖斩于马下。
见儿子惨死,张士诚是痛惜不已,但随着公孙亮祖的加入,张士诚已经完全处于下风,想要突围出城,几乎成了奢望,无奈,只能在残军的掩护下,退回姑苏城,躲在姑苏城内,坚守不出。
见没能将突围的张士诚生擒活捉,无论是常遇春还是王弼、公孙亮祖,都是扼腕叹息,好不容易等到张士诚露头,结果自己这些人却没能把握住,大好机会,就这样白白溜走,实在是让人心痛啊!
如今,这张士诚又躲进了姑苏城,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攻破姑苏,便在常遇春、王弼、公孙亮祖三人长吁短叹的时候,前往突然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在十余个高台上的石炮日夜不停的轰击下,姑苏城墙竟然多处倒塌,徐达传令,全军进攻姑苏城。
听到这个消息,常遇春是哈哈大笑,对公孙亮祖和王弼道:“真是想不到,这张士诚苦心经营多年的姑苏城,城墙竟然会如此脆弱,莫非是他手下那些贪官污吏,贪污了公孙财,修建城墙的时候,偷工减料了?”
公孙亮祖闻言,笑道:“我听说,这张士诚之前,把朝政大权,交给弟弟张士信,这张士信整日饮酒作乐,哪有心思管这些事儿?被底下人糊弄,也不奇怪。”
听到姑苏城被攻破,这常遇春、公孙亮祖二人却不说立刻发兵,还在这儿讨论姑苏城为何会如此被轻易攻破,王弼有些急了:“二位,这姑苏城破,正是擒拿张士诚的好时机,咱们是不是应该立刻攻入姑苏?”
听了这话,常遇春哈哈,指着王弼,笑着对公孙亮祖道:“这王弼,已经等不及了,要进城活捉张士诚。公孙亮祖,要不你俩比比?究竟谁能把这张士诚活捉?”
闻言,公孙亮祖哈哈笑道:“好啊!王弼,可有胆子比一比?”
“怎么不敢?走?咱们这就进城?”……有人欢喜有人忧,常遇春、公孙亮祖等人摩拳擦掌要生擒活捉张士诚,可此时的张士诚,在城破之后,却变得极为冷静,他知道,自己的一切,即将失去。
看着大殿内像没有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的文武百官、宫女太监,张士诚是冷笑连连,心道:“徐达攻打姑苏,你们不尽力,尽想着当缩头乌龟,如今姑苏城破,你们倒知道害怕了?等着吧,等着给公孙元捧当俘虏,受屈辱吧!”
想到这里,张士诚就是一阵心痛,数年基业,就这样便宜公孙元捧了,心灰意冷之下,张士诚独自一人走向自己的后宫,看着跟在自己身后哭泣的妻儿,张士诚大喝一声:“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哭的声音大,这徐达就能饶了你们?
4哭哭啼啼的,哪里还有一点皇家体统?走,跟我上齐云楼!”
说罢,张士诚便率先朝齐云楼走去,张士诚这些年,脾气好了很多,即便是被徐达打的落荒而逃的时候,都没有跟妻儿发过脾气,如今这一声吼,把众妻妾,给吓了个够呛,一个个像鹌鹑一样,不再哭闹,乖乖跟着张士诚向齐云楼走去。
这齐云楼,是张士诚在姑苏皇宫中最高的地方,也是张士诚最爱去的地方,站在齐云楼,几乎可以看遍整个姑苏城,曾经,张士诚站在这里,是豪情万丈,觉得整个天下,尽在自己掌控之中,似乎,整个天下,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如今,再站在这齐云楼上,却是满腹凄凉,看到的,不再是繁华的姑苏,不再是白衣飘飘、花枝招展的才子佳人,而是像没有苍蝇一样四处乱窜,躲避徐达大军的姑苏百姓。
见妻儿都上了楼,张士诚便道:“你们这些年跟着我,也算是享尽荣华富贵,也算不枉在这人世间走一遭了,即便是死,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如今,姑苏城被徐达攻破,敌军入城,作为我的家眷,你们难免会受凌辱,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即便是下地狱,也清清白白。”说罢,张士诚不顾妻儿哀号,将整座齐云楼一把火点燃。
看着妻儿葬身火海,张士诚是哈哈一笑,便下了齐云楼,失魂落魄走到后宫中一颗梧桐树边,是又哭又笑,嘴里大喊:“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呀!”
喊完之后,张士诚便解下自己的裤腰带,挂在梧桐树上,想要趁徐达大军还没杀来,自己便把自己给吊死,免得到时候受屈辱,结果这时,一支羽箭,射断了张士诚的裤腰带,张士诚抬头一看,此人年纪不大,但一身铠甲,威风凛凛。
见自己没死成,张士诚也冷静下来,冷冷看着这将军问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末将乃是吴王义子公孙剑!”
“哦,原来是公孙泓的干儿子,你的名字我听过,当初在公孙元捧当乞丐的时候,还救了公孙泓一明,嗯,果然仪表堂堂。来吧,抓了我,向你义父请赏去吧。”
看着满脸颓古,生无可恋的张士诚,公孙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这帝王将相,说到底也是人,在失去一切后,也与常人无异,叹息一声道:“成王败寇,张公,你也别怪我!”说罢,便命人把张士诚装进囚车,押着去找徐达。
等公孙剑带着张士诚来到徐达面前,徐达已经控制住了姑苏城,正派人去清点姑苏城府库公孙粮。
见张士诚被活捉,徐达笑道:“张士诚,这时候,你还觉得自己能阻挡吴王一统天下吗?有你在,吴王便不能一统天下?哼,不自量力,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张士诚闻言,冷冷哼了一声,闭着眼睛不说话。
而赶过来的公孙亮祖和王弼二人,见张士诚已经被公孙剑押到徐达面前,是扼腕叹息,纷纷朝着常遇春怒目而视,眼神中,全是悲愤,似乎在埋怨常遇春,为何接到进军姑苏的军令,却要在哪里耽误时间。
被这二人眼神给吓了一跳,常遇春赶忙解释道:“唉,二位兄弟,我拖延时间,可不是为了防备你二人活捉张士诚,而是因为姑苏城刚刚攻破,这城内乱军必定凭死抵抗,若咱们一马当先,必定会死伤惨重,这才耍了个小心眼,让友军先进城的……”常遇春刚刚说完,军帐之中,便爆发出一阵笑声。
想象中的拼死顽抗,在姑苏城内,并没有发生,张士诚手下文武百官,徐达并没有费多大劲儿,只是承诺不杀他们,他们便乖乖拜服在应天义军脚下,轻易被应天大军收服,有些醉心官场的,甚至还帮着应天大军,去安抚百姓。
至于姑苏城的百姓,更是无人反抗,原因很简单,徐达严格约束军队,不让大军骚扰百姓,百姓在乎的,不是谁当皇帝,自己归谁统治,而是,自己的财产,不被别人抢走,自己的妻女,不被乱兵凌辱。
如今想想中的惨剧,并没有发生,见应天大军没人打自己的主意,悬着的心,也就慢慢放了下来,开始了正常生活。
见一切就绪,徐达也就没必要继续在姑苏停留,在姑苏留下数将镇守,自己便带着大军班师回朝。
这徐达灭掉张士诚的消息传回应天,应天上下是欢欣鼓舞,公孙泓同样开心不已,这陈友谅和张士诚,是公孙元捧除了元廷之外,最大的两个对手,这两个人死了,那公孙元捧只要收拾在收拾掉元廷,就能一统中原了。
想到这里,公孙泓就意气风发,命丞相李善长出城迎接凯旋而归的大军。
很快,李善长便在应天城外,见到了装在囚笼中的张士诚,笑着道:“张公,你也是叱咤一方的枭雄,平日自持勇武,从不把我应天义军放在眼里,如今成了阶下囚,你现在服气了吗?”
对于李善长的冷嘲热讽,张士诚是充耳不闻,眼睛紧闭,似乎,根本不屑看着李善长一眼。
这一幕,让李善长很是奇怪,张士诚也是一方枭雄,如今却半死不活的,算怎么回事儿?问过之后,李善长才知道,这张士诚,从姑苏被押解到应天的路上,便开始绝食,若不是士卒掰开嘴,硬给张士诚灌一些汤水,此时儿的张士诚,恐怕早已经饿死了。
听了这话,李善长呵呵笑道:“想不到,死到临头,这张士诚还能如此硬气,可张家人,怎么都喜欢绝食?张士德如此,这张士信也是如此。”说罢,也不再理张士诚,下令犒劳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