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红霞飞,这日,天空中的夕阳万丈红,霞光仿若染血。
赵小惠在营帐里浆洗包扎伤口的纱布巾,洗完还要晾晒一番,她觉得有些累便捶捶背,就好比是美人在浣溪沙,楚楚可怜。
王大在旁边见了,看呆了,他心急切地跳动了几番,连忙走过去抢了赵小惠的活干。“细皮嫩肉的,娇俏可人!小惠要是你是娘们该多好啊,那样我便可娶你!”王大笑嘻嘻地边干活边说笑。
“呸!你个五大三粗家伙,谁稀罕你呀!何况我还是个堂堂男子,休得胡说。”赵小惠说完还心虚一阵,见王大在哈哈笑并不在意,这才一本正经地赶着浣洗剩下的纱巾。
黄昏之时,一阵尘烟滚滚袭来。铁骑兵团轰隆轰隆地疾驰而来,值守的士兵赶忙将军营的大门大打开。
战马奔跑,进入大门后突然被勒住了缰绳,一声马啸叫,尘土飞扬。
“快!将军受伤了!”副将甘啸大声喊,“快传陆大夫到将军的营帐内!”
将军的营帐里一众将领站着肃静等待陆大夫诊治,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动静。
大敌当前,将军就是他们的主心骨,顶梁柱。
王而寻背部侧方被敌军射中了一箭,伤口流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是他还是陷入昏迷。
陆大夫在检查伤口时越发严肃,连连摇头,旁边将领的神情更加冷峻了。赵小惠一边打一盆热水为王而寻清理伤口,一边又担心极了。
“将军的伤本来不重,但这支箭上被涂了毒物,必须要即刻挖出这支箭,否则将军性命堪忧。”陆大夫严肃地对所有的将领说道。
一名参将痛哭流涕即刻跪在地上,“将军是为了救我才中箭的,我该死!”
“将军爱兵如子,你又何须该死!我们都出营帐外等待吧,让陆大夫为将军疗伤。”副将对大伙儿说道,便出去等候消息。
黑夜降临,月亮高高挂在塞漠上,星星点灯。陆大夫一身汗,衣服都湿透了,赵小惠在一旁拿毛巾为他擦汗。
他手拿小尖刀,快速下手腕王而寻背部肌肉的箭头,又转过头来说,“快拿毛巾塞住将军的嘴,别让他咬伤舌头!”
赵小惠慌忙拿一条干净的毛巾卷了几下塞进他嘴里,见到王而寻紧紧咬住,疼得脸色苍白,额头上的豆粒大小汗珠直下,他也一声不吭。
许久,陆大夫才包扎完毕,吩咐众人这些时日必须要让将军好生休息,众将领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去。
“小惠你心细,你就留在这里仔细照顾好将军!”陆大夫一边收拾他的药箱,突然转头过来盯着赵小惠说道,就像看穿了她的心思。
赵小惠听说可以留下来照顾王而寻,心里窃喜一下,看见陆大夫在盯着她看时,便慌忙躲开他的目光,低着头看她自己用脚尖扣地面。
“知道你想什么,你个丫头片子!”陆大夫靠近她,意味深长地说,“军营不许女子进的,若被发现这是死罪,还不趁现在好好立功争取!”
赵小惠吓得紧紧攥着陆大夫的药箱,眼睛睁得大大的,十分慌张地说,“师父你是如何得知我身份?”
陆大夫笑了笑,“你一次生了病,为师替你把脉时便知了你女儿身。”
赵小惠低着头,满脸羞得通红,她完全不知所措。
陆大夫便背着药箱又仔细嘱咐赵小惠如何照料将军便离去了。
陆大夫走后,她坐在王而寻身边静静地望着他,一呼一吸之间都散发出一个男人的气息。
突然间,王而寻像在做噩梦,嘴中喊着一些人的名字,全身发热,汗流满全头。“扶苏妹妹!”王而寻呢喃细语,只听得清楚这几个字。
赵小惠赶紧端盆水来仔细为他擦汗,降温,渐渐他安静下来又沉睡过去了。
夜已深了,赵小惠没有支撑得住就趴到床边睡着了。
天微微亮起了。王而寻醒来发现身边有个人,他极为厌恶地想用脚蹬被子,不料扯到了伤口,低声“嗯哼”了两声。
赵小惠眯着眼睛醒来,发现王而寻正怒气盯着她看,她吓得一哆嗦赶快起身,窘迫地躲在角落里。
王而寻刚想起身,才发现全身都是伤痛,根本动弹不了,他转过头盯着赵小惠,见她依旧是没有动静。“你这小乞丐!眼力劲可没有!还不快过来扶本将起来!”他一生气,就更加威严起来。
这些时日赵小惠衣不解带地照料好王而寻,渐渐地他的伤了也好转了许多。
赵小惠每日清晨躺着露水去军营外的草地上采摘一些小野菊,她仔细地用剪刀剪好枝丫,插在她寻来的一个瓶子里。
这日王而寻本想早早出去看士兵操练,走着突然想起没有带佩刀又折回来了。他掀开营帐看见赵小惠在认真地插花,一捧小野菊平平增添了营帐中的生活气息,这几年军营的金戈铁马,早已忘记了人间烟火温情。
王而寻看着赵小惠低着头侧脸,清晨的暖阳刚好撒在她的头上,如此美好,他一瞬间竟然有了心动的感觉。他的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的理智打醒了,赵小惠是个小子!从前在王府也有侍妾,他不可能有断袖之癖!
王而寻神情不对劲,阴郁着一张脸,取过他的佩剑。赵小惠见了,笑了笑,这一笑就更加乱了他的心神。
赵小惠手中拿着一支野菊花说,“将军你回来啦!要不要用早膳?”
王而寻缓了缓便点点头,径自走出去了。他落荒而逃,不想让赵小惠看出他的异样。
赵小惠一脸诧异,嘀咕着,“吃错药了!”
王而寻走去校场看操练的士兵,难以静得下心来,脑海中总是浮现起赵小惠的一颦一笑,心里总是暖乎乎升起一股温情。他无论如何都专心不了,于是便匆匆离去,属下的人都以为自己出了什么错,恭敬地目送他离去。
他回到军营,见到赵小惠在浆他的洗衣衫,定定地看着赵小惠不料却更加心烦气躁。“赵小惠,侍候本将军用膳!”
赵小惠听到声音便站起来,双手湿透了,都在滴着水,“那......将军我洗完这些衣衫就去伙房取来。”此时将军营帐中没有动静,赵小惠呢喃道,“阴晴不定啊!我还是保住小命要紧,就好好侍候你这变态将军吧!”她只好赶紧去伙房取来早膳。
边城的军务依旧是紧急而且敌军不断渗透密探势力,王而寻虽然有伤在身,仍旧是勤加以管理,他时刻记得是当初皇帝萧翀给予他的这个机会,让他能够活下来,因而他必须精忠报国。
“报!夜郎国集合十万军队在边境进攻!”一名探子骑着战马飞快进来军营,他火速赶到将军营帐。
十几名将领聚集在王而寻的营帐中,大家议论纷纷攘攘。
“将军,上个月底按皇上的旨意已将我大军逐一做了边防布置,如今能抽调出来抵挡敌军的只有仅仅三万将士了。”一名上了年纪的副将上前一步说道。
另一名较为年轻的参将急躁说,“将军敌军数倍于我军,胜算太少了,可否从几大布防点的将士抽一些出来?”其他几位也有如此想法,他们期待着将军能下令调回一些兵马。
王而寻沉思良久,望了一眼众将士,坚决地说,“万万不可,布防是皇上的旨意,大家有没有察觉自我们边城布防后,夜郎国的密探不断渗入,此次敌军前来进攻就是为了能探视我们的布防情况。如若此时我们抽回一些将士,那密探便能得知我们的边境布防点了。”
众人听到王而寻讲话后陷入了沉静中,过一会一名年纪较大的将领双手作揖说,“将军是我们鲁莽了!大伙都快出出主意,有何好办法能如何抵挡敌军!”
众将领争得脸红耳赤,口干舌燥,王而寻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他颇为烦恼如今这被动的局面。
“我们的胜算有多少?”王而寻眉头紧锁,还是开口问一下。
一名将领上前回禀,“禀将军,以我们三万多的将士去抵挡敌军的十万精兵确实胜算不大。但是我军素来建防稳固,加之边城城墙坚实,易守难攻,若是我军退入城中抵御,若还能有良策能阻挡得了他们的铁骑兵团就还有五分胜算。”他越说越激动地往前走。
“利用边城的城墙抵御确实是一个良策,但是若等待敌军的铁骑兵团攻击加上用火球进攻,那即使再坚实的城墙也无法抵御。”一名老将面容极为担忧地说道。
王而寻激动地手指拍桌子上,不料想到他的伤口被震裂开了,血一下子流了出来了。
赵小惠慌忙请来陆大夫过来包扎好王而寻,众人的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将军,请保重身体!”一名将领刚刚说,王而寻便一扬手示意不必再说了。
赵小惠时不时地斟茶倒水,走进来又走出去,她每次总是看看王而寻不出声她又坐立不安,然后又干她自个儿的事。
几次来回,王而寻总算得知她有话要说。“赵小惠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来来回回晃得本将军头晕脑胀!”王而寻低沉着声音说。
此时此刻所有目光都落在了赵小惠身上,她也不慌张,淡定地说道,“小人有一方法,或许能抵挡得了敌军的铁骑兵团。”
王而寻看着她,眼神坚定,似乎又给了她信心。
赵小惠从账外拿来一盆子黑豆,对着大家说,“就是这一盆黑豆,就可以打败敌军的铁骑兵团。”
其他人都发出了质疑问难,有人揶揄道,“这小子来耍的?当军机如儿戏吗?”
赵小惠望着王而寻,王而寻替她解围说道,“静下来,让赵小惠说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