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长街上,一个贼子被打死谁也不会多看一眼。
这些侍卫好似故意折磨这个少年,因为他这些侍卫都失了职,只怕要被怪罪。
一脚一脚的故意不往正处踢,偶尔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而少年一直咬着牙,死一样的眸子看着谢江歧和赤仙儿。
他怀里紧紧抱着的书,也被鲜血染透了。
少年的气息渐渐的弱了下去,连那闷哼声也微不可闻,身下的鲜血汇集在一起,沿着冰雪,到了赤仙儿的脚跟前。
忽的赤仙儿开口,“别打了!”
侍卫知道她在谢江歧心中的重量,忙退到一旁。
谢江歧琉璃色的眸子里满是不悦,“怎么,你心软了?”
赤仙儿像是得了一个天下奇珍的孩子,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个竹筒来,一只闻见了血腥味的蛊虫不断的爬着。
“我有一个极好玩的东西,就拿着他练练手吧!”
说着她走到了少年的身边,将蛊虫倒在他的伤口上,那蛊虫钻进了他的肌肤中,不见了踪迹。
少年知道怕了,吐了一口黑血,“这是什么东西?拿出来,啊……”
赤仙儿慢慢的拿出铜铃来,笑着摇晃着。
伴随着杀猪一般的惨叫声,那少年如泥鳅一般在雪地里翻滚着。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两个人彻底的结仇了。
想着想着,赤仙儿就睡着了。
她这个人懒得出奇,非要到晌午才能起身,可今日天色刚亮她就被冻醒了,迷迷糊糊的就要抓自己的被子,可就是找不到。
她蜷缩的跟一条青虫一般,终于打了一个喷嚏睁开了眼睛。
然而等看清楚眼前的一切的时候,她一时间有些迷茫。
她这是在哪里?!
赤仙儿左顾右看的良久,才确信自己还在代王府自己的屋子。
然后发出一声尖叫,“啊……”
她这一嗓子将偏屋的穗儿给惊醒了,她连棉衣都来不及穿,急匆匆的跑来,“老夫人,怎么……”
她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屋子,然后将剩下的话给吞咽了回去,满脸不可置信的道:“东西呢?不会有鬼吧!”
却见屋子里空空荡荡的直剩下四面墙壁,还有躺在地上的赤仙儿。
连枕头被子,甚至赤仙儿穿的鞋都不见了。
穗儿急的在屋子里乱转,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老夫人,不可能啊,咱们府邸的戒备如此森严,怎么会闹贼呢?况且这床柜之类的被偷走,不知要多大的动静呢,为何奴婢全然不知?”
赤仙儿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冰冷的砖石上。
她这个人在屋子里睡觉,却还是被偷了,自己岂不是更睡的跟猪一般。
穗儿在屋子里转着,忽的发出一声尖叫,“老夫人,怎么有一个鬼面,像是刚画上去的似乎的,不像是朱砂,倒像是血……”
赤仙儿看向穗儿,果然见墙面上有一张鬼面,似哭似笑,血红的舌头,让人毛骨悚然。
她的太阳穴突突突的直跳,“我就知道是那厮!”
穗儿哭的肝肠寸断,“老夫人,那些上好的灵芝和人参都不见了,二夫人送来的绫罗首饰也不见了,咱们现在什么也没有了!还有您的那些瓶瓶罐罐……”
赤仙儿揉着额头,“看看还剩下什么?”
穗儿一眼望过去,有些艰涩的说,“您那块石头还在,还有太后娘娘赐的贞节牌坊!”
赤仙儿双拳锤地,“该偷的一个不拿!”
穗儿抹着眼泪,在墙角蹲了良久,忽的转头看向赤仙儿。
“老夫人,这里生了一窝耗子的,奴婢想着这几日要些毒将它们毒死的,之前见耗子洞里满全是偷的您的瓜子核桃还有糕点,现在也空了,几个耗子正叫呢!”
赤仙儿勃然大怒,“耗子都不放过!别让我抓到你,定然将你碎尸万段!”
果然是坏事传千里,赤仙儿被偷的事情很快在满府邸给传开了,整个府邸谁也没有丢,就偏生她的全被偷了。
一时间流言四起,各种奇葩的传闻越演越烈。
此时所有人都聚集在赤仙儿的屋子里,毕竟什么也没有了,多少人都能挤得下去。
赤仙儿穿着亵衣,坐在画着鬼脸的墙壁前,手里还抱着那块天石。
长公主连个座位也没有,只被众人簇拥着。
于氏满脸的骇然,显然也是被这场景给吓到了,更是不敢去看赤仙儿身后的鬼脸。
代珩站在于氏身边,那双黑色的瞳仁落在赤仙儿身后血淋淋的鬼脸上,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屋子里有个老婆子倒是有几分见识的,大声道:“瞧着这鬼脸,倒像是那个四大恶人之一的梁上贼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