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武夫一愣,“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要是没用,我杀这些冤魂作甚?”
幽影魔君冷笑一声。
“我这刚突破极境,怎么也得连连手吧,要不然,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清楚。”少年说完从石头上缓缓起身。
而后双手握拳说道:“现在看来,初期倒没太大问题,就是中期的还没怎么尝试过。”
说完微微一笑,身上血气又是止不住的沸腾,“不过想来也没太大的问题。”
“小子,你再不走信不信老祖能让你死在魔宫里头,连灰都不剩。”幽影魔君冷笑道。
“哈哈,走,这就走。”
徐长生大笑一声,《藏计》运转,身上气息急转直下,不过呼吸之间,便化为普通人,再一压制,气息便荡然无存。
而后朝着远方的山脉,踏步而去,至此,地底冤魂与身后人脸再无动静。
此举也是他有意为之。
一来是为了扯张虎皮震慑一下幽影魔君,好让他知道自己在外面也是有些背景的,真要想拿捏自己还得好好思量思量。
二来也为了让它转移一下注意,别盯着自己杀冤魂一事,毕竟这事可经不起推敲。
一路往前,地底再无冤魂冒出,也不知脚踩着的下面到底埋葬了多少枯骨,这些,或许九成都是背后这魔君的“功绩”。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徐长生就算想管,想帮这些死去的冤魂除去这魔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自己只是能帮的才帮,而不是一味地去求死。而自己拿着炼体二重金筋境的修为去找一位八重魔君的麻烦,这和求死有什么两样?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石块渐渐变的细小,甚至隐隐有了沙化的迹象。抬头望去,那山脉就在眼前不远处,也只有到了近处,徐长生才看清这山脉到底有多隆起!
若说小镇的天虞山已经能没入云端,那么此山脉至少能有两座天虞山的高度,还好这无明谷内没有那云雾遮挡,才看的真切。
特别是幽影魔君还告诉他,魔宫就位于这通幽山脉的最高峰,通幽山顶。
深呼吸一口,徐长生出声问道:“魔君,就没有能直达山顶的办法吗?”
“有啊,你若是有着武夫七重御风境的修为,想上山顶还不是轻轻松松?”幽影魔君一如既往地嘲讽道。
山壁峭立,全是一些不知名的灰黑岩石,徐长生试着取出长三狠狠一扎,却只有冒出一片火花,丝毫不得寸进。
幽影魔君见状只是嗤笑一声。
徐长生也不自讨没趣,都到了这份上了,除了上山,也没别的去路,再说,来都来了,不去见识一下山顶的风光,怎么行?指不定还能够捞到几分机缘。
收起长三,脚下微微用力,一步而起,双手搭在山壁上,再一拉,便上去极高的距离。
……
通幽山顶。
荆罪盘膝坐在一块岩石上,默默调息着紊乱的气息,身上衣衫也是裂口密布。肩上怪鸟的胸口也是裂着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冒腾着淡淡的黑烟。不过此刻依旧转着脑袋,眼珠却始终盯着对面的那黑袍人。
相反的是,黑袍人身上并没有半点伤势,连一身黑袍都是一尘不染,依旧崭新。面目之处也是笼罩在一团黑雾之中,不分男女。
但这也正是荆罪担忧的原因,自己一路走来,其中凶险无人能比自己清楚,若不然,自己也不会受如此重伤。而对面那人,不曾受伤便算了,甚至连气息都不曾紊乱,就像是游山玩水般惬意。
这说明什么?
对方远比自己灵台后期的修为高,而且高的还不是一星半点,甚至可能已经达到了中三境的最后一重——分神境!
来之前,幽影老祖便说过,届时自己与那黑袍人还有那未到的第三人之间,只有一人能得到他的传承,并与其共存在这世上,至于剩下的两人,都会成为养料。
现在看来,那第三人还没来,自己便是遇见了劲敌!
忽地心有感悟,荆罪抬头看了一眼那扇开在山壁上的猩红大门,发现其上竟有暗芒吞吐,隐隐可见人脸浮现。
坐在他对面的黑袍人也难得抬起头,看向了大门。
不多时,大门之上凸起一个人脸,双目之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铜钉排布在人脸之上,将本就恐怖的人脸显得愈发狰狞。不过眉心却并列排布有三个空洞,好似缺少了些什么东西。两人都已看清,正是寄居在自己体内的那幽影魔君的模样。
此时,两人背后同时飞出一道灰影,朝着大门掠去。
随后没入两个空洞之中,化为一红一黑的两颗眼珠,正好嵌入其间。
人脸等待一会,依旧未等到第三道灰影,不禁怒道:“老三呢?莫不是死在外头了吧,尽是废物,给老祖丢脸。”
声音虽是平常,但荆罪听了却是止不住的烦闷,甚至有一种杀人的冲动。不用多想,定是这声音的缘故。
魔君就是魔君,随口说出句话,竟然就有如此威力。
至于对面的黑袍人亦是黑袍鼓荡,好像在竭力抵抗着什么。
大门之上再次响起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荆罪知道那是一直待在自己身后,甚至屡次帮自己化险为夷的老祖的声音。
“没有,刚刚我进来的时候还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指不定还在半路呢。不过,若是老三挑的种子太过废物,死在半路也难说。”
“就是,一直窝在这东梧县里能有什么出息,废物挑出的肯定也是废物。”
人脸听了之后似乎极其愤怒,眼眶中的两团幽蓝火焰飞快地跳跃着,吼道:“给老祖闭嘴!我看你们俩才是废物,出去那么久也没凑齐血精,还得让老三出去,全是废物。”
吼完一红一黑两颗眼珠瞬间黯淡下去,没有半点动静。
可荆罪就没那么好受了,双眼暴起,似要炸裂一般,体内灵海也是沸腾不已,原本刚刚压下的伤势也是再次受创,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肩上怪鸟则是“咕咕咕”地叫个不停,身上伤口汩汩地冒着黑血,人脸再次吼道:“聒噪!”
怪鸟瞬间炸成一团血雾,飘散在这通幽山顶。
对面的黑袍人也终于抵抗不住,覆盖在脸上的黑雾也缓缓消散,竟露出一张女子的面容,相貌极佳,不过此刻也是紧咬牙关,嘴角渗出鲜血,一张俏脸也是惨白,显得楚楚可怜,恨不得让人抱在怀里怜惜一番。
人脸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有点意思。”
说完缓缓消隐在大门之中,不见踪迹。
……
九拂山脉,原先天武宫的宗门所在之地。
几波人各自占据了一处山顶,将那朵血莲围在了最中央。
张狂带着于兴文站在望月峰山顶,百无聊赖地盯着那朵血莲,而张狂却是手提着长棍,在几方势力之间流转不定。
占据着虎丘峰的是一位背负着桃木剑的鹤发童颜的道人,一旁还站着一只仙鹤,偶尔还发出“啾啾”地鸣叫声。
器炼峰上是一位身材中等,光头,皮肤颇为黝黑的男子,看起来颇为凶狠,可却每次都避开着张狂的目光。
在远处的一座山峰之上,盘膝坐着一位黄衫仙人,灰白头发,身形瘦削,双鬓还垂下两缕长须,无风飘动。
不用于兴文多做介绍,张狂也认识这几名同为归真的道友们,这江湖说大是大,可真正到了那境界,成为了那一小撮子人,也会发现,这江湖其实也就这么大。
特别是这座名为大瑞的江湖。
张狂咳了咳,扛起长棍,对着不远处的道人喊道:“紫微兄,不知最近可好?要不趁着现在大戏还没开始,我们先热热身?”
道人双目也未曾张开,随口回道:“劳烦张兄挂念,贫道最近很好,无须操心。”
张狂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看向那光头男子,“须陀兄,听说你最近学了个什么劳啥子道法,今日正好,来领教领教。”
光头男子连忙摇手道:“没,最近我就一直待在问心门内,连宗门都没出来过,我自己这门土法都够参悟许久了,更别说学什么道法。”
“呔,你们俩人打还是不打!别把本尊逼急了,不然连你们俩一起揍!”张狂手持长棍,左右挥出一个大圆,长棍之上也是雷光闪烁,声势惊人。
道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笑道:“张道友若是实在手痒难耐,可以先和那边远道而来的客人先过上几招。”
远处的黄衫仙人手一抖,身上自然而然便浮现出一头黄蛟,在身体四周游荡着,气急败坏道:“你这牛鼻子老道,自己害怕就害怕,把祸水引到本尊身上作甚!”
大汉紧了紧手中的长棍。
于兴文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却被这大汉抓了个正着,“于小子,你跑啥!还担心本尊护不了你不是,给我过来!”
说完不由分说,手一张,直接将于兴文拉了过去,同时传音道:“你这书生快给我想想办法,怎样才能让他们答应和我先打一架。你要是想不出来,老子就先和你问上几棍!”
说着还扬了扬手上的长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