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岳点头,向前走了几步凑到三城主身边,伸出一只手悄悄的拍了拍三城主的手臂,带着几丝狡黠的笑意:“送你一个好东西要不要?”
三城主静静站着并不搭理刑岳。刑岳并不肯放弃,自怀中摸出一小块碎银子继续碰了碰三城主道:“给你银子你可愿意?”
三城主忽的转头,直直瞪着刑岳,目光中满是狠戾和杀气,丝毫没有一丝生气。刑岳微微一愣,被这眼神吓得后退了半步。不知是不是得罪了这个疯子,会不会下一秒就要被这疯子追杀。
三城主盯了一会,并未动手。刑岳觉得脖颈有些发凉,下意识举了举手中碎银子。三城主本是盯着刑岳,见刑岳手掌一动,便低头看去,一看到银子,那三城主顿时收了要杀人的目光,指着刑岳手中的银子瓮声瓮气的道:“那个,是给我的吗?”
刑岳见三城主要银子,便急忙点点头,把银子塞进三城主手中,见三城主接了银子面色柔和了一些,才抓紧时间继续道:“银子送你,我再送你个东西?”
三城主歪着头有些迷茫的看看刑岳,刑岳便指指地上的惊天破云锤:“你去拿着那个,那个是个宝物,你拿着便更厉害了。送你,怎么样?”
三城主把自己手中的银子塞进腰中,木然的对刑岳道:“我去拿了那个物件,你再给一块。”
刑岳冷笑一声:“你倒是不傻。你把那物件拿着,然后送到我宗门中去,我就再给你两块银子,如何?”
还未待三城主算好这笔账,只见姜仙凝自前方一步处转过头来,瞪一眼刑岳道:“刑岑凌,你休要玩闹。眼看君夜殇就要来了。你还有心逗弄三城主。如若他翻脸你要作何打算?还是让阿水速速控了他才好。”
刑岳颇有些神秘的对姜仙凝一笑:“姜仙凝,你可看见了那个一对锤子。诚是个宝器我想带回去收起来。反正这三城主也没武器可用,这一对大锤也不好拿。让他帮我拿回去不是两全其美?”
姜仙凝撇撇嘴颇有些嫌弃:“你见到宝器就忘了若清师侄吧?”
“这不相关,拿上这宝器也不耽误救若清,不过是顺手而已。”
“你倒也不比这三城主聪明,阿水控了他不是要他做什么便做什么,还用你使银子?”说着微微对刑岳摇了摇头,对阿水道。“阿水,速速控他!”
阿水闻言点头,手一抖,只见三城主动了动鼻子,微微一颤,眼中便失了清明。阿水口中念念有词,迅速翻动手指做了个结了个法印在木棍上对着三城主一推。那三城主便立刻低头垂手如一只傀儡般站在了阿水身后。
“我已经控了他的脑,”阿水颇有些骄傲的道,“便是我死了他也是个傀儡而已!”
几人说话间,只见远处一只四人抬的竹椅在黑暗中静悄悄如鬼魅般向众人慢慢靠近。竹椅前垂着的一条纱幔随阴风上下飘飞翻舞,偶尔露出竹椅上所坐之人的真容,但只一瞬便又飞落下来,严严实实的挡住了。
君夜殇的轿子由四个小魔抬着不疾不徐的走到众人面前,轻轻落地。一个小魔上前挑开纱幔,一个黑色身影便自竹椅上缓缓走了下来。
那人微躬着身走下竹椅,慢慢起身站在众人面前,面目冷冽眼神满布偏执的杀意,盯着魑离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魑离,好久不见!”
魑离抬起手以袖掩口依旧一副媚态,目光却暗暗上下打量着君夜殇:“好久不见?”
君夜殇瞪着一双阴郁的眼睛,哈哈大笑:“魑离,你在找什么?找你的残魂吗?”
魑离轻蔑的瞥了君夜殇一眼并不答话。
“你以为自己很高明?如今你那一丝残魂早被本王的魂魄压制,不知藏在哪个角落,若不是除了它还要耗费魔息,今日你便连本王气息也感知不到。”
“哼,你休要狂言,你便是此时知道了,不是一样被我掌控?”
“哈哈哈……”君夜殇又发出一阵嘶哑扭曲的大笑,“影大人早就知道你用一丝残魂控了本王的体,你以为魖魓因何便给你设了禁制?影大人不过是想看看你要做什么而已。此时,倒是意外收获。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要走了!”
“君夜殇,要打便打,你话那么多难不成是怕了?”姜仙凝知晓这君夜殇神识似乎不清明,说不得道理,也懒得跟他唠叨。
“哼!”君夜殇冷冷哼了一声,“不过蝼蚁,焉用本王出手?初时不过不知底细便敬你们三分,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言罢抬手挥了一下,身后便有小魔吹了几声魔笛。周围小妖小魔本都垂手侍立,如今都纷纷拉出兵器跃跃欲试起来,远处一片乌黑渐渐靠近,竟是成千上万的妖魔。
一时间,处处黑影绰绰,人头攒动。几人四周层层叠叠围了一众小妖小魔都亮出兵器跃跃欲试,有些竟笑的牙齿咯咯作响,只盼着分这一杯仙气。
“这些妖魔数量甚众,便是没有君夜殇要杀出去也是难事。如今却如何是好?”刑岳自牙缝里吸了口凉气,幽幽的道。
君夜殇口发出一声响亮的呼哨,众小妖魔都好似得了命令,举着武器纷纷奔上前来。魑离一抖水袖,冷哼一声怒道:“这群没见识的蝼蚁之兵,举手之劳便可灭掉,难道你指望他们困住我们?”
君夜殇阴冷的笑着,并不言语,只让小魔继续吹着魂笛,吸引很多的小魔。
姜仙凝站在一旁看着越来越多的小妖魔,总觉得自己漏了点什么。此时众多小妖魔纷至沓来,脸上似乎还带着些嘲讽之意。姜仙凝忽的想起了那一张契约,如此多的小妖也不知有多少做了契约。
姜仙凝自怀摸了一模,拉出一条长纸符举在众小妖魔面前,大喊道:“尔等休要上前,十日前城门处谁与我结了契约?如今我已捉了魑离,拿到铭思。契约者便要替我做一事。”
果真有些小妖踟蹰不前,好似有些避讳。
姜仙凝便勾了勾嘴角,继续喊道:“今日与我契约者要做的便是帮我而战。”
姜仙凝话音才落小妖魔群中便想起一片窃窃私语声。少倾,有个胆大的小妖喊乐乐一声:“你怎能证明你已捉了魑离,拿到了铭思?”
姜仙凝上前一步捉住魑离手腕:“魑离如今已在我方为我所用,难道不算我捉住魑离吗?”
“那铭思在哪?江湖中传言见到铭思的人都死了。你若见到怎能不死?你能拿出铭思才算。”一个小魔高喊了一声,其他小魔便也纷纷应和。
君夜殇此时已在竹椅上坐定忙着咳血,见中小妖小魔与姜仙凝纠结契约之事。虽然有些迷茫,但心中暗觉这定是个热闹,便收了帕子饶有兴致的斜坐在竹椅中观看。
姜仙凝举起了右手,手腕上一根微微泛着清白色光芒的细丝紧紧缠绕:“这便是铭思,如今魑离和铭思都在此,汝等有何话说?”
“你说那是铭思便是铭思?反正吾等都没见过铭思,你随便用个什么东西懵骗吾等,吾等也未可知。”
未待姜仙凝回答,魑离便自姜仙凝身后嗤嗤的笑了两声,缓缓走到两方正中,一双妩媚的凤眼此时满眼萧杀,嘴角却依旧挂着柔媚的笑意:“如今我魑离在此,我说姜仙凝捉了我她便是捉了我,我说她手上的是铭思,那便是铭思。尔等若有不信者,便上前来我给他看看。”
一众小妖小魔均不敢动,铭思见之者死,谁都不敢贸然跳出来挑这大梁,敢上前去辨认辨认铭思。安静了一时,有些胆大的便轻身挑唆身旁的小妖:“你可相信铭思就是那样短的一截?”
“不甚相信。”
“不然,兄台你去看一眼。若真是铭思还是要守那契约之言,不然遭天道所罚呀。”
“我?我也没见过铭思,看见了也不认识,你若想看你便去看。”
“兄台你怕是不敢看吧?”
“铭思见者死,你难道没听过:铭思上路,血溅无形。铭思若要现身便是要死人。你不是想让我去送死吧?”
“兄台你说的哪般话,那小公子不是也说见到了,如今铭思在那小公子手上,怎得就还能杀人,兄台若不敢去看那便不要去了。”
“我确是不敢,你若敢你去看罢。”
……
小妖魔们互相怂恿着,有些不愿履行契约的想要找到些破绽好废了那一纸约定,有些好奇心强烈的自己不敢去看便想怂着别人去瞧一瞧。顿时妖群中一片窃窃私语之声。
魑离笑一笑道:“可是有人要看?不然我便拿出来供大家赏玩一番?”说着一只手便伸入袖中摸索。
众妖魔均大惊,纷纷后退,姜仙凝趁机上前一步举起契约符纸,使个火诀,符纸迅速燃烧起来,火光中姜仙凝的样貌有些诡异,一丝笑靥自嘴角滑过:“此时契约已燃,若不信我已捉了魑离拿到铭思的,便不用为我做事。若是信的,此时便同我一处屠了这佚城拿下君夜殇!”
语毕,飞身而起,在几个小妖魔头顶蜻蜓点水般略过,直奔君夜殇而去。姜问曦见徒儿奔君夜殇攻去了,若是真打起来必定吃亏,便也飞身而起,追着姜仙凝的身影飞落在君夜殇的竹椅之前。
魑离也紧随而至,一把捉住正飞身上前的姜仙凝道:“这位旧识还是留给我!”言罢便自水袖中伸出一只手,奔君夜殇面门抓去。
此时君夜殇正用绢帕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见魑离一掌打来,便用空闲的一只手结个法印一弹,瞬间自四周黑暗中跳出六个黑影,齐齐出手打向魑离要害之处。魑离稍一迟疑,正待出手接招,只见身旁人影一闪,拦住了来势汹汹的黑影,正是姜问曦和姜仙凝。
姜仙凝对魑离甜甜一笑,便同师尊使着同样的招式自魑离身边走过:“你要同他斗,你便去,这里有师尊同我。”
魑离微一点头,便又伸手奔了君夜殇。君夜殇见魑离又攻上前来,便有掐个诀,六个黑影又自黑暗中跳出来。魑离并不恋战,使一招战魔劈山弹开六个黑影,又奔君夜殇而来。君夜殇此时再无可避,便速速扔了帕子脚尖点地,自竹椅上飞了出去。
两人落地,先对而立,魑离一脸媚笑,君夜殇则是挂着诡异狰狞的笑容,魑离稍稍审视了一下君夜殇,叹了口气微微摇头:“你不过也就十二暗卫,都被小桃子师徒二人拖住了,如今只剩我二人,不如我们来赌一把!”
“赌什么?”君夜殇直勾勾的盯着魑离,恨不能用眼神便将之碎尸万段。
魑离也不在意,依旧笑意融融:“不如……便来赌命?”
“如何赌?”
“我们每人发一招,若谁先被打中便自觉送上命来,可好?”
君夜殇闻言微微垂了眼帘,似是在思忖。魑离在这三界间出招极快是众人皆知晓的。铭思一直都未有人能得见,便是因为速度太快根本看不见,功力低微的便是被铭思所杀,至死也是找不到铭思在何处。若是功力高一些的,看见铭思之时便是铭思刺入身体之时。此时若是同魑离拼速度,想来并占不得上风,若是拼魔息,本应不相上下,若有魖魓禁制牵制想来赢的胜算大一些,但不知这禁制到底牵制了魑离几分功力,若是还若从前一般,这赢的胜算也不过是五成,道还是要来拼运气。魑离这战神之名,也并非浪得虚名,除了骁勇善战之外也是心智过人。他若有此一提必定是胜券在握。
君夜殇正在左右思忖着魑离的计谋,举棋不定之时,魑离幽幽的开了口:“你不应承,难道是怕了?想我也是有一丝残魂还被困在你身上,还有魖魓设的禁制,着实恼人。此时我功力定不如你,你怎得却这般犹豫不决?道好似负了当年魔族战神之称。莫不是在这佚城住的久了,常常听命于人,便对自己也只当个奴才般对待了?”
君夜殇一听,顿时大怒,一双眼睛不满血丝,面部表情更是狰狞:“魑离,你休要胡言乱语诓骗于我,你脸上贴的那符篆是作何用处?这符篆明明是张仙符,你身为魔族,难道竟投奔了仙界吗?”
魑离微微愣了一愣,摸了摸脸前的符篆,自入了佚城魑离便知晓这符篆便是不再贴着也是无碍了,但因着是姜仙凝贴的又见她整日里凝重的检查这符篆可是完好,便一直不好意思拿掉。此时,魑离轻轻拉下符篆塞入袖中,对着君夜殇微微一笑,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