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时间,一次春夏秋冬的更迭。
年关将至,在一场爆炸后引起的大火中,曾经在地下世界凶名远扬的李家化作了灰烬!
被大火吞噬的庄园远处,黑煌透过车窗面无表情地看向那冲霄而起的火光,脑海中回荡着李家之主李源临死前绝望疯狂的嚎叫。
而后响起汪台冰冷的笑声,“这大火还真是壮观啊。”
短短一年中,李家的一切行动一切反抗好像都在黑煌的预料之中,时至今日整个汪家再没有一人敢质疑汪台的话。
可越是如此顺利,汪台对黑煌便越是忌惮,坐在自己身侧的这个幼童太过神秘,而最让他心绪不宁的便是,黑煌实在太过了解自己!像是肚子里的蛔虫,不经意间流出的一个眼神,对方便能猜到自己再想什么……
“王叔该回去置办年货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在国内过年了。”
汪台的野心在此刻疯狂膨胀,已经将目光看向了欧洲!
在一眼看不到边的公路上,载着几人的车子很快消失在了被火光映照的黑夜中……
……
次日,有些疲惫的汪台与黑煌刚刚从车上下来,便看到许婉母女迎了上来。
让汪台有些不爽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第一眼看向的却是黑煌……
“臭小子,我的礼物呢?!”汪菡晴一只手插着腰,令一只手张开放在了黑煌面前。
“没有。”
黑煌扫了她一眼,便绕开往里面走。
“臭小子,今天姐姐我非得收拾你一顿!”嘴里喊着,汪菡晴便几步追了上去,同时起势踢出一脚,虽然外华内虚却还真是几分意思。
只不过这对黑煌而言连个笑话都称不上,只见他单手一抬也不知是怎么做到了,轻而易举便把汪菡晴甩到了一旁的花圃中,“二小姐你还是少和李秃子学学吧,他那三脚猫功夫还好意思教人?”
“我累了,今天别来烦我二小姐。”
头也不回,黑煌便径直穿过了庭院,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后面响起了汪菡晴委屈的抽泣,“妈妈我不要这个弟弟,他连姐姐都不叫,现在还动手打我……”
“好了好了菡晴,明明是你先动手的。”许婉无奈,俯下身子安抚女儿,却见那花圃柔软不仅温和一笑,女儿没有受到一点疼痛,只是单纯觉得委屈。
……
回到房间,立刻将门反锁。
黑煌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扶着墙一点点挪坐到床边,“李家的毁灭整整提早了五年,汪家进入欧洲的时间也提早了三年……”
他将头埋在双膝之间,眼神冰冷无比,“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都将不再会按照我的记忆进行……”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走向,如果自己不能给汪家带来更多得到利用价值,汪台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抹除自己!
但是……
他喘着粗气,用手扶着满是冷汗的额头,猛地抬头双眼中是一闪而过的银光!
“一年了,终于找回了些许力量……”
这一年间,黑煌每逢独自一人时都会冥想,虽然这具幼童的身体孱弱无力,而且也感应不到太阳火精的存在,但自己的感知却一如既往的格外敏锐,甚至闭上双眼也能‘看’倒身旁人的长相,听到十多米外水滴落到地上的声响……
野兽的感知他并未丢失,虽然不及恶犬之身时的变态,但却远超平常人十多倍!
而在昨夜火光冲霄时,黑煌脑海一阵刺痛,透过车窗他看到,在那繁星闪烁的天际,竟跳动着少许月华颗粒!
现在找回的些许力量虽然不及盛时期千分之一,但这双银光闪烁的眸子也足以扰乱人的心神。
“神识之上是神魂,看来唯有这份力量能够跨越时空桎梏……”
“这个世界没有天地灵气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囚笼。”黑煌抬头望向窗外,一年了他还是无法确定这个世界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
如果是虚假,那么曼陀罗带来的危机或许才刚刚开始,如果迷失便是自己要被彻底抹杀的时刻,可如果是真实,那情况或许更加糟糕……
黑煌没有尝试去主动寻找曼陀罗,这个星球与天灵大陆相比太过渺小,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如果想找到曼陀罗,那无意义大海捞针,只能寄希望于对方并没有像自己一样丢失了力量,先一步找到自己!
……
欧洲。
繁荣之都外的郊外公路上……
轰隆!
突然的大爆炸将汪家配置精良的车队摧毁大半,巨响震耳发聩,火焰卷动这热浪席卷而来。
“快来人帮忙!”王善惊慌的声音响起,他带着同样狼狈不堪的几个汪家人越过火墙,连滚带爬跑到一辆被火焰吞噬大半的加长豪车前。
“操电锯!快电锯啊!”
黑烟滚滚的车内,司机满脸是血紧紧趴在方向盘上,已经气绝。
汪台也倒在一边,所幸是被撞晕……
微弱的异象回荡在耳畔,那是鲜血滴落的声响。
黑煌瞪大的双眼在颤抖,感受着紧紧环抱着自己的手臂迅速冰冷,“母亲,为……为什么……”
一根数尺长的骨锥不知从何射来,贯穿了这堪比坦克般坚固中层装甲,也贯穿了许婉的胸口,鲜血大量淌出……
这根骨锥镶嵌这一刻婴儿骷髅,散发着阴冷的气息,甚至那空无一物的眼眶中还闪烁的异火,它原本是射向自己的!
“都叫我母亲了,你这孩子还问为什么……”许婉咳着血,脸上却仍挂着笑,“幸好老大和小四这次没有和我们一起来……”声音虚弱到了极致,她的眸子已布满死灰,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轻抚着坐在另一边同样晕厥的汪菡晴。
“这是报应,但我不会后悔嫁到汪家……”
许婉似喃喃自语,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汪菡晴的手放在黑煌的手心中,“断念,我知道你不是寻常人,我知道汪家一直在利用你,但你既然叫我母亲我就要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
“我不想知道你加入汪家的真正目的,但你现在要答应母亲,……咳咳,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保护好菡晴,不要背叛汪家,不要……不要放弃自己……”
话未说完,攥着自己的那只手无力坠下,带着温柔的微小,许婉永远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曼陀罗滚出来啊,你告诉我这都是假的!”黑煌淌着眼泪,紧紧攥着许婉坠下的手,心脏抽痛好像要碎裂,“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