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与龙族也加入了寻找的行列,白漓殇和龙擎苍也将他们当时到过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可是小兜和朱颜醉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个月已经过去,各族不能将全部的力量一直都用在找人上,于是将各自的力量遣回去之后,各界的几位大佬将寻找范围扩大到了全天下。
再看此时的小兜与朱颜醉,竟确实是在被众人翻了个底朝天的凤栖山。
众凶兽聚集的凤婷湖畔,一个黄色的小身影在一棵棵树上跳来跳去,近一看,怀中兜着几颗鲜红的果子,正是被满世界寻找的小兜。
只见它摘了果子之后幻化成一道黄光,飞入湖底。
深不可测的湖底竟别有洞天,一张白玉石床上一个白色的身影安静地躺着,连一丝呼吸都没有,可是肌肤光泽如婴儿,双颊竟还有些红润,正是还穿着水沐槿外袍的朱颜醉。
小兜跳上玉床,用小小的爪子将红色的果子划出一道口子,小心翼翼放到朱颜醉的唇边,红色的汁液顺着朱唇滑入,虽然没有呼吸,可是脸色似乎更好看了一些。这么久过去,不但没有腐烂,甚至比活着的时候更加好看。
虽然石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可是小兜还是像她活着的时候一样,喂完果汁之后蹭到她怀里,将小小的脑袋往她怀里拱了拱,好像在撒娇。
未央殿,杨熹高高坐在主位上,看得出来他近几日心情似乎很好。
“师弟,你怎的清瘦了这么多?”见到水沐槿谪仙般飘落而来,杨熹脸上略微有些担心,“朱颜醉的事,为兄已经知道了,逝者已逝,事已至此,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其实对于朱颜醉的遭遇他心中虽有感慨,却更多的是欣喜,自己长久以来的眼中钉肉中刺终于拔除,沐槿以后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清冉尊上,不会被世人病垢,不会行差将错,未央的名誉也不会再受损。
只见水沐槿身后跟着芊蔓仙子拓跋辰野等人。
“你们这是?”杨熹见几人这阵势,心知事态许是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掌门,未央弟子朱颜醉无故遇害,本皇子以人界三皇子的身份请求彻查此事!”拓跋辰野郑重的跪下,从未觉得自己皇子的身份有多么高人一等,可是此时能让他搬出这个身份,哪怕是未央的掌门也该多三分顾忌。
“不是说被山匪给……然后打斗中掉落悬崖的吗?你们还要查什么?”杨熹终究还是没敢将“凌辱”二字当众说出来。
“掌门,这话对外说说还可以,您却也信?”拓跋辰野气极。朱颜醉不是普通弟子,她是清冉尊上千年来收了唯一一个弟子,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就不信杨熹会不知道。
“放肆!”杨熹大怒,“你虽然是三皇子,可也还是我未央弟子,不懂长幼尊卑吗?”
“辰儿,不得无礼。”大长老玄罗上仙也只是意思意思地斥责一句。
拓跋辰野紧咬着牙,他知道杨熹一向不喜朱颜醉,但此刻却还是忍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弟子拓跋辰野,请掌门给我们个说法,以免寒了众师兄弟的心。”
唐若书关欣段晨阳柏井安等人也一众跪下:“求掌门彻查此事。”他们找朱颜醉的尸体找了大半年,没有任何线索,各个心中焦急,大半年的时间,其实他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正常人的身体都该开始腐烂了。心中焦急烦闷,却又无处发泄。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何汐言虽然也跪着,眼神却心虚地发慌。
“你们!”杨熹语噎,只得求助地看向水沐槿。
“请掌门彻查此事。”不曾想水沐槿也是淡淡地说道。
“沐槿,你……”杨熹怒极而笑,“好,好得很。那你们倒是说说怎么查?朱颜醉死了,杀了山匪不算,还非得拉个垫背的是吗?”杨熹也听到过下面的人的说法,有人说是何汐言害了朱颜醉,其实从噬意井之事他就怀疑何汐言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温婉,他也私下找何汐言问过话,当时只说她不想看着清冉尊上走上迷途,不想未央名誉受损,却也刚好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对于她暗地里做的一些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乐见其成。此事他料想定也是有何汐言的手笔,可是若自己不保下她,只怕……
“山匪袭击慈安寺,刚好封魔印有异动,杨掌门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芊蔓仙子轻声细语,说话的时候却盯着杨熹的眼睛,时刻关注着他的眼神变换。见杨熹只是皱了下眉头,仿佛确实不知道此事,才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杨熹没参与,或者说没有主动参与。
“仙子这话何意?难道是说未央有人与山匪勾结迫害同门弟子?”杨熹气得得吹胡子瞪眼。
“小仙不敢,只是心中疑惑。”芊蔓仙子毕竟不是未央的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汐言师姐,请问你当时设的结界为何会失效?既然设了结界,为何小醉会出现在大殿?跟你睡一间房的小醉,汐言师姐走前为何不叫醒她?还有,我查了殿中的一切,佛前的那三柱清香虽然被处理过,香灰却忘了收拾,那可是闻了能让人浑身瘫软的迷神香,佛门净地为何会出现迷神香?”拓跋辰野字字紧逼,他查到的这些,除了唐若书,连芊蔓仙子和水沐槿都没有说过,只等这个时机让凶手无所遁形。
听到他这些话,水沐槿犀利的眼神射向何汐言,原来醉儿一直都没有说谎吗?是自己不信她才造成如今的悲剧的吗?最重要的是,他临走前给了醉儿一只纸鹤,直到如今,他都能感知到那只纸鹤的存在,并且就在殿中。
“尊上,掌门,是弟子的错。我当时看师妹睡得香,不忍叫醒她,师妹在噬意井受了颇多的苦,又没有了修为,我就给她设了个结界,谁曾想师妹竟能从我的结界出去,是我太高估自己结界的能力了。”何汐言跪在地上,语言诚恳。
“噬意井?什么噬意井?”拓跋辰野几乎跳起。
芊蔓仙子拉了拉他:“此事我回头跟你说,你且稍安勿躁。”
“那迷神香是怎么回事?”拓跋辰野急道,眼中的恨,几乎将他的所有理智湮灭。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小醉受的苦,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找了这么久没有找到朱颜醉,已经让他接近暴走的边缘,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虽说样貌不及水沐槿和宁葬沫,却也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可是此时胡子拉渣,看着竟比往日看着年老了许多。
“三皇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可曾亲眼见到我点燃了那迷魂香?”何汐言也不是软弱可欺的人,反驳的话让拓跋辰野无言以对。
然后在众人都疑惑地僵持着的时候,水沐槿掌心翻转,只见一只纸鹤从何汐言衣襟处飞出。众人疑惑不已,几位长老和杨熹却是知道的,这是水沐槿的纸鹤。
“你还有何话说?”水沐槿淡漠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悔恨,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害了醉儿!
“尊上!”何汐言跪着爬到水沐槿的脚边,“小醉为人热心您也知道,她怕我有意外,就将纸鹤给了我,我几次推脱,可是她很坚持,还请尊上明查。我与小醉无冤无仇,平日私交甚好,我没有理由害她啊,尊上。”
“将何汐言关入天牢吧,至于怎么发落,还凭掌门做主。”水沐槿闭上双眼,淡淡地说道。
“沐槿,这会不会太草率了?”杨熹凝眉。
“哦?原来师兄也会担心太过草率?当初对醉儿,师兄可想过草率二字?”此时的水沐槿面上还是冷冰冰的,可是熟知他的人却知道他在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未央以后,还请师兄自己照拂罢。”水沐槿没有将杨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只是清冷地站在下首,掌中摊着代表未央的宫铃与宫羽。
“沐槿,你……”变化来得太快,杨熹措手不及,原以为除去朱颜醉那个毒瘤,水沐槿会回复从前,可是现在这样的结果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
“你这是作甚?”杨熹又是生气又是无措。
“沐槿,有话好说。”面对此情此景,一旁的几位长老也是不知如何应对。
“从此,未央再无清冉尊上。”水沐槿态度坚决。
“罢了罢了,都听你的,暂时先将何汐言关入天牢,至于怎么发落,等一切查明再做定夺。”看着此时水沐槿的态度,杨熹只得妥协。
跪着的何汐言顿时瘫坐在地,双眼绝望地盯着水沐槿。
“师兄,我欲离开未央,与何汐言是否被关入天牢无关。”水沐槿扔下一句话,就拂袖离去,透明的宫羽和宫铃被他定格在殿中,还丁零当啷地作响。
芊蔓仙子追着水沐槿去了,拓跋辰野对着自己的师父玄罗上仙一个叩首,也转身离开。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清冉尊上离开未央,这是震惊六界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