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渊篇 第五十七章:奇怪的接触
裴姿颜拉着她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她看着朝欢眉头轻蹙的样子,自己却笑了笑。
“你很疑惑吗?”
两人站在院子前,朝欢回头能望见里面的样子,一方幽静的庭院,的确如她心意那般不会有人打扰。
可是。
朝欢抬起眸子,毫不畏惧的对上了裴姿颜戏谑的笑颜,“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传闻中的裴姿颜当得起一声“毒蝎美人”的称呼,和她美貌相当的是她的手段,且修如今能作为一个抚月阁阁主却比肩城主,其中也不知道这位出了多少的力。
不知道有多少妄想爬上且修床榻的女人被她暗中解决,时到今日能站在那位抚月阁阁主身边的人,也仅仅只有她一人。
其手段和心性可见一斑,所以,当被且修特别对待的祝舒出现时,裴姿颜或者会愤怒或者会想杀死她,但绝不该是如今这副对她好为她考虑的样子。
裴姿颜对她的疑惑倒是有所预料,她看着对方清清冷冷的脸,眯起眼来,像是美人狐一般。
她伸手,带着朝欢的手伸到胸前,双手将那只细嫩白皙的手握在手心,语气缠绵暧昧。
“祝姑娘自然是特殊的。”
她身上带着股幽香,凑得近了那些香味就往朝欢鼻尖窜,朝欢被那幽香搞得有一瞬间失神,可很快又恢复冷静。
朝欢眸光一凛,她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抽回,冷声道:“多谢裴姑娘带路,只是天色不早了,裴姑娘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也不管裴姿颜的脸色,自顾自的转身进了院子,还顺手关上了院子的门。
裴姿颜望着她进了房,随着一声关门声后便没了动静,她抬起头看了眼天上明媚的太阳,似是觉得有趣般,眯着眼笑了笑。
“意外的正经。”
她低声说了一声,又看了眼院子,便转身走入了旁边的院子里,片刻后也没了声响。
这边,关上门的朝欢一进房就端着桌上的冷茶喝了好几杯,这边时常没人住,下人们也不会日日准备着热茶,这茶都还是昨日放的,都冷透了,可朝欢没在意,那冷茶入喉,反而觉得清醒了几分。
她坐在桌边,越想越不对劲,赶忙叫出了连云澜出来。
连云澜的修为又增进了,至少隐匿气息这一点便做的越发完美,刚才两人互动时他便躲在一旁的石墙后,目睹了一切的发生。只是和略显慌乱的朝欢不同,他依旧一幅冷淡的样子。
朝欢看着他冷冷的眼神,心里的情绪压下一些,只是说话时的语气还能窥见主人的一丝情绪,“连云澜,刚才那个裴姿颜为什么要抓着我的手说那些话呢?而且,她身上好香啊,我闻着就觉得迷迷糊糊的,是不是什么迷香啊。”
连云澜沉默片刻,说道:“不知道,不是迷香。”
简短的两句话,宛如木偶般没有一点情绪,朝欢却全然没有在意,她不可置信的张开红唇,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说道:“可、可是刚才她和我说话时,我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总觉得不太对劲。”
她这么一说,连云澜也皱起眉头来,他的目光扫过朝欢,随后走上前来伸出手,朝欢没有躲避,那冰凉的手便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连云澜认真的感受着,一点头,说:“没有发热。”
被连云澜几番否认,朝欢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了,她挪开连云澜的手,撑着脑袋坐在桌边。
连云澜看她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歪歪脑袋,抱着剑走到门边守着,房间里一时寂静极了。
这种宁静一直持续到了晚饭时,有人来请朝欢去用餐,说是且修请的。
朝欢打开房门,望着院子外那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的人,想了想问了一句“只有阁主大人在吗?”
仆人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答道:“裴姑娘也在。”
朝欢顿时不太想去,可仆人说阁主大人在等她,无法,朝欢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不知为何,在裴姿颜身上,她有种非常非常不详的预感。
这种不详的预感一直持续到了朝欢见到且修,一张长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长桌的一头坐着一身深色衣裳的且修,左边坐着的便是笑盈盈的裴姿颜。
领路的仆人带着她走到且修右边的位置,朝欢看了眼且修,还是硬着头坐下了。
她坐下后,便有人送上餐具,不过是简单的一顿饭,所用的餐具却都叫朝欢大开眼界,虽然她早就知道且修作为抚月阁阁主是非常富有的,可没想到会这样富···
她呆愣的样子引起另外两人的注意,裴姿颜轻轻的笑了一声,却并非是恶意的嘲笑,且修也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只是偏过头询问她是否习惯。
“还行吧。”朝欢轻轻咬了一口嘴唇,虽然昼空尽这次给的人设是普通宗门的弟子,算起来也是没见过大世面的···穷人,但朝欢这也算是本色出演了。
她都不敢去认桌上的东西都是什么,要是在里面看到了什么珍奇异兽的话,她会心碎的。
且修见她有些紧张,便主动找了话题和她聊,想缓解一下紧张感,“听姿颜说你对原本的住所不满意,特意换到湘妃苑去了?”
湘妃苑?朝欢想了想,自己那院子似乎的确种了许多湘妃竹。
她一点头,说道:“嗯,那里幽静,我很喜欢。”
“好,若是有什么缺的东西尽管和我提就是了。”且修说道。
接下来就是零零散散的聊了几句,裴姿颜偶尔插几句话,不过都点到为止,气氛总算不至于太过尴尬。朝欢本来还在小心翼翼防备裴姿颜有所举动,但桌上的美食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渐渐的,她就将注意力完全放到了美食上。
“这是新鲜的月芽果,浇上特制的酱料,不仅美味还有美容养颜只效。”一双公筷夹着一直拇指大小的红色果子伸到朝欢盘中,朝欢闻着那浅浅的香味,顿时食指大动,可当她听见对方的介绍时,伸出的筷子顿了顿。
裴姿颜笑着看着她,朝欢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美食,她夹起果子放入口中,一种奇异的口感在口腔中爆发,她忍不住眯起了眼,吃完只觉得回味无穷。
她看着餐桌对面的裴姿颜,对方已经吃起碗中的饭菜来了,朝欢只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低着头吃着饭。
一顿饭结束,且修本想叫朝欢去无人处商议一下,结果朝欢急匆匆的就告别离开了,让且修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问起裴姿颜时,她便笑微微的说:“或许是吃得多了,想早点回去休息吧。”
朝欢越想越觉得裴姿颜有问题。
无论是昼空尽给的资料里,还是且修自己说的那些话里,裴姿颜都是一位对且修十分执着,占有欲极强的人。
可是,为什么在她面前的裴姿颜,非但不看重且修,还对她这么友善呢?甚至吃一顿饭,只给她夹菜都没给且修夹。
如果裴姿颜不是裴姿颜,朝欢大概只会以为她是因为朝欢的救命之恩才对她好的,可那是裴姿颜,朝欢就不确定了。
她思来想去都没想通裴姿颜到底在作何打算,最后看天色实在不早了,才洗漱上床歇息。
临睡前,朝欢便下了决意,无论只会如何,她都要离那个裴姿颜远一点。
裴姿颜给她的感觉奇怪极了。
想到如此,朝欢便睡了。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前一日做下的决定,很快就要被打翻了,并且,她也不得不去接近裴姿颜。
在抚月阁住了半月,这半月来朝欢的日常就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看一些书,书是且修叫人送来的,说是给她打发时间。
本来的计划中是两人故作亲密引出暗中的且渊眼线,可没料到抚月阁最近小事不断,且修一回来就开始忙着底下的事,如今半月过去了,朝欢也只是偶尔才能见到他一面。
这样一来,计划就得暂时搁下,朝欢也乐得清闲,所在院子里看书。
因为这处院子僻静,平日也没什么人会来打扰她,而且最近阳光明媚,朝欢便拖了张躺椅到院子里,借着湘妃竹的影子看着手上的书。
且修送的书不是什么功法秘籍,也不是什么绝世武功,只不过是坊间最常见的小说杂文。
以前在破庙时,且修便发现了这一点,朝欢喜欢看书,但不看正书,只爱看杂书。什么历史小说她都乐意看,抱着一本书能坐一下午,要是手边一壶清茶,那简直是完美状态。
只是有一天,朝欢看这一本野史正入迷时,耳畔突然想起一道银铃般的笑声,朝欢手一抖,连忙看向那笑声响起的地方。
竟然是她的隔壁院子,两边院子只用了一道矮墙割开,于是朝欢便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发笑的人撑在矮墙上看她。
裴姿颜最近都在外边,还是第一回和这个“邻居”打招呼,她看着那宛如受惊的小动物一般的人,眼里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祝姑娘好兴致啊,只是···”她的目光落在朝欢手中的书上,那写着某位凡人君王风流史的书在朝欢手中宛如烫手红薯般。
“祝姑娘看的书倒有些意思呢。”
朝欢僵了一下,她眼神复杂的望了裴姿颜一眼,端着自己的茶壶头也不回的回了房。
“嘭”的一声,房门狠狠的关上,似乎是被气急败坏的主人发泄了。
裴姿颜本来只想和她打个招呼,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强烈,耸耸肩,回了自己房间。
另一边,房间里的朝欢把手里的书往桌上一丢,自己趴在床上,把头埋在被窝里。
在她身后,目睹一切的连云澜显出身形,看着她,片刻后缓缓道:“别太难过。”
朝欢不语,连云澜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是看奇怪的书被发现了而已····”
“什么叫奇怪的书啊!”朝欢撑起身来,一双杏眸狠狠的等着他,连云澜浑然不觉自己说错了话,指着桌子上那本看书名很正经内容却非常···有意思的书。
又说道:“那种奇怪的书,还有很多没看。”
低趣味的兴趣被人发现还公开处刑,朝欢扑倒在床上,只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没安慰到人反而越演越烈,连云澜全然没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照例靠在墙边。
忽的,他想起来,刚才那个人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书才这么说的啊。
所以,她也看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