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军师有如此胆识,本官又岂会临阵退缩?巡抚使既然不留活路,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王华忠一拍桌子,眼里露出厉色。
沈言见此一幕,顿时有了充足底气。
光凭巨鲸帮,贸然巡抚使动手,就算成功了,也难保王华忠不会为了利益,将巨鲸帮出卖。
更何况,他还需要从王华忠这里,了解更多关于巡抚使的信息情报,才能制定可行的计划。
“不知大人可有巡抚使的画像以及巡抚使的行程路线?”待王华忠情绪有所缓和后,沈言立马问道。
“不瞒军师,本官收到的情报中并无巡抚使的画像,而且巡抚使行程更是隐秘,本官无从得知啊!”王华忠颇为可惜的说道。
“这可就难办了!”
沈言眉头皱起,没有巡抚使画像以及其行程,就意味着不能在城外半路截杀。
如此只能在城内动手了,可这样一来,风险就大了很多。
但事已至此,沈言明白,巨鲸帮已经没有了退路,就算冒着风险,也不能就此放弃。
“大人可否详细说一说关于巡抚使的其他信息?”沈言沉吟片刻,再问道。
“本官对巡抚使了解得并不是很多,只知道巡抚使本身不懂武艺,除了他自己,身边还有一名护卫。至于这名护卫,本官无从了解,只是听闻此人武艺不凡。”王华忠认真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只有两人的话,那就好办多了。”
听完王华忠所述,沈言神色松弛了下来。
“不知沈军师打算如何应对?”王华忠带着紧张之色问道。
“大人不必担心,小民已经想好,回去之后便派人守在各城门,只要巡抚使入城,定逃不过我巨鲸帮的双眼。
届时只要确定了巡抚使的落脚之地,便可召集帮中高手,随时动手,不过我巨鲸帮高手有限,小民斗胆向大人借点儿人手,不知可否?”
沈言成竹在胸的款款而谈,最终,他把目光灼灼看向王华忠,提出了借人的请求。
王华忠哪里看不出沈言的心思,无非是不想自己置身事外罢了!
“沈军师言之有理,本官自不会作壁上观,军师动手前只需差人知会一声,本官自会派人相助。”王华忠心里暗笑,当即应承了下来。
“如此就劳烦大人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大人若出尔反尔,我巨鲸帮就只能临阵退缩了,大不了本帮远离清原县,再另谋出路。”沈言语气加重,言语中不乏威胁之意。
“沈军师言重了,不说本官与岳帮主私交甚厚,单单为了自保,本官定义不容辞,只是如今岳帮主不在帮中,不知军师能否做得了主?”王华忠丝毫没有在意沈言的威胁,反而带着质疑之色问道。
“大人自可放心,小民受帮主之托,打理帮中一切事务,自然做得了这个住。”沈言自信的回道。
“如此,本官就放心了!”王华忠慰然一笑,说道。
“时间紧迫,小民还需回到帮中早作安排,就先告辞了!”沈言拱起双手,准备告辞离开。
“本官知道情况紧急,就不留沈军师了!”王华忠站起身来,洋溢着热情说道。
沈言离开以后,王华忠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等沈言走远了,他迅速收起脸上的阴沉,转身穿过后门,来到与后堂连接的另一个房间。
房间中,一个双眉似刃,眼神凌厉的锦衣中年,正端坐于茶台前。
王华忠见了锦衣中年,立马换了一副姿态,语气恭敬地拜见道:“下官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事情处理好了?”锦衣中年抬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缓缓问道。
“禀告大人,在下官言语的引诱下,巨鲸帮已经入套。”王华忠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说道。
无怪他如此低眉顺眼,眼前的锦衣中年,他可得罪得起的。
而且,他还期望能借着这个机会,与朝中的大人物攀上关系。
“既然都安排好了,动手的时候,通知本官即可。”
实际上,王华忠与沈言交谈的内容,锦衣中年都听进了耳里,对此,他十分满意。
有巨鲸帮背锅,接下来只要等那两人入城,然后完成任务,便可返回京师。
“下官遵命!”王华忠领命,然后又殷勤的说道:“那下官先行告退了,大人若有任何吩咐,可随时差下人通知下官。”
“嗯。”锦衣中年淡淡回了一声,便不再言其他。
王华忠自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缓缓退出了房间。
……
另一边,沈言从县衙出来,便急不可耐的赶回了巨鲸帮。
回到帮内,他立刻便差人通知各堂堂主,让他们来总部议事。
巨鲸帮,除了帮主之位与军师之职,再往下就是各堂堂主以及副堂主。
这些人,可以说是巨鲸帮的核心。
此次议事,事关重大,越多人知道,就越容易走露风声。
所以这一次议事,沈言只召集了一甘堂主于聚义厅中商议。
“……诸位,事情的大概就是如此,不知诸位如何看待?”
沈言把与县令王华忠商议的内容,事无巨细向众堂主说了一遍。
“军师,谋害朝廷命官可是重罪,是不是该重新斟酌一番?”
众堂主面面相觑之际,一位略显沉稳的堂主,挺身而出,毫不避讳的说道。
“郝堂主言之有理,我等虽是有走过刀尖枪口的人,但株连九族之罪,恐承受不起啊!”
“不错,我等虽死不足惜,但我们的家里人,却是无辜的,还望军师三思啊!”
……
郝堂主之言,立马引来了其他堂主的附和的声音。
沈言坐在原本属于岳鹏的位置,听着众堂主岂嘴八舌的反对声,感到一阵头大。
但事情若在再拖延下去,万一巡查使悄然入了城,恐悔之晚矣。
“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本军师一言。”一念及此,沈言提高嗓音,大喊道。
厅中各堂主闻言,虽各怀心思,却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诸位可有想过,巡查使一旦入城,其明察暗访后,我巨鲸帮即将面临的,是何后果?”众堂主偃旗息鼓后,沈言放声问道。
然而堂主听了沈言此问,皆陷入了沉默中,他们并非没有想过,只是心存侥幸罢了。
沈言环顾一眼,见众堂主沉默不语,寒声接着道:“既然无人说话,那就由本军师告诉你们,若是任由巡抚使入城调查,我巨鲸帮之恶行,将昭然于朝廷眼中。
届时巡抚使一怒,招来驻守府郡的朝廷军队,顷刻间,你我皆人头落地,以尔等犯下的罪行,只怕连带你们的家室,都难逃此劫。”
“军师,就算如此,也没有必要图谋巡抚使之性命吧!只要我等以性命相威胁,堵住城中百姓之口,那巡抚使就算明察暗访,也未必会有收获。”沈言话刚说完,便有人反驳道。
可沈言听了此话,心里顿时失衡,破口大骂道:“朱堂主,本军师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真成酒囊饭袋了啊!城中百姓数十万,你告诉本军师,如何堵住这悠悠众口?
你觉得城内那些被你等害得家破人亡的街头百姓,会害怕你的威胁?等改日帮主回来,本军师不介意向帮主建议一下,你这堂主之位,也该挪一挪了!”
狠狠发泄一通,沈言怒气难消,他狠狠盯着刚才说话的朱堂主,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
而那朱堂主,被沈言这一通怒骂后,虽气得满脸通红,却不敢出言反驳。
因为他知道,一旦沈言向帮主岳鹏进言,他的堂主之位,很可能真的保不住了。
“本军师奉劝你们,莫要存有侥幸心理,也希望你们仔细想清楚,此事的严重性。”沈言压住怒火,再一次警告道。
“军师,我等虽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否传讯告知帮主,让帮主定夺此事?”
沉默了片刻,终于有人松口了,但没有得到岳鹏的同意,他们仍有很大的顾虑。
沈言心里明白,自己这个军师,在帮里的威势,远不如岳鹏。
想要这群堂主心悦诚服,对他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犹豫片刻后,沈言说道:
“肖堂主所言,正是本军师所想,不过传讯于帮主,到帮主回信,最少需要半日时间。
无论帮主是否同意,我等需提前做好准备,不能白白等着,所以本军师提议,先派人在各城门守着。
一旦发现疑似巡抚使者,便悄然跟踪,确认身份,不知各位堂主意下如何?”
“军师所言甚善,我等没有任何意见。”
各堂主面面相觑一眼后,纷纷表示了同意。
“如此甚好,但诸位务必管好自己的嘴,一旦帮主同意了此事,本军师也希望,各位能全力配合。”
随着沈言一声令下,一匹快马从巨鲸帮夺门而出,肆无忌惮闯过一条条街道,从东门出了县城,然后绝尘而去。
接下来,在县城各城门附近,多了一些兜售水果等特产的商贩,这些商贩虽叫卖着东西,但眼睛却始终盯着了城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