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还在不停向前驶,郭江慧不忍告诉母亲真相,也不想回应母亲那疑惑的目光,便侧过身子用一只手挑起帘子看向窗外,“母亲,是姑姑家的马车。”透过挑起的窗纱,依稀可以看清对面车中姑娘的装束,阮盛容还是一袭夺目的桃红,郭夫人也是熟悉的一身紫。
太傅夫人顺着她的目光也瞧见了这熟悉的装束,嘴角携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每次重大宴席盛容都是一身桃红,这风头夺的厉害,却还不是没被临安王世子瞧上。”
“是啊,自不量力。”郭江慧低下头,语气轻轻的,看似是嘲笑着阮盛容,其实不也戳到自己了吗?
这头的阮盛容也注意到对面马车上传来的注视,瞥了一眼,见是郭家的马车,也自然地聊到了郭江慧。
“表姐今日势头也不弱嘛,那日在殿上我念着表姐妹的情分,让了她一步,你瞧瞧今天是如何的意气风发。”阮盛容心中忿忿地回想起那日她因郭江慧而在陛下面前出的丑,更重要的是在连灿亲自指她上去表演的时候,郭江慧故意出的风头,便更叫她气愤。
“那日出的大丑,这叫我再能完美地在世子面前展现自己。”阮盛容愈想愈不满,同郭夫人抱怨。
郭夫人自然是知晓她心里头的小九九,倒也不戳破。
郭夫人淡笑,捧着阮盛容的手道,“傻姑娘莫要着急,我们荣安候是京城三候家之一,你又是京城我家嫡女。你说说,圣上无子,仅有胞弟一个,那这胞弟独子,也就只能他是下一任的皇帝。你瞧,这般诱人的位置,哪能叫你一次两次在那世子面前展露自己就有呢?”
阮盛容眼眸一弯,唇角又浮起一丝自信的笑容,这京都千万贵女又如何,有她阮盛容在前,一切的光芒都会先落在她的身上。
进宫的马车十分的多,不过一般都是在宫门前便要下马步行到正殿。这边阮楹等人刚下马车,见一大队车马毫无顾及地向前行,阮楹抬头一瞧,是十分熟悉的金盖轿,是哥哥一贯的高调作风。她暗暗一笑,却被一旁窥视的阮盛容给逮到,她冷笑道,“妹妹可是对他们很感兴趣?”
阮楹并没有转头看她,而是收敛住目光,淡淡道,“我自小就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姐姐见的多便觉得不足为奇,而我可不同。”
在这荣安候府的从前,真的是灰暗的。郭夫人几乎掌控了整个荣安候府,阮博知没有通房,没有小妾,阮青妙和阮楹给送到富平照料许多年,只因郭夫人同阮博知淡淡地说,“给那两个孩子算了生辰八字,说是同我有点相撞,需要避避晦气。待到这孩子们长大后,这吃下的苦就能成福气长伴一生。”
阮博知分明是极为清楚她这番话的用意,却因为郭夫人同意给他纳上个通房,而爽快同意。她也就是这时候,才以阮楹的身份生活了这么多年。
若不是五年前,临安王因富平县灾害严重,而亲身去富平救灾,阮博知害怕临安王不慎查出他将庶女丢弃在乡县中,所以连夜赶车马将这两个女儿给接回来,这才有了今日还能站在这的阮楹和阮青妙。
不过阮楹同阮青妙自小便不是京都贵女圈的,长大后也是默默无闻,无人知晓。阮楹乐的如此,只是可怜了阮青妙,本是活泼开朗的性子,却只能遇见几个能说话的。
阮盛容被阮楹的话给呛到,竟说不出话来反驳她。美丽的眼眸充满了千万句对她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的怨气,可就是有气无处撒。她冷声轻呵,转身而去。
还没走两步,身后便又一架马车停下。“盛容妹妹,别走的这般快。”这声音清脆,说话的人却是实打实的油腻。
阮盛容故意一副十分讶然的神情,随后嫣然一笑,“原来是长潇哥哥。”
一口一个盛容妹妹,一口一个长潇哥哥,听的阮楹有点犯恶心。她不由地加快步伐,心中想到能见到哥哥,心中的快意也消除了方才的恶心。
“盛容妹妹,你这簪子真是好看。”魏长潇上来便是嬉皮笑脸一顿夸,阮盛容看着远处走远的阮盛容,又看看眼前一脸讨好模样的魏长潇心生一计。
“盛容妹妹,可是我说的话惹你生气?怎么你愁眉苦脸,一句话都不说呢?”魏长潇见说了许多好话阮盛容摆出一副淡淡走神的样子,实在憋不住道。
阮盛容见他果然乖乖地问了,心里暗暗高兴。她先是委屈巴巴地抬头看他一眼,随后又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给他看,“哥哥看我这笑脸,像是生气的模样的吗?”
魏长潇见她这对望穿秋水的眸浸满冤屈,不禁心痛地将双手搭上她的肩头,目光炯炯道,“你就这是有心事的样子,说出来给我听,我替你分担些。”
阮盛容怯生生地抬头,国色天香的面上露出一分感动,“长潇哥哥……。”
魏长潇见她眼里竟然有了几许感动,更是夸下海口,“盛容妹妹要我做的,我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尽力完成。”
阮盛容瞪大了美目,似乎很心疼他道,“哥哥不必这样,只是盛容的一点家事,怎么值得长潇哥哥说出这样的话。”
“家事?若不是你那两个庶妹?”
阮盛容又一次假装错愕的抬头,似乎是被猜到心事的模样。魏长潇见她这模样,便知道她确实是因为区区两个不起眼的庶女而忧愁,忙道,“我来帮盛容妹妹教训一下她们。”
“可她们是我的妹妹。”阮盛容似乎于心不忍,语气温柔似水,叫魏长潇更坚定起要为她教训庶妹的心。
魏长潇见她还犹豫的模样,便坚定道,“盛容,让你不开心,她们就是错。所以让我来帮你教训教训这些犯错的妹妹。”他眼里闪烁的势在必得,叫阮盛容很开心没有浪费她白白做出的表情,借刀杀人,不,她也要教训阮楹,只能说是再来一把刀给她点教训。
此时的连灿和赵志远刚到宫门口,就见阮盛容同魏长潇在那窃窃私语什么。赵志远瞧见阮盛容,便想起那日连灿竟点了她上来表演,转眼便贼兮兮道,“连灿,你到底是对阮家这个大的有意思,还是对阮三有意思。”
连灿淡淡一瞥他,“就算我说没意思,你敢对阮三有意思?”
赵志远看他突然间爆棚的凶气,忙谄笑道,“虽说京都人人都说阮盛容,盛婠是京城两花,但这阮三姑娘的确是不输他们的,长的别有味道,正如正月的梅,带着一点拒他人于千里的傲气,但又别有味道。”
“那你这长篇大论的夸奖,是真的对她有意思?”连灿停住步伐,目光凛然中带着一丝审视的味道。
赵志远忙申冤,“我最多当她是妹妹。”
连灿淡淡地勾唇,语出惊人,“也不行,你就当她是个普通人。”
“凭什么?你喜欢人家就不让我接近人家,这也太没天理吧!”赵志远刚想着好像连灿没生气,转眼间就发现不对劲。
“我,我没喜欢她。”连灿突然语气有点激动,同赵志远解释到。
赵志远更疑惑了,正准备细细审问他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快步走到前头,忙跑着赶前去跟上连灿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