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翔，你是否有想过你现在的人生……是否都太过一帆风顺了一些呢？”
“……”
任天翔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好像是大脑死机了一般，没办法反应洛沧此时所质问自己的问题。
不过任天翔愣住的只是自己的身体而已，他的大脑此刻好像还保存着在幻境之中的状态一般，还在高速运转着。
“我的人生……是否太过一帆风顺了？
“洛沧姑娘为什么要询问这个问题？
“还有，我的人生真的有那么一帆风顺吗？”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任天翔就想到了自己的童年。
一帆风顺，那样的童年能够被称为一帆风顺吗？明明他应该也是一个天才才对的吧？但是因为没能成功觉醒异能，所以一朝从天才沦为废物？
以前的他，如果没有接取从陈光明那里得到的任务，那么他最高的成就，也不过就是一个十二级的正式执行官而已，哪里来得现在这一身银丝血袍？
为了能够继续留在龙会之中，能够继续完成自己杀掉所有龙族的梦想，他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或许只有他真正清楚。
而后来呢？为了这个任务，他和所有人失去了联系，跟着轩辕擎天在龙王帝国境内闯荡了几近五年的时间，而出来之后他又经历了很多事情。
龙族入侵，学院大比，跟随莫如诗学习，褫龙团选拔，龙城之变，长河关一役，深入龙王帝国，千年之战，查处邹常……这些事情或许对于那些经历过无数战争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这些事情任天翔几乎都是摸爬滚打过来的，甚至在长河关一役中差点丢了性命。
这个能叫做一帆风顺吗？
如果让任天翔自己来回答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否决掉。明明自己已经在生死线上徘徊过无数次了，但是到了洛沧这里，却被说成是了一帆风顺，这让任天翔没办法接受。
“洛沧姑娘，我……”
“你不用管回答我了，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未等任天翔说出几句话来，洛沧便直接抬手打断任天翔的话，缓缓说道，“你想说的是，明明你经历了那么多次生死瞬间，却被我说成一帆风顺，是吗？你觉得这个词并不能用来形容你的这二十年的人生，对吗？”
“……对。”仿佛是被洛沧眼中的气势逼迫着，任天翔缓缓低下头，语气也软上了一些。
“我所说的一帆风顺并不是指你的经历，而是你的人生。”洛沧看着任天翔，眼中好像是流露出了一丝伤感，“天翔，我就直说了吧……你是否有过这样的感觉？你的人生，其实早就已经被安排好了，你所经历的一切，不过都是别人为你安排的？”
“洛沧姑娘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
任天翔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洛沧，整个人好像是慌了神一般。
他哪里是不明白洛沧的意思啊，只是洛沧这些话说得实在太过突然了，他根本没有任何准备，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以前所经历的事情真的都是被别人安排的。
“其实关于你的很多事情，我和北木都从未来的你那里听说了。”洛沧眼眉低垂，素白而修长的手轻轻摩挲着北木沧神识寄托的那本书的书封，眼神也没有正视着任天翔，“其实这些事情，也是我们听你说的。”
“听我说的？你的意思是，未来的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人生都是被别人安排的了？”任天翔笑了起来，突然之间他感觉到了一种荒诞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洛沧欺骗了，她这样说出这些荒谬的事情，就好像是在逗弄他一般，仿佛下一秒，洛沧就会改变表情，告诉他这是一个惊喜，他被她骗了过去。
任天翔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人生是被别人安排的，否则这样就意味着自己之前所做出的一切，都是因为别人的安排，和自己的努力已经没有多少的关系了。
同时，那也意味着，自己现在所珍视的一切，都不过是别人安排的而已，他只不过是棋盘上的一个顺从的棋子而已。
或许不管是谁在这里听到这样话都不愿意相信吧？自己的人生不过是别人写好的一个剧本，这对于任何来说恐怕都是一个荒谬的论题，甚至可能还有人因为不相信这些事情，直接走掉都有可能。
任天翔不会现在就走掉，因为他还要从洛沧这里得到洛沧的力量，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变强，变得足以保护星灵落。
同时，星灵落也是他不愿意相信洛沧的话的一个原因——如果洛沧说的是真的，那么星灵落和自己的相遇呢？这又是谁的安排呢？
无数的阴谋都可以从洛沧的话中滋生出来，但这并不是任天翔想要的，因为这些话甚至有些可以证明自己和星灵落的相遇……就是一个阴谋。
“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呢？这分明是你自己说的话……”面对着任天翔这样的反应，洛沧也有些头痛。她是没有料想到任天翔在听到这些话之后竟然会有这样的反应，亏她还以为自己值得任天翔信任呢，觉得自己说的话对方理应该听一听才对。
任天翔没有答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放在石桌上的交叉的双手，
“可能是我说的这些话太着急了。”洛沧此时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于是缓缓说道，“那我们从头开始梳理好吗？”
“这些有什么好梳理的？”
任天翔嘴上反驳着洛沧的话，但是身体并没有任何动静，显然是已经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了。
也是，既然洛沧都说了刚才她说的是最终的结论，那么推论的过程，总该是没有那么骇人听闻了。任天翔连最终的结论都听过来了，还怕洛沧推断的结论吗？
“那么我们就从头开始。”洛沧坐直了身子，一种莫名的责任感突然充斥在她的心中，让她有一种必须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任天翔的欲望，“天翔，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历史注定，不可更改’？”
“‘历史注定，不可更改’？”任天翔有些茫然地看着洛沧，他的脑中非常的混乱，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自己从哪里听说过这句话。
“这句话是在我们幻级修士中广为流传的。”洛沧低着头，此时似乎是有些不敢直视任天翔的双眼，只是看着石桌上的那本书，“意思是，过去的已经注定了，即使我们拥有再强大的能力，过去的便已经不能更改了。”
“已经过去的就没办法更改了？”任天翔仔细地思索着洛沧话中的重点，片刻的思考之后，他又重新看向洛沧，肯定地说，“我觉得这些话说得不错。”
“确实不错。”洛沧点点头，继续说道，“而这样一句话，近乎成为了世界的法则一样的东西，哪怕我们身为幻级修士，能够短暂地修改法则，也没有办法影响到这样一条法则。”
“这很正常吧？”任天翔勉强牵了牵自己的嘴角，并且心中也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关于法则的知识解释这个问题，“虽然世界的规则我们都用法则来形容，但是按理来说，这些规则里面也是有等级之分的吧？嗯……可以说是等级之分吧？毕竟据我所知，幻级修士的境界分级，就是以掌握的法则来划分的。”
“确实是这样的。”洛沧点点头，认同了任天翔的话，“法则确实有上下之分，一些法则对世界的影响很小，因此很容易更改，但是有些法则对世界的影响非常的深远，也就非常难更改了。”
“但是非常难更改，并不是说不能更改吧？”任天翔一下子就抓住了洛沧话中的漏洞，并且加以询问，“或许有些法则站在你们幻级修士的角度是毫无办法的，但是对于魂级来说，说不定就会很轻松呢？”
“这确实是一个解释。但是天翔……”洛沧说着，脸上仿佛笼罩起了一层阴影，“但是天翔你别忘了，我和北木都是来自存在过魂级的时代的，而且哪怕是站在魂级的巅峰的绾龙王和囚牛王，我们也不是没有面见过。”
“你想说什么？”
“我说的话确实很保守，那些法则确实有可能被更改。但是也只是有可能而已，因为即使是站在魂级巅峰的绾龙王陛下，也对过去之事没有任何办法。”
“怎么会这样？！”
难以理解，任天翔只觉得现在自己很难理解这样的话题。
这样的法则有可能可以被更改，但是哪怕是这个世界的巅峰、魂级巅峰的强大修士也没法做出任何更改，这已经成为了一个悖论了。
“难道……在魂级之外，还有更加强大的境界吗？”
“据我所知，没有了。”洛沧轻轻摇摇头，说道，“魂级已经是能够超脱世界的存在了，这个世界即使在那个时代，也没有办法承受比魂级更加强大的力量的存在了。”
“那为什么……”
“天翔，你知道魂级意味着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