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生活一旦变得忙碌便会无暇顾及许多事情。
自北方雪季结束后,安芬的天气都逐渐转暖,眼看开春将近,大量滞留在安芬的商队都冒着寒风重新启程,务必赶在雪化之前抵达下一个目的地,否则开春雪化之后,道路都会异常泥泞,装载着沉重货物的马车很容易深陷其中,以至于严重耽搁赶路的时间。
随着气温的上升,安芬冷清萧条的街道都开始慢慢复苏人气,尤其是白天阳光温暖的时候,许多人都会走出沉闷的屋子,尽情感受着屋外新鲜的空气。
流花街新开了一间药剂店。
这是附近居民这两天才知道的事情,原本这家店铺是间皮毛店,铺主半年前便流露出想要转让的意向,或许是开价太高的关系,导致商铺迟迟未有人接手,可没想到这间商铺会在这时候换了新主人。
流花街在安芬称不上黄金地段,但流花街却是出入安芬市中心的要道之一,每天都有许多来往经过的人群,如果没有足够财力在安芬最繁华的地段置办产业,流花街便不失为一个退而求次的选择。
药剂店在安芬并不罕见,单单是流花街便有两间药剂店,而这间新开的药剂店有一个古怪的名字,惠民药剂店。
虽然招牌写着惠民,可店里药剂贩卖的价格却与其他药剂店毫无差别。
正常的新店开张都会采取打折降价的优惠方式来聚拢人气,偏偏这间药剂店既没有打折降价,也没有大肆宣传,完全低调得不能再低调,这无疑让不少想贪便宜的人感到失望,因此这间药剂店开张以来,光临的客人都寥寥无几。
所谓同行是冤家,当流花街其他两家药剂店得知此事后都不由放下心来,或许背地里都在嘲笑对方不懂得商业经营。
随着时间的推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这两家药剂店发现,这间新开的药剂店平日里尽管门可罗雀,可每天都有五六个固定的客人,每每他们从药剂店出来脸上都掩藏不住兴奋之意,为了打探究竟,这两家药剂店连忙派人暗中调查一番,结果他们从其中一个客人口里得知,他们都是药剂店雇佣伪装的客人,得知“真相”的药剂店这才放下心来。
“最近药剂店的情况如何?”
晚餐结束后,林恩单独留下了皮埃蒙一个人谈话。
“如今已经有二三十个人知道了我们悄悄出售的新款药剂,按照你的要求,他们都对外统一声称是我们店雇佣的客人,不过时间越久,我担心这件事情很难再瞒下去。”皮埃蒙道。
由于平日里林恩需要经常忙碌药剂制作,所以他便将药剂店交给了皮埃蒙负责管理,并在他的吩咐下完成了自己的销售措施。
简而言之,为了避免引人注目,他们在贩卖药剂的时候,都会选择真正的客人以极其低廉的价格悄悄出售,并且晓以利害,如果一旦其他药剂店或者炼金协会得知,将来他们便再也无法廉价购买到这款堪比活力药剂的新款药剂。
为了保证自身的利益,这些客人都遵循了药剂店的保密措施,而林恩还让皮埃蒙给他们带话,倘若他们有能力购买大量新款药剂,药剂店不介意他们贩卖往外地,在这份令人心动的利益诱惑下,更让这些客人严守秘密,毕竟秘密泄露意味着他们的利益都会受到严重的损害。
但人心难测,林恩知道,迟早有天这个秘密都会曝光。
他不在乎曝光,他在乎争取时间。
“有外地商人联系我们了吗?”林恩接着问道。
“暂时没有。”皮埃蒙摇头道。“不过,已经有苗头出现了。”
“很好。”林恩若有所思道。“如果有外地商人联系我们的话,记得第一时间便通知我,我需要亲自和他们谈判。”
“好的,请问您还有其他事情需要交代吗?”皮埃蒙忙不迭道。
“伊诺克那边有什么反应?”林恩突然话锋一转。
“……他知道我们开办了药剂店,同样也知道我们在悄悄出售新款的药剂。”皮埃蒙故作镇定道。“但他似乎并没有打算插手的迹象。”
“看来他还是很大度嘛。”林恩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道。“好了,没其他事了,你先回去吧。”
“好的。”
皮埃蒙离开后,林恩来到屋外的空地开始练习影之舞,崔斯特要求他早晚都练习三遍,可林恩每次都会练到筋疲力尽才停下,练习影之舞愈久,他愈是能感受到影之舞给自己带来的好处。
结束练习,伊芙早早给林恩准备好了洗澡用的热水,舒舒服服地洗干净身上的污垢汗渍,通常他都会单独坐在客厅壁炉前沉思半晌才回房休息。
“今天有什么发现吗?”
当崔斯特深夜归来,一直待在客厅没有离去的林恩立刻问道。
“今天有三支商队前往了北面。”
崔斯特出于警惕地感知了一下周围后才缓缓说道。
“这三支商队分别携带了什么货物?”林恩思索片刻道。
“粮食,皮毛,药材,生铁。”崔斯特意简言赅道。
“果然,伊诺克开始行动了。”林恩轻声道。
“但是我没有查到这三支商队与伊诺克有任何关联。”崔斯特蹙眉道。
“他是一个谨慎的人,所以他不可能会暴露自己。”林恩坚信道。“凭借他在安芬的势力,他有无数种办法让自己置身事外。”
“你确定?”崔斯特似乎仍旧心存疑虑道。
“我只能赌,赌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林恩叹道。“除此之外,我们别无选择。”
“你那边呢?进展顺利吗?”崔斯特不再追问。
“当然。”林恩点头道。“不出意外,再过几天我们便能展开下一步计划。”
“如果事态有其他变化再告知我吧。”
说着,崔斯特直接离开客厅朝楼上走去。
林恩依旧在壁炉前沉思着,良久,当他准备起身回房的时候。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叫住了他。
“林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