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地间,有人为了做那万人上,甘愿舍弃亲情,友情,爱情。而那世间之巅的百年孤独,千年独守,万载无敌,大概就是所谓的太上忘情吧。
谁人还记得?云岚仙泽的王,那个满头红发的俊俏男子。他天生三目,在外界人的眼中,他是云岚仙泽的王者,法力无边,修为精深。他是殷剑王,一代金丹高手,威名鼎鼎。
“一个在外人眼中的无敌霸者,谁又能想到,这个曾经的浴血无数的魔君也是一个多情男儿呢?”
“爷爷,这么厉害的人,喜欢的人一定也不得了吧?”殷江月双手托腮,一脸憧憬。
英雄美人的故事,少女怀春的年纪。林子云哑然一笑,步子不急不缓的走进了屋内。
“你们在聊天吗?林某没打扰到你们吧?”林子云面带歉意说道。
“不过是些逸事而已,只是那人还没到,林先生恐怕还得等上片刻才行的。”村长说道。
殷江月故事还没听完,于是便吵着让村长继续说下去。林子云见她天真烂漫,与世无争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索性林子云也坐在蒲团上面静静听着那个发生在云岚仙泽很久以前的故事。
“我们的王,威名越来越重。盛名不仅仅传遍了云岚泽,到了古道魔山,甚至就连北方的天域与西方的无尽之海,都有人在传殷剑王的名头。哈哈……谁不年轻,可是就是桀骜不驯如殷剑王这般旷世之才,也不可能一直无敌呀。须知,那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殷剑王一生杀伐无数,平定了云岚泽,甚至差点荡平古道魔山。可是结丹期的修为,在外界不说如蝼蚁一般,但绝不会翻起什么风浪。
“我不要听这些,村长爷爷,你就跟我说说剑王和芝仙的故事吧。”殷江月睁着大眼睛,故装可怜的看着村长撒娇道。
“好,好,好……爷爷给你讲。”村长一脸慈祥的看着孙女,宠溺的笑道。
“话说,殷剑王小时候是一个声明不显的炼丹师,而且在族中没少被人欺负呢。他身体孱弱,年少多病,常常被人看不起,做的都是最苦最脏的事儿。”
殷江月一听殷剑王这位传奇人物的经历,美眸之中泛出异样光彩。或许对于这样的小女生来说,那样的传奇,的确让她心生向往。其实,连林子云又何尝不是呢?男子汉大丈夫,真当如那剑仙,手握三尺青锋,独行天下。
“有一天,被大祭司抓住正在偷懒的殷剑王,他可倒霉喽。大祭司不仅仅罚他在神灵雕像下面忏悔,而且给他安排了最危险的差事给他。”村长叹道。
“是什么差事啊?让我猜猜。是不是去做看炉子的丹童还是去古道魔山采药的童子,要不然就是尝药的丹人。”殷江月说道。
“都不是。”
“爷爷你就别卖关子了,你赶紧说,到底大祭司让殷剑王去干嘛了。”殷江月急道。
村长捋着胡须,耐不住孙女的纠缠,哈哈笑着说:“这大祭司啊,让殷剑王去了一个地方。”
说罢,村长眼神飘到林子云身上,慢悠悠说道:“半月岛。”
殷江月这时候才注意到林子云就坐在自己旁边,她看着林子云笑脸盈盈,想到自己半蹲在爷爷身边,俏脸有些发红,连忙站起身。
“爷爷,半月岛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为什么您说大祭司让殷剑王去那里就是最苦最危险的事情呢?”
“这半月岛啊,应该就是林先生要去的地方。传说中,半月岛是仙魔都不敢踏足的禁地,具体的爷爷也不知道。不过啊,传说中殷剑王正是去半月岛之后,认识了芝仙,两人坠入爱河。殷剑王虽然身体孱弱,但是芝仙却是一个神通广大的炼丹师,不仅仅治好了殷剑王的身体,而且还给殷剑王炼制了无数的丹药。正是芝仙的丹道,才造就了殷剑王这一代强者啊。”村长不禁感叹道。
“芝仙这么厉害啊,爷爷炼丹也很厉害的啊。还有为什么最后芝仙死了,殷剑王为什么变成了杀人魔王啊?”
“爷爷的丹药可比不上芝仙,至于其他事爷爷也不知道那么多,这些事都是禁忌,不能多说的。江月你下去休息吧,爷爷有些事情要跟林先生商讨。”村长笑着说道。
“林哥哥,你真的要去那个什么半月岛嘛?刚才爷爷说了,很危险。要不你就别去了吧,留在我们这里多好。”殷江月扭过头不忘对林子云劝道。
“多谢殷姑娘关心,不过我想回家,这半月岛必须要去的。”林子云笑道。
岁月悠悠,何来的天长地久。芝仙和殷剑王最终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林子云不禁惋惜。
你看,世人多奇怪。喜欢的得不到,得到了不珍惜。两个人在一起时怀疑,失去了之后怀念。怀念的想再见,相见之后又恨晚。究其一生,都是遗憾。
成王败寇亦如此,谁还没有一剑削不断的恩怨,谁又没有满腔的悔恨。后悔莫及,回头已是天地人间。
一头青白色小狼,睁着大眼睛,透过窗户凝视着林子云。
忽地,白狼悄无声息的溜走,因为就在刚才,他察觉到一股强悍的神识扫了过来。
屋内,村长瞥了一眼刚才白狼消失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转眼去看林子云,手中拿了一枚丹药。
“先生从外界进入此地,应该是神通广大之辈。小道手中这枚药丸,不知先生可认识?”村长意味深长的说道。
林子云从他手中接过,摊在掌心,凝视片刻之后,林子云啊了一声。
“这是六符真仙丹,道友是从何而来?”林子云惊讶开口。
见林子云果然认识这枚丹药,村长惊疑之色更重,但他毕竟活了太久,这股神色很快被他遮掩住。他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情绪,开口说道:“道友可知道炼制?”
“不瞒村长,在下修行尚且,更无余力在炼丹一道之上,故此只识此丹,但却不会炼制的。”
听到林子云说这句话,村长目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他很快平息下来,跟林子云说道:“道友所见之人,应该还在路上。不过去半月岛之前,道友能否答应在下一个条件?”
“村长有事直说,若在下力之所及,当责无旁贷。”
“如此,便有劳林先生了。我那小孙女,自幼钻研炼丹术,可是我们这小小的云岚仙泽,即便是我也无法给予她太多帮助。目前江月炼制一枚丹药出了一些问题,在下所求,是想林先生指教一下江月。”
虽然不知道村长葫芦里面究竟买的什么药,但是林子云想到去半月岛的事。眼下他虽然不会炼制丹药,但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也只能答应下来了。
“村长,大事不好了。使者他们出事了,在断崖……”
有人说,一个人如果错过了他最爱的那一个人。那么男人就会变的将就,女人会变得挑剔。
一间不起眼的茅草屋,院墙里面种植着碧绿色青翠的药草。古药扑鼻,芬香诱人。一个穿着红衣长裙的妇人,肤色白皙,随意绾了个发髻尽显妇人姿色。那女人手里拎着一个艾草编制的草篮子,正在收拾着村里面炼药师需要的草药。
朝阳刚刚破开黎明的画卷,一眼无际的苍凉沼泽将天空压的很低。尽管还没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女子娇柔的身子也因为采药熬汁而香汗淋漓。刺眼的太阳,仿佛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剑。荒草,芦苇蔓延着整片大荒,入眼看去,仿佛是远古神灵遗忘的战场般。
很久,都没人叫起过女人的名字。其实,很久很久了,女人自己都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想做一朵天边的彩霞。那是因为,以前有人跟她说过,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像云霞。想到这里,女人脸上笑开了花儿,美艳无比。
洗髓草,六爪花,青蒙果,还有一些晾在屋前的苓瓜和用来熬上好丹汁用的净灵莲子……女人一整天都在忙活这些事情,虽然丹草极多,但这是她每日的工作,做起来熟练无比。一瓣瓣药草被她细心的分开收藏起来,井井有条。
擦了擦汗水,红渔仰头看了看天空。忙的时间多了,红渔会觉得有些累了,乏了,抬头看看那耀眼的光芒,立马就会有精神,这是她的经验。
一个女人,耐得住度日如年的寂寞和往后余生的劫难,要么为了孩子,要么就是为了尊严。红渔不在两者之间,红渔是一个骄傲如向日葵般的女子,她喜欢笑,笑得也很好看。红渔问过自己,这么做值得不?原来后来都是不管值不值得,她都那么去做了呀,所以她的心里应该早已经有了答案了吧。红渔在等一个人,是的。
女人的一生,还真是很短暂。可能,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短暂吧。世间的事,大抵也都如此的。
红渔今天画了一个妆,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是看不出她经历了多少风霜的。她对着花镜,暗暗高兴。一个女人,眼里有饱经沧桑的风霜,可岁月却不曾在她脸上镌刻斑斓,这是上天对她的宠爱。
“公子,八年未见。我知道你不会丢下奴家的,你终于来了是吗?”红渔喃喃自语。
云山部落是云岚泽中数十个古老部落之中的一个,这里的人与外间隔绝,世代相传有炼丹奇术。
在八千里无尽沼泽的云山部落深处,有一个用古木搭建高达百米的巨大建筑。层层叠叠的古木,是用当地特产的黑龙木。这种树,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味道,可以驱散蚊虫,而且猛兽闻到这股味道也不敢靠近,当地的药师便用这种树木搭建药师阁。而在药师阁之中,有云山部落之中最为出名的三位炼丹宗师,而且其中藏放着云山部落世代流传下来的炼丹典籍以及一些珍稀无比的炼丹炉和药材。
红渔将今天炼丹师需要的药草,拿到药师阁。她每次来到药师阁,都忍不住驻足一会。美眸凝视着药师阁三个字,红渔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八年前那一个一袭黑衣的男子。什么殷剑王,红渔知道若是跟那个人比起来什么都不是的。
她出生不凡,天资聪颖的人,天才她见过可不在少数。可是,在她心中,唯一能让她心折的男子,却只有一个。
“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来了。别看了,快来帮帮忙。”男子的声音传来,红渔连忙惊醒。
“想要我帮忙也行,我要看丹方。”红渔气场一变,咄咄逼人。
过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丝绸的男人,嘴上留着胡须,皮肤白皙。男子顿了一会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族里面那些老家伙的规矩,不是我不给你看。而且就算我给你丹方,你也没有用处的。东土的人不是最讨厌我们这些西海的魔修吗?”
“呵呵……不给我看也行,那你自己忙吧。对了,我跟你说吧。这丹方其实我看不看都一样,因为看了也不会帮你们炼的,而且这丹方其实并不完整,我看啊,以你们的能力,没个几百年时间还真看不懂。”红渔笑道。
白袍丹师也不生气,似乎对红渔这么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白袍丹师接过红渔手中的药草,专心去看药炉之中的状况。忽然,一阵声响,一个年轻的男子急忙急促的闯了进来。
“丹师,您老人家快去断崖吧。那边出大事了,使者,使者死了。”闯进屋的男子,擦掉脸上的汗水,喘着粗气。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殷戊寒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今早巡逻的队伍发现的。据说看到的时候,发现两位使者已经被人害死。死状特别难看,被人割掉脑袋挂在树上,下半身被绳子捆住吊在悬崖。”
“这是有人想要害我们云山?”殷戊不安地说道。
“你们也太自视过高了吧,有人那么做,确实可以陷害云山部落。不过费了那么大周折,杀掉使者,然后还残害身躯。这如果仅仅只是为了陷害云山那也太蠢了,或者说太无知了。西海的势力和云山部落比起来怎么样?如果那人可以杀掉使者,完全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屠光这里所有人的。”红渔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这是私仇?”殷戊问道。
“是不是目前还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事,如果西海的势力找不到元凶,绝对会拿云山开刀的。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死在这片圈养场的。现在,你还不赶紧去看看,或许还有一丝线索的。”红渔说道。
“你说的好听,那人既然可以轻而易举杀掉使者。就算我们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如果那位什么都不顾要灭我们云山也是很简单的。”殷戊颤声讲道。
“事情还是不要这么早下结论,而且未尝不会有其他可能的。”红渔不知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
殷戊眉头一皱,留下红渔一人,转身离去。
就在殷戊刚刚离开,红渔脸上渐渐浮现出来笑容。
“雨下了,可是雷声还不够响呢。只是不知道,到底谁是猫,谁是老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