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兴与吕刑阳才反应过来,为何手下兵士开始混乱起来,直到有一名兵士喊道“金林副总督死了”,他们两人才明白原因,此刻秦军混乱,根本没法有效地灭杀这支卧华山山匪。
吕刑阳愈发凶狠,叱问道:“这便是你们的计划?是白天的那些蛇人?”
峎不甚显得有些狼狈,却冷笑道:“若是有一个好的指挥,你们这支万人军队自然牢不可破,想要凭靠我这千人新军,自然是奈何不得。但若是金林死去,这支军队便会自乱阵脚,你还觉得我没有机会吗?”
李正兴道:“既然如此,便看看你们能不能救出卧华山的几个统领,我们早已经布好杀局,寇修永早就去围杀梁津几人了,你说没有任何力量的武学大师,究竟能在寇修永面前撑上几招?”
峎不甚脸色微变,冷哼道:“那就看好了,看看你们是怎么败北的,你们的行径早已经比那些真正的山匪更加难以原谅,你们觉得秦王朝还会有能容纳你们的地方吗?”
李正兴与吕刑阳再次攻杀过去,不容峎不甚辩驳,他们要将这个麻烦彻底消除,三人此刻都在用枪,李正兴枪法独得大道,吕刑阳则只领会枪之毛皮,但他的武道境界却比峎不甚高,峎不甚枪法凶狠,可惜实难以一敌二,愈发难以招架,终于在数十招后,被李正兴一枪挑穿肩膀,手中铁枪也坠落下地。
峎不甚似有不甘,但终究是经脉被挑断,已无再战之力,这次,似乎是要栽到这里了。
峎不甚此次前来救援姜鸣几人,便是抱着必死之心,如今的交趾城已全部都在秦军的掌控之中,他所率领的千人军队完全算不得什么,他从一开始便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
“看来还是差了很多,姜鸣那家伙就从来不用担忧是否会死,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气运,我真的是比不上。不过,这一次,我却可以向梅雨柒小姐证明了,我不逊色于任何人!”
枪尖凝聚着炙的血滴,生命也会在一瞬间凋零,多少人为了求生而奔赴五湖四海,但有的人却为了求死而以死相迫。
陡然战事起,无数火箭横飞,在那祠堂断壁间燃烧,腐土之中,火箭遍插,但却极为动人心魄。
梁津喝道:“一定是秦军见有人来救,惶恐慌乱之中我们逃离,便出火箭要将我们就此杀,一定不能出去,外面定然有千百双眼睛盯着,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即便是一名武学大师我们联手都难以对付。”
姜鸣、罗湖、楚泓、林寒、蒙阆紧靠在墙体边上,即便要保持隐蔽,但还是没有办法抵挡周围的火焰蔓延,仅仅只是箭矢燃烧,便有巨大的量在这惶惑的夜里冲击向几人,他们紧握着自己的武器,等待这波箭雨过去。
可就在下一刻,六人突然感知到有一种无法掩饰的杀气,起于战斗本能闪避,那杆长枪却已经刺破了背后的断壁,火光之中那人狞笑着,长枪在夜里寒光毕露,六人再次聚集齐齐站立。
这不是寇修永又是谁?
寇修永笑道:“我来杀你们了,你们似乎很意外?”
林寒冷声道:“不意外,只是觉得你行动太慢,就跟山里人喂养的野驴一样。”
寇修永杀意在眼中闪过,他瞥向形容颇为狼狈的六人,道:“看来你们真的是饿了好几天了,不知若是我全力来杀,你们这副病躯能够发挥多少能力?来试试吧!”
六人见寇修永目光如冰,便知不能有丝毫说服,能够独在九段人位的祝祸手下逃生,寇修永又怎会是普通武者,仅仅是武道心便有着独到之处。
蒙阆轻喝一声,冷锯昆吾立于前,道:“既然注定闯不过去,便出手解决了他,我先动手了。”
蒙阆出手便是最强杀招,冷锯昆吾乃是宝刀,真正有着立断金铁的能力,他宝刀挥舞之间隐隐有着毁灭气息,与姜鸣的翦破式不同,蒙阆的招式在刀刃隐藏毁灭,凡接招者必会收受到这种波及,但姜鸣却设点为目标,只是破一点。
“蒙阆此招‘梧桐三叠’已经有许多火候,更让我意外的是,其中竟然有**禅器那种开阖宏大的气势,虽然只是几次参悟,没想到蒙阆的心与资质竟然如此之高,早已洞悉了一缕**之气,假以时以此为基,必然能够修全整个功法。”
姜鸣啧啧称叹,他对于这**禅器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当初挑选自己需要的功法的时候煞费苦心,在他认为除了破翦诀与聚阳鉴,这**禅器便是最适合他的,只是一个人只能修习一种功法,蚀字功法想要参悟一种都要耗费许多功夫,根本不可能同时修习。
只见蒙阆将冷锯昆吾斜置,一刀劈东之朝天,骄一刀劈西之覆地,一刀横斩无双,蒙阆可谓是没有任何隐藏,便将自己的最强招数使出,起于现今劲力不存的原因,便想先发制人。
可寇修永似乎早有预料,参灵感应展开见,那梧桐三叠便缓慢如学步一般,八铅之力猛然做都动,一枪刺出,万法皆破,蒙阆连连退后十数步,但仍然被那霸道的劲力撞到墙上。
寇修永冷笑道:“看来我还真是高看你了,原本以为就算是劲力不再,起码有着招式技巧之玄妙值得借鉴,如今看来建立在武道境界上的武学技巧,似乎太过不堪一击了。”
蒙阆捂着口,虽然并没有被那一枪刺出体,但被那股劲力震得有了暗伤,他道:“寇修永将要达到半步九段了,以我们现在的状态,绝非他之敌。”
姜鸣浑一震,望着寇修永顿生寒,若是在平时,就算是寇修永真的踏入了半步九段,几人联手也不会有丝毫逊色,但此刻他们能够动用的力量并没有几分,真有一定的可能,会被寇修永一人将他们全部战败。
姜鸣喝道:“这个时候就不必讲究什么道义规则了,一起上,动用绝杀之招!”
话语间,姜鸣翦破式已然握在手中,因为十尺戟所要牵动的力量太过庞大,姜鸣并不想要两败俱伤,群战之中翦破式便能发挥巨大的威能。看着姜鸣展开招式,林寒几人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在那一刹那,各种招式统统挥舞起来,向着寇修永杀去。
“哦?有点意思了,不过还不够。”寇修永面色突然冷峻,大喝一声,双眼之中似乎有着各种招式的慢动作表现形式,他暗中堪破,长枪卷起风云,猛地向前去,裹挟着剧烈的风动,霍然在五人面前刺过。顿时五人倒飞出去,皆撞在那断壁之上,形容更为狼狈。
寇修永收枪,斜睨向六人,道:“我这招叫做,风卷残云,如何?”
姜鸣喉间一甜,但却没有吐血,反而心中怨恨,竟将鲜血再次咽下,冷冷地道:“不过只是花拳绣腿,若我在全盛时期,可轻松破之。”
听到姜鸣的嘲讽,寇修永不怒反喜,道:“就佩服你这种有骨气的,或者说死脑筋的,大难将至也不肯放低段,似乎从来不知道活着有多可贵!那我可以告诉你们,今就算是站了便宜,趁人之危,我也会做这些事,不管是任何人,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将你们碾压在地。”
林寒道:“寇修永,你真的以为你胜得过我们?不过是鸡鸣狗盗之辈,借着庞路的面子在这里耍威风,若是离开了秦营,你什么都不是,若是能让我们休整片刻,就算是李正兴等辈都来帮你,我们也能轻松教你们做人,何必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惹人生厌。”
“哦?你似乎不是很服气?”寇修永的形顿时消失,几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见林寒被突然出现的寇修永一脚踢飞,众人愤慨之极,但因为自能力无法立起,竟显得颇为无助。
“寒子!”
“我没事!”林寒再次爬起来,勉强站起来,直视向寇修永,道:“你终究还是怕我们对吗?”
寇修永冷哼一声,道:“如此拙劣的激将,真是愧对你白面君子的名声。”
林寒道:“你并不是铁板一块,你若是想要杀我们,一出手就能将我们几人解决,如今的我们战斗力是十不存一,在饥饿下忍耐的人从来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而你并没有下杀手,因为你在想着其他事,对吗?”
姜鸣、梁津几人俱是一惊,他们都没有发现这种异常,而唯独林寒却能发觉。
寇修永目光微微闪动,道:“不愧是外人眼中的白面君子,我的确是在犹豫一些事。若是你们全盛时期,我一人的确也没有办法将你们怎么样,李正兴几人与我只是同营为将,算不得有多少交,若真是生死之局,他们可不会管我的死活。”
林寒道:“是你自己野心太大,他们不敢与你为伍吧?”
寇修永冷笑道:“一个人可以为了活着做任何事,也可以为了活得更好,宁愿捣毁别人的生命,他们只是一群虚伪的家伙,我可没有期望能靠得住他们。何况,如今庞路已死,孙桡、邛乐双都已经不知何处去,你觉得这军营之中还有谁还压得住我?”
“庞路死了?”众人的脸色逐渐变幻,当初祝祸出手击杀羊塔风,使去心脉尽裂,并料定在十之内庞路必死,可这才没有几天,庞路便已然陨落,可知人命之脆弱。
寇修永继续道:“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庞路陨落的消息,据说那夜天上还划过一颗流星,不知是吕刑阳胡诌的还是真事,庞路却是有些不小的能耐,以往也都是因为他,我才不敢有其他的想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军营之中武学大师只剩下李正兴与吕刑阳,金林可只有一些拳脚功夫,不登大雅之堂,我若是想要做些什么,轻而易举。”
梁津大为震惊,道:“寇修永,你真是好大的野心,竟想趁机夺取军权?你可知道,现在你也算是秦王朝的将领,在朝中也有七八品的官阶,你一旦造反生事,便是真正的叛军,与山匪无异,到时候面临的可是各方的追杀。”
寇修永笑道:“那又如何?你们也还不是山匪?庞路等人终究是跟不上时代,如今的秦王朝就是一片乱世,真正守家为国的没有好下场,只有能够搅乱风云的枭雄,才能够站得住脚跟。”
众人此时才看清,寇修永的思想竟然是超过了许多秦将,他认为山匪无罪,乱匪才是有罪的,而在这乱世之中并没有太过需要的东西,像他这种万事都能放下与拿捏的人,才真正是受益者。
寇修永将长枪杵在地上,道:“你们被困在这交趾城也有好多子了,接收不到外面的消息,自然也是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我可以在说出我的想法之前给你们谈一谈,关于秦王朝发生的事。”
见寇修永暂时没有了杀意,六人也乐得积攒气力,便道:“愿闻其详!”
寇修永道:“自庞路动用硫火弹轰击交趾城开始,这种用武器被带上战场,便使得国内各方势力开始动起来,这就是所有战事的导火索,上到将相王侯,下到黎明百姓都嗅到了战争的味道。”
“于此同时,大明窟抽调所有兵马,带着一口棺木开始自南往北征伐,大明窟在秦王朝存在的历史已有上百年了,他们竟然有着足足三十万人,以四方城作为第一处阵地,迅速往秦都方向扩张,似乎要在月许之内吞并整个秦王朝。”
“而南蛮也没有闲着,竟然引动所有蛮地统领,向西对西部兵马大元帅俞空桑的领地发动进攻,数十万人马呈碾压之势进军,俞空桑待军阻挡之后失利,退守险隘等待救援。而你们卧华山似乎听到了风声,但不知为何没有丝毫响动。”
“这些都不算什么,本就是暴露在外的势力,想来你们也能猜到,你们可记得这交趾城中的徐家徐聪?他自以往潜逃之后,竟然去往了秦王朝北部,一举攻占了诸多城池,拥兵近十万,似乎有着直下秦都的想法。而秦都之中,七皇子秋垣以勤王为名,收敛都城附近各大城池势力,俨然已成合围之势,似也要趁乱夺取皇位。”
姜鸣六人听着这一桩桩动摇整个秦王朝的大事,不深蹙眉头,在不久之前秦王朝还大军攻入九府联盟国,将九府联军打得节节败退,在国内创下了无数威望,可短短数十间,战争便已经便成在了国内的战争,原本只是一个地方的争端,如今却演变成了全国范围内各处的战乱。
寇修永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不得不说,庞路那老家伙还是有一些本事的,不仅能二次修行道九段人位,而且对于治军治国有着远超过其他三名兵马大元帅的见识,只是天不遂人愿,他终究是要承担这千古的骂名,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梁津道:“庞路资历颇高,前时威望也极重,只是走错了路,想要用硫火弹打开交趾城门,即便我们都葬在这废墟之中,他也不会有丝毫功绩,而且一朝声名丧,之前我仍对他有着极大的尊敬,如今看着这交趾城中废墟景象与惨死的数十万人,我便只有仇恨。”
寇修永微微一愣,道:“大概所有人都如你这般想吧!只不过,我觉得庞路才是真正为这个国家的人,秦王朝之乱局无法根除,便永远无法得到繁华。庞路对我们说过,这一战本就是背负骂名的一战,但他却别无选择,大乱之势无法抵挡,总是需要有一个人去将这战争引动,庞路早已经与背后的人达成了共识,估计有着清洗秦王朝的想法。”
罗湖道:“想要让一个国家再无污垢,便需要使江河奔流,淹没社稷,战火之中,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损毁重置,这时候如果有一个明君,那么便能够在一张白纸之上作画,只是这代价太过巨大了。”
寇修永嘲讽道:“你们几个虽然能够在领军上独当一面,但对于大局还要国家政治交涉还差了许多,此次战争将是整个秦王朝的战争,各方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交趾城只是开始而已。我现在才觉得,是有一些佩服庞路的,至少他是真的有着救国之志,甚至愿意用生命来换取这次机会,不像那些惺惺作态的人,只知道攀比高位。”
众人沉默,之前各自理解,很难明白庞路为何要一意孤行发动这次战争,此刻经过寇修永这番客观的解释,他们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反而觉得庞路不应该是罪人,而是真正的有能之士。
只是外人十有**都是被现状蒙蔽了双眼,又怎会看到其中的隐?
寇修永再次立起来,道:“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一些,我也该抓紧时间说说我的想法了。我掌控这支军队,并且加入卧华山,你们助我与宗坤并坐,我则保你们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