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人耐心很足,他们在等,等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好毕其功于一役。
这时,从北面的绿化林中传出几声鸟鸣,很有节奏感,阿福抬起头竖起了耳朵,双目如电射向林中方向。
不一会,一蒙面男子从林子东侧冲出,速度极快,直奔王氏三女休憩处而去。
这时阿福前腿伏地,后腿半曲,嘴中发出低吼,做出了防范的姿态,虽然它之前从未捕获过任何一种猎物。
阿福的吼声将花儿从浅梦中惊醒,她十分熟悉这种声音,只要有威胁到自己的存在,哪怕是一只采摘花粉的蜜蜂,它都会当作生死大敌一般对待,从不认为是小题大做。
这时内卫也发现了不妥,正欲上前阻拦,却见那人突然转向东而去,好似迷路的羔羊。
“侯立、秦云立即追击,其他人警戒。”小队长清楚自己的职责,只命两名队员前去追捕。
此时守卫三女的只有十人,就在此时,又从树林东侧窜出两人直奔他们而来,小队长见状无奈,只得又分出四人追击,现场仅余六人。
这时不只是小队长察觉到了不寻常,就连王碧也皱起眉来。
“回领主府。”那小队长道。
随即众侍卫将女眷们围在圈内,开始向东北处的领主府转移。
就在众人撤离时,林中又出现四人,手中持有棍棒,怪叫着朝王碧他们冲来。
余下的六名侍卫已刀出鞘,甲上胸,摆出了防御阵型。副队长吹响了紧急求援的哨声,整个领主府范围的内卫如飞蛾般朝他们赶来。
这简短的哨声却是惊醒了掠夺者们的心神,开始谋划着结局。
“我们上。”
“抓贼人,他们是外来的奸细,快抓贼人,保护小姐。”
紧随那四人身后又出现了十余人,皆是吉祥领民的常见打扮,一身短衣短裤,并非大夏独有的长衫。
王碧与众内卫顿时一愣,待发觉这十余人乃是追赶前面四个贼人时,他们已近在咫尺。
前面四个蒙面之人顺着防御圈绕了过去,后面追赶的‘大哥’们并未绕过防御圈追去,而是直奔防御圈核心,王花的所在地而去,嘴中大喊着“让下,让我们近道追捕贼人。”
内卫们自觉地收紧了防御圈,让出主道,此时阿福前爪不安地刨着地。
众人仍以为吉祥的民众在协助抓贼,对,他们仅仅是贼人而已。
“阿福,他们是好人。”花儿安抚着。
平日听话地阿福,此时却并未因王花的安慰而情绪缓解,反而愈发不安起来。
“他们有问题!”王碧此时感到了危险,那十来人的速度已是越来越快,短短几十步地距离就在转念间一晃而过。
内卫们已让出了足够的空间,奈何这帮人却是直奔他们而来,于是从容间有了几丝慌乱。
此时,头前四人已返身折回,朝众女奔去,六内卫与王氏三女转眼已成囚牢中地猎物。
前来支援的内卫,已能隐约的看到了身影,后面影影绰绰不在少数,这一幕自然也被来人看在眼中,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不再伪装了。
“先抓小的,那畜生得先弄死喽。”那老大道。
“我和老五去。”那老三请缨。
“阿福快走~”
王花见阿福掉头朝着来人嘶吼,并未随着她们离去,顿时急得大叫起来,平时连个野物都不敢捉的它,又如何是那群恶人的对手?
这时阿福已朝着‘老三’扑去,双爪扑在那老三的双肩,直接迎面将其按倒,紧接着只听“卡吧”一声,那老三的脖子已然断裂,整个头颅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吓蒙了的老大他们片刻间便回过神来,棍棒及一些劣质刀具全朝着阿福招呼,阿福漂亮的皮毛瞬间血肉横飞,黑黄相间的斑纹已被鲜红染透,甚至有些血肉裸露在外。
不管对阿福的打击如何凶猛,那咬着‘老三’的嘴巴从未松口过,直到,直到四肢再也没有了力气,再也没有了反应……
被王碧抱在怀中的花儿将这幕瞧得仔仔细细,她几次三番想要扭过头去躲开这残忍的一幕,她不愿相信,不愿认为平日温顺的像只兔子,聪明得像只猴子的阿福会为了她的安全,如此的孤注一掷,不计后果的断后,她哭了,却也笑了!
心中总期盼着平日总粘着自己的玩伴能够如同捉迷藏时一般,突然从枯黄的草丛中窜起,给自己一个惊喜。可这惊喜迟迟不肯到来,反而觉得越走越远……
任泪水模糊双眼,她仍旧不愿闭上,她在等,等顽皮的它恶作剧般的讨自己欢心。
那群人从一动不动的阿福身上越过,速度超过了带着累赘的内卫们,因阿福阻拦而拉开的十余步距离瞬间被赶上。
那老三的死却激起了来人的凶性,在距离拉近到十步之内时,眼看前来支援的内卫们快要进入战圈,来人却取出钩索,朝着王花他们投掷而去。
为了便于防御而挤作一团的内卫们,顿时被钩索钩住肩膀、胳膊、小腿等关键位置,就连王碧也被钩倒在地,将怀中的花儿狠狠的摔了出去。
后面的追逐者一个前扑,便将花儿压在身下,随即用短匕抵住了她的脖颈。
“别动,都别动,别逼我杀人哦……”
歹徒们见擒住了目标人物,便不再朝王碧和王月动手,集中人手后开始主动与内卫们拉开距离。
“你们找死!”
这时,一声悲愤莫名的声音传来,前来支援的杨涛见此情景睚眦欲裂,就差那么几步,就几步的距离,却已是两重天。
“你是管事的?放心,我们的目的不是伤人,待你们主上归来时自会揭晓,千万别做傻事。另外,为了展现你们的诚意,把我们先前的几个弟兄给放了,保你们的小姐平安。”
众人无奈,少顷,那老大见先前引诱的三名弟兄平安归来后,心中底气便更足了。
“很好,现在我们要离开了,重复一遍,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小姐,我们只是想与王玄做笔交易,仅仅是个交易而已。若是你们有兴趣,可以到我们的落脚地歇息片刻,我们那的茶水,可是比吉祥好的不止百倍,机会难得哦。”那老大道。
“慢着,我和她换。”王碧上前一步道。
“我承认你很有味道,但可惜,在这件事的价值方面你不如她。”那老大指了指老二怀中的王花道。
“等等,你们要什么都可先和我谈,说不定我能决定。”王碧强撑着道,此时她的面色白的吓人。
“姐……”
“闭嘴!”
“很抱歉,只能辜负您的美意了,美丽的小姐,我承认对您很着迷,但对于我的收益来说,您的美貌也就不值一提了……再说,这件事您真的做不了主。”
那老大说完这些,便吩咐粗略的打扫了一番现场后转身离去,大摇大摆的住进了先前那处已不再隐蔽的民宅。
经过了近五日的航行,王玄一行终于抵达吉祥海军军港,在暂时安顿了宋氏族人后,便接到花儿被掳,阿福重伤不治的消息。一时间王玄头晕目眩,天旋地转,险些摔倒。
幸是赵强眼疾手快将其扶住,一个月的船上生活并未虚度,体能倒是提升不少。
“去军部。”王玄闭着眼睛,对着赵强道。
却说那老大一行招摇过市的回到了城北处的民宅,王氏女,吉祥领主嫡亲妹妹王花被歹人所掳的消息传开后,民众先是不信,后是开始集结,最后将城北的那处民宅围了个水泄不通,只一句话,人活则活,人亡皆亡。
“老大,咱们又被包围了。”那老二道。
“越是围了才越是安全。”那老大胸有成竹道,“都累了,让弟兄们轮番休息,那女娃可要看紧了,否则我们都要人头落地。”
“我不用你们看,我要亲眼看着你们是怎么被我阿兄一个一个慢慢杀死的。”此时的阿花面无表情,若是王玄在此,定能知道原由。
这完全不像个五岁孩子能说出的话,那老大觉得新奇,便道:“你阿兄那么本事,怎么让你被捉了呢?”
“等着吧,阿兄会让你们永生都陪着阿福的。”
“阿福是谁?”
“等你见着了就知道了。”
“老大,好像是那只被打死的豹子。”
“MD”,‘啪’的一声,花儿右脸肿起老高,五个鲜红的指印有些瘆人,但她却是一声不吭,直盯的那老大心里发毛。
“带下去先饿个两日,看她是否还能如此牙尖嘴利。”
留茵河东,政务院西,一号别墅。
“见过总理,我是内卫二小队副队,今早巳时,小姐……小姐被贼人所掳,目前被囚于城北一处民宅。”
‘啪’的一声,一只精美的白玉四色青龙茶杯摔在打磨过的大理石上,碎屑四溅,随即赵升喷出一口鲜血,仰天而倒。
“老爷……”
刘姨见状已乱了心神,只靠佣人打点,先将赵升扶进了内宅,随后小斯便去第一医院和军医院请医师去了。
约盏茶功夫,赵升悠悠转醒,此时的他形容枯槁面色发白,刘姨拉着他的手念叨着别人听不懂的言语,时笑时哭,时而埋怨着。这时赵升的手指月牙似已消失殆尽,鼻腔中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扶我起来!”赵升微弱的声音被近在咫尺的老伴捕捉,刘姨随即小心的将其扶起,放了靠背。
“我有话要说,取我的大印来,管家执笔。”赵升吩咐道,十分的从容。
“张云暂领政务院,全领上下依旧,不论我的状况如何,均密而不发,一切待小少爷回来定夺。其次,知湖堤守军王玉、东山关隘张培玉:吉祥总理赵升议,关防不可轻。最后,不惜一切代价,保证小姐的安全,哪怕你们全死了也在所不惜……”
众人听着吉祥领第一任总理的吩咐,恍若隔世,年长者仿若想起了当初老领主的不甘与愤懑。如今情形再现,无疑给风头正劲的吉祥蒙上了一层阴霾,究竟是迎难而上,披荆斩浪;还是一败不起,退避三舍?实在为难着众人。
就在王玄晕倒时,王玉同张培玉先后接到了从赵升处传来的讯息。
“MD,哪个没屁.眼的家伙把注意打到了小姐身上?”一向温文尔雅的王玉居然说起了脏话,倒是把一众队长们惊的不轻。
“小姐被贼人掳了?”
“什么?”
“妈蛋~”
“谁?”
“还坐着干嘛?”
……
众人七嘴八舌吵得王玉心烦,“都TM闭嘴,第一,保证小姐安全;第二,保证大小姐和二小姐安全;第三,想着如何营救咱们的小公主;第四,这第四,想想主上归来时会是怎样的一番作为吧……”
王玉的一番话,倒是把还在争吵如何营救王花的众将官吓的一个激灵,如何作为?起点就是天翻地覆。若是,若是花儿小姐有个闪失,这大夏王朝能够清净已属恩赐了,在座的的诸位,该死的死,罚的罚,困的困,锁的锁……尽皆自发的惩罚,为的只是心中的那抹安宁……
两年前因军队战力不足,导致主上至亲之人先后离世,已让军方吃够了苦头,如今主上相依为命的嫡亲妹妹又为歹人所擒,一时间众人从感性的愤怒与冲动,转为了理性的分析与布局。
东山关隘。
“小姐被歹人所擒,你们怎么看?”张培玉道。
“什么……”
“这,这湖堤守军可有动静?”
“主上有言,不许我们出动啊……”
“请大统领下令!”
“依统领命令,主上有责,我等yi'li'cheng'da”
“小姐不容有失,主上是宠妹狂……狂……一定要救!”
东山也一时乱了阵脚,别人或许不知,但吉祥老领民们都清楚,那位和蔼可亲,又有大智慧、运筹帷幄的年轻少爷是多么的宠爱他唯一的嫡亲妹妹。
捧在手中怕掉了,含在口中怕化了,若是归来发现如此情形,真不知已渐平息的大夏局势该何去何从。
众军人从不怀疑自家主上的运筹帷幄与谋定而后动,千年一遇的天才般人物一旦发起飙来,谁能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