琀澧带着寐夜下山,刚到小城门,一道小小的人影冲过来,他张开手抱住炮仗似的女儿,看了看天色,当爹的直接问:“宝珠,你又做什么事惹你娘生气了。”
“爹爹,宝珠没有做坏事。”宝珠噌噌琀澧的脸,琀澧也噌回去,父女两腻歪一阵,他才想起要教训她的事情来。
琀澧不禁想,果然媳妇是对的,她管教孩子的时候自己真不能插手。
容易心软,慈不掌兵啊。
宝珠揪起琀澧的长发,扭了扭身子:“爹爹,我真没做坏事,九九说有人要害娘亲,我才跑来的。”
九九?
小狐狸,琀澧低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小男孩,寐夜主动接过宝珠抱在怀里,让琀澧低头去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有人要害丞丞,谁如此大胆。
“你说的是一筒喜欢的那个晚妆?”琀澧对晚妆印象不深,因为这个女人不像梧桐一直在眼前晃荡,占他丞丞的时间,而且,为什么一个凡人身边会跟着魄精,经九九这么一说,琀澧觉得晚妆确实可疑了。
但他还想不到晚妆和丞丞有什么恩怨,毕竟琀澧心里,她媳妇善良可爱,对赵丞丞心怀恨意的都是邪魔歪道,或者是作奸犯科之流。
寐夜反而有一个猜测:“伯父,你可记得,元家当年正是在玉螭楼主人手下办事,该不会,和元家有关吧。”
元家!
琀澧仔细一想,剑眉深蹙,不是没有可能,他命寐夜去将玉螭楼主人还在位时的名册寻出来,他自己带两个孩子回去。
还没到门口,门外做生意的南街百姓,一个个冲琀澧打眼色。
一开始琀澧还莫名其妙,等领悟到为什么后,已经来不及跑了,院门哐当被人拉开,赵丞丞拿着皮鞭子站在门槛上,不止琀澧抖三抖,连着宝珠和九九都被吓得所在他身后。
“过来。”赵丞丞挥挥鞭子,对上三个人下令道。
她军令如山,他们乖乖跟着跨过门槛。
赵丞丞大马金刀的坐在院子里,鞭子搁在吃饭的石桌上:“说吧,九九,怎么回事儿。”
被点名的九九低着头上前,他亲娘还在廊子下缝衣服,因为是给干爹做的外套,她特别用心,然后自己儿子要被罚也浑然不觉。
他只能自救:“东家,是九九不对,我当时没看路,横冲直撞。”
“娘亲,是宝珠不对,宝珠不想九九被先生责罚,所以找爹爹帮忙的。”宝珠也向前一步。
最后剩下琀澧,他作为一家之主的男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低着头站到媳妇身边:“丞丞,媳妇,我也是问过孩子做了什么,才领回来的,我没有让他们逃避责罚的意思。”
“那你可有说怎么责罚他们啊。”赵丞丞抬头,算你识相四个字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她今天脑子好不容易捋顺,淑琴就上门告状,说九九闯祸了,宝珠包庇九九,俩孩子都跑没影了,书肆掌柜磕肿了胳膊没法做事。
唯一的好消息是,掌柜英雄救美,成功获得晚妆细心照顾的福利。
自然,一筒听了之后难免气得跺脚,暗骂掌柜借病整事。
琀澧还真没想过,他刚才就顾着怎么查名册然后揪出背后是谁捣鬼了,琢磨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身旁的媳妇唰地站起来,三个人不约而同低下头。
赵丞丞一口叹息,三个人头更低了,就怕她下一刻骂人来着。
怎想,她只是吩咐奶娘领孩子去淑琴面前受罚,自己揪着琀澧回到屋里,她手里还拽着皮鞭,琀澧没有来脊背一酥,他脑子里想着丞丞用鞭子抽在自己身上的情形。
愈发没有下限的男人,心思早就不在正事上了。
赵丞丞还未察觉,只是想和他商量一下,因为家里多了一个男孩,虽然不是他们生的,可梧桐的样子也不像能管束好九九的样子。
既然都带回来了,又和宝珠作伴,赵丞丞打算给九九立立规矩。
她刚坐下,抬眼就看到狗男人侧躺在被褥上,外衫早丢在地上了,全身上下就剩一件骚紫色的袭衣,赵丞丞没当时下巴掉地上是心脏够强,换别人还以为自己走错片场了呢。
“和你说正事呢,赶紧把衣服给我穿好。”她扶额,还要不要脸了,狗男人。
“媳妇,我要你疼我。”某人妩媚的招招手。
“疼个鬼,给我把衣服穿好了。”他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赵丞丞不想理琀澧,她书房还有一堆事情处理,说走就走的人,凉凉瞥了一眼某个卖弄风情的家伙:“你给我正常点。”
说完,她头也不回走了,留下琀澧独自美丽。
好几日不曾亲近媳妇的琀澧,不满的蹬蹬腿,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他都想得心生邪念了。
吃晚饭的时候,琀澧破天荒没出来帮忙,赵丞丞差人去叫,宝珠后来也去叫,他都推托说不舒服想睡一会儿,不舒服,下午还不好好的,都想着在帷幄里大战三百回合。
狗男人,赵丞丞猜到他又打小算盘,直接不搭理。
而且书肆掌柜受伤,晚妆刚接手账,赵丞丞必须盯紧一点。
“娘亲,爹爹都病了好几日了。”用早饭的时候,桌子上就她们母女,少了一个谄媚的家伙,确实冷清了点。
赵丞丞夹了一个包子给宝珠,目光不自觉看向寝室的方向,他是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宝珠,吃好了去学堂,娘亲找悬壶下来给你爹看看。”
宝珠乖乖吃饱早饭,然后由小狐狸九九牵着去学堂,门外还有南街的小伙伴,赵丞丞放心,她走到廊下,用过早饭后梧桐在纳鞋,奶娘刚教她的。
“梧桐奶娘呢。”刚才好像没看到奶娘出来,赵丞丞问道。
梧桐放下锥子,抬起头,漂亮的脸蛋养得莹润如玉白里透红,真是吃人间烟火久了,梧桐身上狐妖的媚气变淡许多,现在还是漂亮的,只是美得更脚踏实地:“东家,奶娘姐姐过来探亲,她跟你告假的。”
“是啊,昨晚还说了,我这是什么脑袋。”赵丞丞手里的事情多了之后,偶尔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吩咐梧桐不要乱走,自己先工坊,悬壶安排了一个弟子在南街药铺,赵丞丞顺路过去捎个口信,早上她到里屋去看琀澧,这家伙脾气挺大,被子蒙头谁都不搭理。
赵丞丞也有气,不如就请悬壶下来,看看有什么药能减少某人胡闹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