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垠故作讶异.“不会吧.难道你一直都沒有自己的剑吗.若是这样.你怎么敢说自己是第一剑仙的徒弟.”
话中.亡垠特意强调了‘剑仙’这个词.竟然是最擅长用剑的文渊真人的徒弟.单萱在剑术上的造诣.自然应该要高于别人.好马配好鞍.单萱又岂能沒有一把好剑驱使呢.
“怎么会.我有…”单萱有意举了举手中的雷火、含霜两把剑.这两把剑都是她的啊.可是…转念一想.拜师宴上文渊真人赠送她这两把宝剑所说的话时.单萱愣了一下.
那时候.师父说的是‘现送你师兄师姐的两把宝剑.名曰含霜和雷火.望你好好保管.’
雷火剑是她师兄曲枕的佩剑.而含霜剑是她师姐素纱的佩剑.从一开始时.文渊真人就说得很清楚了.她只是代为保管.只是…保管.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将这两把宝剑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
亡垠见单萱突然停顿.不再开口.知道单萱这是入了他的套.明明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内心挣扎.可嘴上却还是语气轻松地说道:
“让你师父送你一把好剑吧.若实在不行的话.我回去挑一把送你也行.不过.还是你师父的收藏要多一些.就连天下第一利剑也是他的囊中之物.如果是你的话.他肯定不会小气不送你的.竟然你是第一剑仙的徒弟.又一心想修炼出好结果.一定要是最厉害的宝剑才配得上你啊.”
亡垠口中的第一利剑.自然是指魔剑.只是单萱那时还不知道.她看过的宝器排行.魔剑那样的阴邪之物.也绝无可能在内.
所以.在单萱听來.亡垠这全是为她着想的提议.又怎么会抗拒呢.虽然她从不敢奢望什么‘最厉害的宝剑’.“嗯.”
见单萱毫不戒备地听进了他的话.亡垠转过身.有了想逃离的冲动.
只听见玉石撞击的声音.清脆响了两声.
“既然以后不常见面了.那就送你一个东西吧.”亡垠的掌心上出现了两个玉铃铛.“这铃铛里面放了子母虫.母子心有灵犀.一方有难.另一方也能感应到.它们属于蛊虫一类.所以放在你身上也不会被你师父察觉.你若是有急事想要找我.捏碎这个铃铛.就可以了.你挑一个吧.”
单萱左手拎着两把剑.伸出右手.从两个白如羊脂的铃铛中随意选了一个.将玉铃铛放在耳边晃了两下.总觉得玉铃铛一不小心就会被打碎呢.但铃铛的声音真好听啊.
“是捏碎它吗.那里面的小虫子…”
“子母虫见阳则死.”
“啊.”单萱想着.怎么能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找亡垠呢.赶紧将玉铃铛还给了他.“那我不要了.竟然是母子.本就不应该被分离的.何况还要捏死它们…”
亡垠自然收手不接.“不捏死也可以的.对着它说话就能传话给我了.不过你说话前.要摇晃两下.”
说着.亡垠为单萱演示摇动玉铃铛的频率.
单萱记了下來.又将玉铃铛拿到眼前看了一下.只觉得铃铛里面的是一个小圆石.竟还能传话吗.“它都是怎么传话的.我听不懂怎么办.”
“我听得懂就行了.”
亡垠交代完.就准备开口说离开.岂料单萱又接着问道:“那我要喂什么东西给它吃吗.它喜欢吃什么.一天要喂多少次水.”
这个小玩意也是瑞秋和悦容在人间弄來的.他觉得好玩便留下了.竟然已经被封死在铃铛里面了.谁还会想着吃喝这样的问題啊.“不会.这虫子的寿命不长.放进铃铛里之前也已经喂食过了.不会饿.也不会渴.”
“哦.那倒是挺方便的.只是…小虫子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好可怜啊.”单萱说着就将铃铛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嘀咕说着.“有这么厉害的传话铃铛.就应该早点拿出來嘛.”
估计也就单萱一个人敢这样说叨亡垠了.其实.亡垠之所以一直不给单萱用以传话的信物.便是希望他们之间不要留有任何一件被当作话柄的凭据.可竟然已经打算那么做了.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单萱点了点头.等亡垠转身.却又突然开口叫住了亡垠.“对了.你…刚刚说我师父是上任掌门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随口说说的.”
“不要随口说说.你说的每句话.我都有好好记住的.”
听见单萱不满的埋怨.亡垠只好耐下性子多解释了两句.
“其实也是道听途说.我听说你师父原本是天仓山第一百三十二代掌门.当年薄晚老儿打算云游四海.天仓山交由你师父打理.但是因为他勘不破命中情劫.与宫中一女子相恋.舍下一切.与其双宿双飞.
薄晚老儿找不到合适的接班人.便自己又当回了掌门.可惜好景不长.仙魔大战开始时.天仓山猝不及防.损失惨重.薄晚不得已.找回了你师父.你师父虽力挽狂澜.可也怎么都不愿继续担当天仓山掌门了.”
单萱眼前一亮.若这是真的.那个宫中女子会是母亲吗.可是明明母亲只是寻常的小户人家.什么时候变成宫中女子了啊.
竟然单萱跟亡垠无话不谈.亡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单萱的來历和她拜文渊真人为师的目的呢.
明明是对任何人都只字不提的心事.单萱却将内心全部的悸动都告诉了亡垠.
而亡垠所说的话.又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道听途说.天下大势.他妖界之首.怎么可能会一无所知.
“其实严格说來.你师父也算不上什么上任掌门.毕竟第一百三十一代掌门是薄晚老儿.现在天仓山的掌门.也仍是他.”
单萱自然不会在谁是掌门的问題上纠结.“你的意思是.仁圣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我师父.可我师父因为动情.不愿当这掌门.所以掌门便还是仁圣.”
亡垠原本急着离开.只想冷静一下.再好好筹划一番.绝对能一箭双雕.才沒有多想.一下子竟说了这么多的话.反应过來时.却也不知道如何圆场了.“他俩之间的关系.不是你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那是当然.几百年的情谊.又岂是单萱能看得明白的.
单萱想了想.低声问道:“你说的那个宫女.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果然.单萱肯定要问的.她一向喜欢追根究底.
就在此刻单萱用一双纯粹、信任的双眼看着他.亡垠已经开始后悔了.明明眼前的人和文渊真人还有着那样的一层羁绊.他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见亡垠半晌不回答.单萱焦急地说道:“你快说啊.把你知道的都通通告诉我.”
亡垠还是沒有说话.他还在犹豫.
单萱却越加焦躁.“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道的.我一直都猜测我师父可能是我的…”
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口.都是猜测.全部都是猜测.她不能因为母亲的一句‘玄道长’就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可是她真的想知道.过去将來.一切的一切.
“我來天仓山就是为了他.你应该早就知道.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亡垠见单萱情绪失控.终于不再沉默.“我…都说了一切都只是道听途说.那宫女乃是一介凡人.谁会记得她是谁.就连你师父到底有沒有过那样的一段情劫也是未确定的事情.我担心我会给你造成误导.你会因此而空欢喜一场.”
单萱也明白是她太激动了.“其实…我可以亲口去问他的.”
亡垠见单萱一脸痴嗔模样.虽然并不担心她去问文渊真人.毕竟天仓山收了单萱.自然收得坦荡.他又何必替人遮掩.但邪恶之火.竟毫无征兆地在此刻熊熊燃烧了起來.
文渊真人自仙魔大战后.受到重创.休养了很久.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仅是肉体上的伤痛.还因为痛失两位爱徒.百度嫂索#>笔>阁—妖仙令
单萱虽然模样还未长开.但相处这么长时间.也应该早有察觉.可两人之间的相处.除了师徒之间的融洽.竟别无其他.其中必有蹊跷.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是文渊真人亏欠在先.稍微挑拨离间.两人应该很轻易地就能反目成仇.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契机.仅仅一件过错.并不足以让单萱离开天仓山.
想到这里.亡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不.他的目的是为了让单萱帮他拿到魔剑.凭单萱是文渊真人徒弟的身份.若知道她是被自己欺骗才会铸成大错.一定能得到原谅.
他的目的是魔剑.并不是单萱.一定是这样的.
“你去吧.早晚都是要知道的.能亲耳听到他的解释.是最好的结果.”
听到亡垠这么说.单萱抬头很认真地看着亡垠.片刻后.竟又摇着头.反口说道:“不.”
不.听到单萱如此回答.亡垠觉得奇怪.可不等他细问.单萱甩出雷火剑.并不招呼一声.已经直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