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还不见温非钰回来,已经到了子时,还是没有温非钰的影子,我索性熄灯,休息了,这一晚我总以为温非钰会回来的,但这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温非钰夜不归宿,到了第二天,我悻悻然的起床,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带着雪球就朝着帝京去了。
最近,我需要探访很多秘密,首先,小少爷到了哪里,其次,丫头到了哪里,再次,他呢,又是到了哪里?我心乱如麻,距离测验楞严经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想要找提篮,但是最近提篮那边连一个人都没有。
我知道,他们讲求的是缘分,缘分是什么呢?是冥冥中老天爷从一开始就命中注定的东西,不是你我强求得来的,强求的叫化缘,我们应该随缘,尽管如此,但我还是很思念提篮。
我觉得,她会给我正能量,但在最需要提篮的时候,提篮却消失了。我不会知道的,距离帝京的大毁灭已经马上就要开始了,提篮是什么时候开始离开的呢?是天火从天而降的那一天开始的。
佛陀已经成了怒目金刚,因为他已经给了提篮时间,提篮感化民众,效果并不好,天火是老天爷生气了,提篮看到情况不妙,立即上天去了,准备恳求两句,旁边的绿度母白度母等也早已经好话说尽。
提篮他们的恳求,没有让老天收回成命,仅仅是拖延了一下,其实也算是缓兵之计了,尽管提篮凭借一己之力能改变一切什么,但却不能违拗老天爷的基本意思,她更不好擅作主张。
只能点点头,退下了。
现如今,我遇到了酒吞童子,每一次遇到这个妖娆的美男子,他总是在喝酒,看到我,立即要请我,我跨步到了那华丽丽的马车上,马车里面安安静静的,能将尘世外一切的声音都阻隔了,我安心的享受这一片宁谧与美好。
他看着我,浅浅的笑了。“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位贤内助就好了。”
“你不去找?”
“不,我已经找了多少女子了,奈何没有一个是合适的。”他一边说,一边感叹的举起来酒樽,一饮而尽。我笑。“不开心?”
“我几曾开心过呢?不过你来了,我会觉得开心不少。”他噗哧一声笑了,我看到外面的火光已经映衬了进来,于是,这轿厢中就如火如荼的,红色的光芒那样轻描淡写的落在了酒吞童子的面上。
我蓦地发现,酒吞童子也是一个非常美妙绝伦的精致人儿,他面上的轮廓又是清晰又是立体,和一般的男人是不尽相同的,我欣赏一般的端详着他,他呢,却笑了。
面上有了番石榴一般的红色,我骇异了,“你也会面红耳赤?”
“当着喜欢的人,人人都会的。”他火,意有所指的样子,我却不喜欢和他聊这个话题,他喜欢我?是开玩笑,还是开玩笑呢?好吧,不深究,现在摆放在眼前的问题还有很多呢,我咳嗽一声,不饮酒了。
指了指外面的熊熊火光,问道:“在你们东瀛呢,有没有这样的情况呢?”我问,酒吞童子看上去很头痛的样子,过了很久,才若有所思的模样,道:“我们那里,有一座富士山,你知道富士山?”
“你们那里的风土人情,你问我知道不知道,我又不是博物学家?”我扫视一下酒吞童子,酒吞童子笑了。“说的也是,我和你要说的也正好是这个,在我们那里,有一座富士山,长年累月都是有红色的熔岩,过一段时间就这样啊。”
“火焰山?”我似乎明白,似乎不明白,猜测一般的口吻,酒吞童子觉得不很好解释,只能点点头,算是中肯了我的回答,我又道:“最近,我一个朋友丢失了,就是想要问问你,看到过她没有。”
“男的女的?”吃飞醋?我蹙眉,不满的瞠目看着面前的他。“好像,我们还没有熟悉到胡乱问这个。”
“那么就是女性了。”
“是,我的小妹不在了,她是一个天真无邪的人。”说完,我用很多特征将丫头描述了一下,其实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哪里就指望真正能从酒吞这里获得什么呢,他想了很久,我知道他的记忆力很好。
但居然还是什么都没有想到,“好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算了,我先回去,有时间找你玩。”我说完,下了马车朝着前面去了,走出去两步,回眸,发现酒吞童子就那样默默然的看着我,眼神中更多的是恋恋不舍。
“谢谢你的美酒。”我拱拱手,酒吞童子面上绽放出来一抹美丽的笑容。我们作别,我漫无目的的在帝京乱逛,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和雪球吃了东西以后,就回去了。
帝京热辣辣的,那火球散发出来的热能量,让人简直退避三舍,人们尽管在修筑那墙,希望能将之给包裹在中央,但没有丝毫的所用,这样一个汗流浃背的日子里大多数人都已经回去了。
我不好傻乎乎的逗留在外面晒太阳,于是,也撒丫子回去了,今天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我刚刚回去,就看到了温非钰,温非钰看到我回来,喜笑颜开的模样。
我没有责备温非钰昨晚究竟去了哪里,而温非钰呢,却好像犯错误一样,屡屡用那种可怜巴巴的求饶的目光看着我,我忍俊不禁,到底还是笑了。“你没有必要这样,那么,我拷问你,究竟昨晚去了哪里呢?”
“正经事。”温非钰说,却一笔带过,越是这样,我越是想要刨根问题。“有猫腻,究竟是什么,还不告诉我,别不是你眠花宿柳去了,我看你……有黑眼圈。”我抓住了温非钰的衣领,咄咄逼人的看着温非钰。
那利剑一般的目光迥然落在了温非钰的面上,他任凭我看,没有什么忸怩的模样,过了很久,我还是没有看出来什么,但却看到了温非钰脖颈上一抹淡淡的痕迹,那痕迹是…
哈,我太熟悉,温非钰啊温非钰,现在时局已经水深火热到了极点,你昨晚居然果真去眠花宿柳了,我心痛不已,却只能将旁边的铜镜握住了,没头没脑的给了温非钰。
他完全不明就里的模样,我惨兮兮的说道:“我多么想要做那个愚蠢之极的人,但你却穿帮了,自己看吧。”我说,温非钰揽镜自照,一开始没有看出来什么,但过了一会儿也是发现了自己脖颈上的淡淡痕迹。
“抱歉,我……”他想要告诉我什么呢?“抱歉,我出轨了”“抱歉,我婚外恋”“抱歉,我遇到一个让我不得不如此的女子”一切的回答,都已经到了他咽喉的位置,但是我却夺门而出了。
不,我不需要温非钰解释,我更不想要承认,我们的感情已经在细水长流中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也不是我想要知道的秘密。我别过脑袋,朝着前面好像没头苍蝇一般的去了。
看到我这样,温非钰立即追赶了出来,企图从后面抱住我,他是那样的快,我浑身软绵绵的,脚下不稳,很快就落入了温非钰的俘虏中,他看着我,那柔情似水的目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凄凉,“漓之夭,你已经不需要我解释了对吗?”
“解释?”我失望透顶的看着温非钰,“我以为,睨视爱我的,我以为!”我的声音是如此的尖锐,好像撕裂的春雷,温非钰吃惊的看着我,好像不能理解我的态度何以会这样转变。
他失望了,眼瞳中有了猝然熄灭的光火,手逐渐的失去了力量,我转手一个耳光就丢在了温非钰的面上,“啪”的一声,是那样的响亮,是的,是的,这是对温非钰的惩罚。
他没有吃惊,没有意外,就那样手慢吞吞的抚摸到了自己的面颊上,“你真的不相信为?”
“我没有不相信任何人——”我连连后退,“你也不用解释了,现在,我们就分开吧。”我一边说,一边惶恐的朝着远处去了,我唯恐温非钰会截获我,但温非钰并没有,他好似木雕泥塑一般的钉在了原地。
我漫无目的的朝着前面去了,终于浑身乏力,坐在了一株参天大树之下,我的目光透过浓荫,看着地面,地面上有蚂蚁奋力的在搬家,队伍那样长,那样热闹。现如今,我真希望如果有下辈子,不要做人了。
做人多累啊,要面对多少猜测与算计,要面对多少悲伤和背叛啊,明明昨晚还和你在一起山盟海誓的人,曾经拥有过的对方,第二天摇身一变就变得这样狰狞,这样陌生。
还是,男人就是用下半身去思考问题的呢,我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汗流浃背,雪球却出现了,呜呜的鸣叫,好像对我遭遇的伤痛感情深受一样,用一种带着恻隐之心的眼睛扑簌簌的看着我。
“没事,没事。”我擦拭掉了眼角的冰凉,告诉自己,你是漓之夭,你什么事情不能抗?你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呢?但我的心情并不好,过了许久许久,一股风吹了过来,不是凉风,却感觉周边的东西都要燃烧了起来一般。
我不能在这里久留了,帝京中央,地面好像炭烤一般的炽热,简直走一步都会觉得浑身的力量在消失,我继续往前走,看到有人还在汗流浃背的犁地,有人在割麦。
是啊,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麦穗已经沉甸甸的将麦秆压弯了腰,是农民忙碌的时候了,但今年的收成一点儿都不好啊,那些麦穗都是如此的个瘦削,好像最小的小拇指一样。
干瘪的西北风一吹,就落在了地面上。我看到农人在这样一片严苛的环境中,残酷的生存,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现如今,干旱来了。我是明白干旱的恐怖,在那个世界中,干旱机会毁灭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