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傅正肃答道:“没有可能!迷踪武殿的怪物和机关起阶杀命力就是九百一十,你是下品弟子,刚刚七层,基础杀命力只有七百七十,而且谁都知道你的杀命力存有怪异,闯进去毫无意义,不但如此,如果达不到九层便去私闯武殿,那是对先祖们的不敬,怪物机关极有可能会彻底将你粉碎,命丧殿内;同时,怪物机关每出现一只都会递增十杀命力,第一宫九阶至尾便已近千,你是不可能闯过首殿的。”
先辈宗师们在各地纹修学堂内缔造的就是圣体九层之境,为中品,绝不欢迎下品低层弟子前来僭越,所以传说中只要有下品不满九层的弟子闯入,一旦失败,就会导致真正的死亡。
如果陶浪过不去九阶,就无法传送到第一休息场,那将意味着彻底死亡,即使能够生还,第一殿都没有打过去,当然是难看无比。
斗败南堂弟子的光环立刻就会黯淡。
被本堂弟子唏嘘倒是小事,南城第一学堂的人若是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陶浪终于知晓迷踪武殿的玄机,看来堂长萧正也是鉴于此,才开始收购纹丹,想尽办法让他提前升至九层,既能保全小命,又能试探出真正的实力。
越来越诱人!
简直胜过姑娘们的胸脯。
他见这位长傅骨子里还是有点志气,问:“长傅大人,依你看,本年我们学堂的弟子能不能在临漠城总堂榜上杀进前十?”
“这个么?”
长傅不自觉瞄向第一排的南宫衮。
南宫衮当即出声:“大人,这也是全堂弟子关心的事,直言就是,弟子没有那本事,也没有那奢望。”
长傅担忧神色立现,“总堂大考是全城精英参加,共计一千二百八十人,每个地方学堂选派十名堂子,因为郡隶总堂得天独厚的条件,将剩余的人数补齐,这也就是说,参考弟子有一半来自总堂,而且只有总堂中才有上品弟子。历年来,前七席始终被总堂上品弟子霸占,剩余三个位置游离不定,有的是总堂,有时被地方学堂侥幸夺取。今年,南堂有欧阳突,西城和北城也有资层甚高的中品弟子,要想闯入前十,还是很难的。”
“小姐呢?”
藤梅急切问道。
长傅再次瞥一眼冷面弟子南宫衮,稍稍舒缓些口气,“小姐的身法以凌厉和技巧著称,只是刚刚开始修炼外修招法,如果有一套上好的秘籍心诀,有可能还来得及;次堂子费长英已在修炼第二套外修招法,不过他很少公然操练,本长傅不好评断。”
他没有再往下说。
那就表明南宫衮其后的堂子们不可能夺得前十位次。
陶浪更加气愤娘娘腔费长英,连个破招式都不敢让旁人看,一定存心不轨。
晨课时间到,陶浪被弟子簇拥着走出训课堂,准备进入修炼场。
他此时无心再流连身边的女弟子,而是挤到南宫衮身边,半个朋友也是朋友,不管是安慰还是打气都是必须要做的,而且他已经参加过两次武殿考核,弄不好还有点秘诀,便问:“南宫堂子,你在修炼什么外修招式?”
“关你屁事!”
南宫衮毫不给情面,冷斥一句扬长而去。
你个死小子!
陶浪越来越喜欢这位冷面堂子,不亢不卑,不祸害人,有自知之明,也不勾搭女弟子,这样的堂子已经很少见了。
这时,杜小顺跑来,准确无误从一群女弟子中寻到陶浪的身影,气喘吁吁道:“陶浪,外面有几个南堂弟子在叫嚣,非要喊你出去比试比试!”
“没心情!”
陶浪知道那是惹是生非,现在最关心的是堂长那边有无中品纹丹到货。
“他们说,你要是不敢应战,见一个东堂弟子就打一个。”
“不是你编造的吧?”
“我要是说谎,邹秀才家的银子就是我偷的!”
陶浪听见这话火冒三丈,杜小顺发誓这么恶毒,定然不是撒谎,那就是几个南堂弟子太不要脸。因为邹秀才突患中风,命在旦夕,可是身边仅有的几两银子被人偷走,两人路过他家,发现情势危机,他们已经无缘读书,不能让秀才这辈子读不上书,只好把刚刚打短工赚来的几两碎银给他治病,所以那银子绝不是杜小顺偷的,怒气冲冲道:
“走,去顶一下!”
江湖规矩,被人恶意寻衅到家门口,不见面很丢脸。
身边的弟子们听见这消息,也是纷纷跟在陶浪身后,瞧瞧热闹,天天修炼很枯燥。
外面果然有七八个青衣弟子,在那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手指东堂大门破口大骂,他们实在承受不住南堂被陶浪折辱,跑来东城想要讨个回头钱。
陶浪知道这种事情堂子是干不出来的,大不了是几个中品弟子,心里无所顾忌,街头上混久了,知道纠葛起来无非是扯老婆舌头,无趣生气而又毫无道理可讲,便懒得去辩解,上前大声扬言:
“你们谁先上?”
南堂弟子们被这种气势弄得有些懵,一个小个弟子低声问道:“不先得论论道吗?”
杜小顺直接给否定,“论你爹个乌龟脑袋,是你们南堂先欺负我们弟子,竟然还要打小屁孩,教训你们是应该的,还他娘来个什么拜纹亭决斗,输了就输了,你们又来到我们学堂闹事,有什么道可论?想打就打,不想打就滚,别在这里污染东城的大好河山!”
他不让别人论,自己先论个够。
话虽难听,但是东城弟子这边却是觉得很爽,纷纷咂舌点头。
如今的东城学堂弟子,再也没有理由做缩头乌龟。
呼!
一个满脸不屑的南堂弟子跳出来。
眼前的阵势他们是不敢群殴的,东城学堂这边连男带女上百号人。
陶浪问:“什么品级?”
男堂弟子像是在高宣玄原大帝的圣旨,“本人娄铁,南堂精英堂班弟子,下品九层满修!”他们亲眼目睹本堂最厉害的中品七层弟子窦尼万都被陶浪打败,低于此品此层的弟子当然不敢前来挑衅。
杜小顺闻听,怒,“你们真是不要脸到惨绝人寰,我们是下品七层,你下品九层满修来约战,整整高出三层,那还不如叫你们的堂长张大人来决一雌雄,我都敢断定,陶浪绝走不出半招!”
“是这么个理儿。”男堂那位小个弟子不慎走嘴。
娄铁脸上的威风顿时扫光,回头呵斥一句,“闭嘴,你个乌鸦!”
陶浪技高人胆大,也想试试自己的实力,冷不丁喝道:“动手吧!”
娄铁还没有回过神,听见这边已经出现动手的号令,忙不迭挥出拳头,眼前生出一片拳影,看似力发极致,以最重的拳头迎面砸向陶浪。
下品。
九层之威。
这已经临近地方学堂大多数弟子的极限,九百九十杀命力的底基,加上体脉的加持绝不会低于一千,不问技巧重力相击,也不管速度上来就蛮干,以这种方式去抨击下品七层弟子,伤害绝不亚于中中品弟子窦尼万。
空中响起拳风的嘶音。
杜小顺突然驾驭下品涤髓诀迎了上去!
他还沉浸在陶浪打不过的心念之中,但是作为朋友,他不慎触发了本能,那就是自己比陶浪高出一层,理当为陶浪挡住这一拳。
朋友处久了,处结实了,这种保护就成了第一反应,来不及去打理后果。
“死……”
陶浪大为震惊,也是本能地要喊出死小偷的称呼。
这太自不量力了,纯属于找死,那一刻双眼瞪得通红,就像自己的妹妹被段六子打死。
嘭!
两拳沉闷对撞。
周围的弟子们感觉到波波余力震散开来,衣衫徐徐卷动。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了杜小顺。
如果不死,至少胳膊也会折断几截,从此是再也没有机会修行了。
一千对八百,整整多出两百条硬汉的力量,谁也没有接触过杜小顺的实力,也不可能相信能够发生陶浪那样的奇迹。
陶浪险些掉泪,如果杜小顺有个好歹,马上就指挥众人杀向对方,他一定在混乱中将对方几人杀死。
惊得目瞪口呆!
有奇迹!!
杜小顺没死。
而且胳膊还是硬邦邦存在。
只是一屁股跌坐地面。
对方的娄铁却是脚下无根,晕头转向向后倒退,尽管身后的几个同僚赶来帮扶,还是在巨大的冲力下掀翻在地,形状难堪。
南堂又败!
“我的娘啊!”
“杜小顺,你竟然挺住了下品九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南堂的修为掺假了吗?”
东城弟子们的表情全部欢腾,这简直是天上掉银子,一个徭役出身的陶浪,以下品圣体一招击败同层中品弟子,同样一个街头孤儿出身的杜小顺,以下品八层之初的圣体招架住了下品满修的狂击,这简直不可思议。
可是,这对小混混做到了!
南堂弟子眼睁睁瞧见杜小顺施展的是下品涤髓诀,仿佛发现了真正的魔头,“你们,你们东堂有鬼!”“你们疯掉了啊?”“牛逼,你们去总堂威风啊,不还是拿不到总堂榜吗?”“做人就得有人样,我们还会回来的……”
鸟散而逃。
又一缕春风吹便东城学堂。
下品弟子杜小顺顽强干跑南堂下品九层弟子!
整个学堂沸腾。
这对徭役兄弟太他妈神奇了。
“哥,我怎么就没从你嘴里听见表扬呢?”杜小顺不断抖落手臂,仿佛这条胳膊突然从偷人的勾当变成了可以抚摸皇宫公主屁股的家伙。
陶浪没理他。
对付这种很简单的朋友,别人可以夸赞,自己决不能吐口,否则杜小顺定会骄傲得忘乎所以,甚至做出不贴谱的事端。
一种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不管自己有无机会,一定要想办法在两个月内让杜小顺升至圣体九层。
杜小顺必须要参加十月考核!
任何机会都不能放过。
如果两个人报答萧正,总比一个人的机会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