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弟子何错之有?
层叠的林海和浓郁的雾气不只阻断了众人的视线,更是连声音也一并消失殆尽。
片刻后,雾凇长老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同样被雾森林海包围的可不止他一个。
同样的,雾森林海虽然能挡住像顾思卿这样的弟子的探查,却面对一位长老的认真的探查,还是有些形同虚设。
释放出灵识的雾凇长老很快便锁定了巫元良的位置。
此刻巫元良正蜷缩在地上,应当是找到机会使用了一个防御类的道法,艰难抵抗着周围云雾古树的攻击,不知是否受了伤。
雾凇长老自然明白巫元良连续施放两次雾森林海几乎接近了极限,现在很难再有多余的灵气去做出抵抗。
情急之下,雾凇长老双手掐诀,一阵云雾散去,瞬间来到巫元良的身旁,随手替他挡下了古树的攻击。
只见巫元良纯白的雾涯宗长衫已然沾满了灰尘,露在外面的背部等位置甚至还被古树的枝条打出一条条裂痕。
感受到自己师父的出现,面目明显有些肿胀的巫元良艰难地站起,口齿不清地说道:
“嘶……父……”
虽然看着非常狼狈不堪,其实也只是些皮外伤。就算巫元良灵气几乎耗尽,现在的江秦也不足以对他产生很大的威胁。
但巫元良可是自己的亲传弟子,在自己的面前竟能被人打成这样……
雾凇长老心中怒气更盛,根本没有去想令江秦收回雾森林海,而是直接伸手掐诀。
片刻后,一道由云雾构成的冲击波以他为圆心向周围震荡出去,将这片雾森林海直接暴力破除。
随着冲击波的震荡,道台之上的雾森林海瞬间散尽,一道身着金纹黑衣长衫的身影显露出来。
江秦的雾森林海被破,自然受到了道法的反噬,在身形显露的瞬间,连续倒退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跌坐在地。
清颜和顾思卿忙跃至台上。
清颜小心地让江秦靠在她的怀中,用手轻柔擦去江秦嘴角的血迹,双眸有些湿润,声音已经带了些哭腔:
“殿下,您哪里受伤了?我马上让师父来为你疗伤!怪清颜没保护好您,我就该与殿下一同上来的!”
顾思卿看着江秦的模样,突然想起了在度过最开始那段孤独又难熬的时光后,自己受委屈时师父为自己出面的情形,站出来质问道:
“雾凇长老,方才为何突然对我师弟出手?”
雾凇长老心中怒气也未曾消退,现在反而又被一个小辈质问,更是恼怒道:
“老朽只是破除了他的雾森林海,还需要你在此指手画脚?”
“那为何在巫元良施放雾森林海时长老不曾阻拦,我师弟如此便出手呢?”
江秦本就没受太重的伤,刚才有几分表演的成分,但也并不是完全没事。
仅是强行施放雾森林海就令他的灵能值近乎完全耗尽,处于较为虚弱的状态,又被雾凇长老破掉雾森林海受到反噬,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巫元良被自己小小地教训了一番,但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若是雾凇长老仅是救出巫元良后令自己停手,那只能说巫元良试探到了自己,自己也阴了一下巫元良,双方算是打个平手,也勉强可以说是江秦小赚。
但既然雾凇长老没能忍住对自己出手了,那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装成弱势的一方,继续兴师问罪下去反而可能会适得其反。
见顾思卿仍想继续强硬质问,江秦忙挣扎着站起身,拉住顾思卿,对着雾凇长老方向微微躬身,装作恭敬说道:
“巫师兄不吝赐教,弟子自然收获颇丰。只是弟子心急,想要让雾凇长老和巫师兄考校一番弟子,不承想雾森林海未能完全掌握,若是误伤了师兄,还望师兄见谅。”
虽说是装作恭敬,但江秦故意在考校和见谅二词上加重了些许语气。
这番话几乎与此前巫元良所说的一模一样,可以说是对巫元良最大的嘲讽,但放在此刻却偏又一点问题都找不出。
在旁观者的眼中,整件事就变成了巫元良强行刁难“考校”江秦,江秦按巫元良的说法第一次释放雾森林海但没能完全掌握造成了巫元良的误伤,雾凇长老强行破除雾森林海造成了江秦受伤。
无论怎么看,占理的都是江秦这一方。
雾凇长老显然也没想到江秦会这样倒打一耙,怒道: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如此算计同门,今日老朽便要好生教训一下。”
说罢,他双手再次掐诀,幻化出一根灰色的古朴戒尺,向江秦这边走来。
江秦明显没料到雾凇长老会直接有这样的反应,若是真被那仅看模样便是不凡的戒尺暴揍一番,无论如何都是江秦大亏了。
顾思卿正欲说些什么,雾凇长老再次掐诀,将她和还扶着江秦的清颜一同送至道台旁侧的蒲团之上,动弹不得。
雾凇长老缓缓走至还有些虚弱的江秦面前,目光刮过江秦,手中戒尺扬起,喝道:
“洛城,你可知错?”
到了这种时候,江秦反倒更不能退缩。
他一挺身子,紧紧盯着雾凇长老的双眼,一字一句吐道:
“弟子,何错之有?”
“算计同门、不尊师长,你还不认错?”
“弟子今日所做之事,无论是登此道台还是雾森林海,皆是巫师兄所令,何来算计同门之说。至于不尊师长,在座诸位师兄弟都看在眼中,弟子洛城又何曾有过不尊之举?”
“还敢狡辩?今日老朽便替你师父好好管教。”
说罢,雾凇长老将扬起的戒尺向着江秦的头顶狠狠砸落。
江秦灵能值到现在也未能恢复,就算恢复了他也不能真对雾凇长老下手,就算真能动手也打不过,就算打过了……额……确实是打不过。
也只能用摄运来搞一搞这个不要脸的老头子的气运。
然而,就在江秦做好了被打一顿的准备时,戒尺却停在了江秦头顶的上方,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我凝露峰的弟子,何时需要他人来代为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