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章 渴求
两天的时间一闪而逝,到了第三天,天还没有亮,壬无月家的驻地里就要已经灯火通明。穿着短衫裤裙和羽织的族人们挎着长剑从房屋里走出来,汇聚在驻地中间的空地上。在空地的最中央,摆放着祖先的灵牌。
壬无月家以武士起家,在家族延续的过程中不乏实力强大的武士剑客,换上这样的衣服,也是一种对祖先,对家族的尊敬与缅怀。所有人都静默不语,按照辈分的大小排好顺序静静的站着,整个家族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火焰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音。
当东方的天空出现了第一缕亮光的时候,橙光穿着与大家同样的服饰,挎着长刀,踩着木屐,在万众瞩目之下从主居所中走了出来。他身为家主,自然而然的要担负起今天大祭的主祭工作,主持整个祭祀的过程。
在他走向空地的过程中,不断有脸面上画着鬼神模样的年轻族人,从人群中冲出来。他们龇牙咧嘴做出凶恶的表情,张开嘴发出怪异的吼叫,拔出长刀斩向橙光。当然这个动作是非常缓慢的,慢到几乎没有任何实力的橙光都能轻而易举的拔出长刀格挡开他们斩向自己的长刀。
橙光也已凶恶的表情以极慢的动作,配合一声声怒吼,非常夸张的击败一个个前来冒犯的敌人。
在祭祀中,舞蹈永远都是必不可缺的一环。在古代还没有语言和文字时期,人们通过肢体语言来传达思想传达信息,伴随着口中的象声词,渐渐的成为了舞蹈。人们不仅通过舞蹈来传递信息,还用舞蹈来祈求上苍的怜悯。加上特殊时期人们对舞蹈赋予了更多的价值,使得舞蹈在祭祀中具备了神圣的意义。
壬无月家的祭祀中也有舞蹈,但是此舞蹈非彼舞蹈,对于实力强大的祖先们来说在族人面前用夸张的动作随着音乐起舞是一种很羞耻的事情,于是舞蹈便替换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如同舞台剧一般。一个个强大的“敌人”都败在了橙光的手下,在缅怀追忆祖先伟大的功勋的同时,也表现出了家族现今的尚武精神。
站在一边的圣国表情有些奇怪,似笑非笑,还有一点点惊讶,难以置信的望着面色严肃的橙光。在这一刻,他已经“看见”了橙光身后的上空,有一团淡淡的“势”若隐若现,时而膨胀,时而收缩。要知道此时此刻在壬无月家中,除了橙光之外也只有冲介和另外一个叫做黑明的族人弟子可以凝聚“势”。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连蓝风那样的传承者都不具备的东西,居然出现在橙光的身上。那岂不是说……,只要橙光努力一下,也能够修行厉害的剑术吗?可平时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圣国的目光从橙光的身上,转移到了那些祖先的牌位上,或许橙光身后的“势”和这场祭祀有关系。祖先们的力量穿越了时间和空间,作用在了他的身上。一想到这里,圣国隐隐就觉得很有意思。
有意思的地方在于这个世界绝非人们所看见的那么简单,必然还隐藏着众多未解的秘密!
当橙光打败了所有的敌人之后,他横起长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切了一条口子。他走到最中间的位置,用满是鲜血的胳膊,擦拭了一面与众不同的祖先灵牌,一块黑色石头雕刻成的祖先灵牌。这灵牌不是别人的,正是壬无月家第一代家主壬无月斩红郎的灵牌。
据说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故事,壬无月斩红郎死后他的后人们,也是壬无月一家的祖先,用最珍贵的木料为他雕刻了一面灵牌,用金子磨成粉和胶水搅拌在一起,为他填上了漆。可是一夜之后,木头的灵牌变成了漆黑的石头,让祖先们大为震惊。紧接着谣言四起,有人说是已经化身为鬼王的壬无月斩红郎附着在他的牌位上,所以木头的牌位变成了石头的牌位。也有人说因为壬无月斩红郎在生前杀孽过重,天地不容,被神明迁怒,所以连木头的牌位都不允许立。
为此,壬无月家又掀起了一轮新的杀劫,直至谣言平息,没有人敢再拿壬无月斩红郎的事情乱说为止。
当橙光仔细的用自己的鲜血擦满了整个灵牌之后,他后退了一步,跪伏在地上。所有的族人都在这一刻跪下,面朝祖先的牌位,伏身叩首。
“壬无月家第五十二代后人,现任族长家主壬无月橙光叩首跪拜祖先……”
长长的祭文背诵完毕之后,橙光站了起来,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了祭文,放进了族老递过来的火盆中。那写满了祭文的纸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特殊处理,遇见火的瞬间居然一下子就全部燃烧起来。橙光一松手,那才燃烧了一小半的祭文顿时飞上了家族驻地的上空,起起伏伏之后燃烧殆尽,一阵风吹来,连一丝灰烬都没有落下来。
橙光和族老们显然是舒了一口气,暗自祈祷祖先保佑,没有出什么纰漏。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让圣国感觉到枯燥的仪式,什么祈福啊,念经啊,反正多得很。一场祭祀从天不亮居然一直做到了傍晚,几乎每个族人都饥肠辘辘,饿的连力气都没有多少了。眼看着天越来越黑,周围年轻人的肚子也开始嗡鸣,祭祀终于到了最后一步,再次跪拜祖先。
只是这次跪拜和之前的不太一样,是以家庭为单位的跪拜。一个个家庭走到牌位钱认真的叩首跪拜,并附以美好的祝愿。
当最后一家人走向祖先的牌位时,圣国能够明显的听见周围不断传来松了一口气的喘息声。
就在圣国跪下的那一刹那,整个世界瞬间变得漆黑一片,他原以为是那个存在感弱到了极致的金手指出现了,还在好奇这个时候金手指出来干什么的时候,周围一瞬间出现了十几个火坛,火焰在风的作用下猎猎作响。
周围的景色也在火焰的照耀下,变得清晰可见。
这里是一个寺庙,有些破败,地上随处可见缺棱少角的石板,墙壁也多有坍塌,寺庙的正大门更是倾倒在一边,一股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宛如一道惊雷一样让圣国一抖,他猛的转过身,看见了一个男人。
他有一头狂野的白发,丝毫不显邋遢。红色的短衫和灯笼裤如同染血一样,红的令人感觉到恐惧,白色画着阴阳符号的羽织违反了不存在的物理定律,如同具有了生命一样不断的晃动。他手中擒着一柄长刀,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平淡无奇,可如果仔细的盯着看一会,耳边就传来了若隐若现似吟似哭的声音,不断渗透到心底,让人发寒。
这男人貌如恶鬼,眼神深邃,不时流露出一种深沉的杀意。
他嘴角一翘,眼睛里充满了讥诮,“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家伙,你是壬无月家的后人吧?”
圣国抿着嘴点了点头,右手不知不觉的按在了极昼上,他从这个男人身上觉察到了危险,极度的危险!
“极昼?”,那男人脸上依旧是不满的嘲笑,“就算你拿着天国丸都没有用!”
下一秒,他身影一阵模糊,早已高度戒备的圣国手中极昼拔出便斩!
dang的一声巨响,空无一人的正前方突然迸射出几点火星,一股巨大的力量以无法违抗的力度从极昼上传来。圣国虎口一震,反而感觉到握着极昼的右手变得轻松了一些,他知道他的虎口已经裂开。而更要命的是,他居然被一刀斩的倒飞了出去。在他的视线中,那个有些模糊的身影再次凝实起来,一个令他绝望的感觉浮上心头。
恐怕对方只是随意的一刀,就把自己斩飞了出去,连抵挡的能力都做不到!
更重要的是他连对方的身影和斩击的动作都看不清!
说时迟那时快,只用了不到半秒的时间圣国就像一个炮弹一样笔直的撞在了寺庙的墙壁上。原本就已经不坚固的墙壁一下子坍塌下来,形成了一小块废墟一样的砖堆。那男人脸上露出了极为失望的表情,可下一秒,砖堆瞬间炸开,一股强大的气势冲天而起!
咒印爬满了圣国的身体,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飞溅在自己嘴角边的血迹,一口带着血的唾沫啪的一声就吐在了地上。
“哦?很有趣的能力,但是就算这样,你又能做到怎样的程度呢?”,那男人眼睛中的轻蔑深深的刺痛了圣国的骄傲和自尊。
他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发动自己最强的进攻剑术的时候,只见那男人的身影又模糊了一下,他瞪大了眼睛,隐隐看见一抹红到发亮的颜色从远处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移动到他的身前,然后斩出了一刀!
他抬手顺势斩去,再次发出dang的一声巨响,圣国再次被巨大的力量推的向后倒飞出去。
那男人眼里的失望更胜之前,他嘴唇微动,“既然如此的弱小,那就不要留在这个世界上玷污我的名了!”
下一秒,无数的红光遍布圣国周身,刀光如同星光一样将他包围了起来!
被距离击飞的圣国眼前一片漆黑,他内心绝望而疯狂的咆哮着!
力量!
更多的力量!
更多更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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