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2-0 容器
屠龙战役发生之前。
圣堂教廷,忏悔之间。
四周漆黑一片,唯有天使的神像前面有一些微光。微光下,一个少女低着头,跪在天使面前。
敛起的微光聚焦在她的额头上,她的发梢上长出了两个角,乍看不出角的形状,因为角很惨破,像是被锐器伤过,失去了原有的形状。
少女的衣衫很华丽光鲜,但却比自己的身材大一号,穿起来不像是自己的衣服。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只不过这次机会并非是神明赐予的奇迹。你理应明白,这是一场交易。奇迹是免费的,但力量不是。”
匿藏在阴影之中的人发出了一种清脆但是平淡的少女音色,她的语调之中并没有魔法师说话时的那种迷茫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信和坚毅。
这句话拷问着少女。
现在她必须要做出决定,而这个决定将决定她的一生。
“艾洛哥哥会怎么想呢?”微光下的少女问。
“他应当不希望你如此。”阴影中的少女回答。
“因为我不配吗?”微光中的少女问。
“是。”
不是每个人都配拥有力量,这是圣堂教廷的信条。
力量这种东西从小的地方说可以改变生活,往大方向讲可以改变世界,所以给不配拥有力量的人力量,就是不合适。
规整拥有相对力量的人,处决拥有绝对力量的人。一切都是为了人类文明。
“我没有受过执行者的培训,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但我想要追随在他的身边,我不希望和他变得遥远。”
“仅凭爱慕两个字,就想要接管整个人类的存续重任吗?”
“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改变主意了。”
“教皇陛下!”
“梅尔,你没有这样的资格。”教皇说到这里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下。
短暂的停顿过后,教皇又继续说:“爱慕之心不过一瞬,想要借着这股勇气就去肩负起人类存续的责任,你无法证明你可以。”
“我……”梅尔轻轻张开口。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是人类的欲望是无限的,将自己的永生奉献在永远无法填补的欲壑之中,这就是圣堂教廷的职责和使命,你当真有这种觉悟吗?”
“……”
“因为想要在他身旁,就加入执行者,也会在某种情况下为了留在他身旁背弃执行者。梅尔,你再多了解一下执行者再说吧。”
“教皇陛下,请给我一个机会。”梅尔刚毅决绝。
“我给你一次思考的机会,明天同一时刻我会回到这里,到那时候你再给我答案。在这段时间里你就跪在这里,好好看看执行者的准则。”
“是。”梅尔点头。
教皇将一本小册子递给她。
梅尔的跪姿不改,她接过这份小册子,然后将其打开,逐字逐句地宣读着。
空灵的忏悔之间内,梅尔的声音回响。
“若人类必须牺牲,请从教皇始。若人类必须灭亡,请从执行者始。”
“圣堂教廷的初衷并非清扫世上一切罪恶,系因人与恶伴生,人不尽而恶不尽。圣堂教廷与人类文明共存,是以圣堂教廷必直面永恒的罪孽和痛苦。凡见罪,以事先阻止为上,中途终止为中,事后平息为下。因而执行者必以远超普通人,甚至无敌于天下。”
“执行者肩负力量与人类文明存续的双重枷锁前进,必不得滥用权能,恃武自傲;必不得将恩怨情仇放在人类文明之上;必不得存有私心,苟且偷生。是以比言辞传道更重要的是力量,比力量更重要的是信仰。”
“……”
反复朗读,反复背诵,这段话已经如同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次日的同一时间终于到来,因为魔兽血脉带来的惊人的体力和耐力,她坚持到了这一刻。
教皇的高跟鞋踩在地板砖上发出了嗒嗒嗒的声音,短促地催促梅尔的心跳加快。
“考虑得如何了?”教皇前来询问。
“教皇陛下,我已经有了觉悟。”梅尔说。
“很好,那你已经突破了第一个考核。”教皇说,“第二个考核,你知道要成为天使的容器的代价么?”
“我已经有所了解了。”梅尔说,“也愿意接受全部的代价。”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阻止你了,但是既然走到了这条路上就没有回头路了,我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感谢陛下。”
“那么,仪式开始吧。”说完,教皇口中开始朗诵她早就熟稔无比的咒语。奇黑无比的忏悔之间里顷刻间亮起了一盏盏灯。
灯光围绕着两人依次亮起,形成了一个无比闪耀的魔法阵。
在梅尔面前的漆黑雕塑身上的漆开始剥离,随后,恍如龙汲水一般将那些灯光纳入自己躯体内。
大天使雕塑在这股力量的驱动之下竟然动了起来,它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大剑,口中的口型不断变换,像是在和教皇一同咏唱魔法咒语一样。
大剑随着咏唱变得透明,像是失去了自己原本的形体一样。这把剑散发着幽暗的蓝光,点点符文和能量从它里面逃逸出来。
“宣读结束。”教皇口中终于说出了一个梅尔能够听懂的词汇。
与此同时,大天使的雕塑一剑劈下,直接斩在了梅尔的灵魂上。
梅尔没有感觉到痛苦,但她察觉到了意识也逐渐从她的身体里剥离。
“成为天使的容器,你就会获得足以成为执行者的力量,但是代价就是失去自我。从前你是梅尔,以后你只有在天使允许的情况下才是梅尔。”教皇的声音在空灵的忏悔之间回荡,不知道梅尔有没有听到,不过也已经不重要了。
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无法挽回了。
梅尔头顶上残破的角脱落,碧蓝色的长发变成了一种水银质感的银灰金属色,原本她的面庞上有一些若隐若现的细小鳞片,但是现在这些鳞片逐渐簸箩。
大天使的力量将她体内的龙血净化,只保留了力量,驱逐了她身上魔兽化。
同时,她的颈部挂着一个心形的锁,这个锁不断地跳动着,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
次日,艾洛经过教廷的回廊。
迎面走过来了一个身穿着银色斗篷的执行者,那个执行者的身材比较瘦小,艾洛从未见过这种体型的执行者,不由得多瞧了一眼。
虽然总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他却始终无法将这个人和自己记忆中的任何一位执行者对上名号。
“执行者零一。”忽然教皇喊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来了来了!”艾洛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
“关于你这次任务,对手如果是巨龙,你有信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