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哪里来的男朋友。”岳重的语气里夹了失落、痛心、寂寞、欢喜、欣慰……
李小北竟不知道这人间有一句话能够表达出那么多的情感来,自己是站在云端看整个世界的人物,而师父却生活在他们当中,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却乐此不疲的体会着。
师父终究是师父,当自己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出色时,就能够也才能够从他身上看出更多的东西来。
总有人因为另外一个人的一颦一笑一句话而寄情其中,岳重对小晴的宠爱便是如此;总有人因为另外一个人的幸福而幸福着,比如远远看着这边的巴麻美。
“机场风大,先回家再说吧。”李小北拉了下岳重的衣袖,柔情似水般的说道。
一路而行,晓美晴频频侧目于李小北的身影,而岳重也有意无意的看着张珣这个普普通通但自以为有些小聪明的大男孩。
他并不能真的把这小子给拆了沉池塘,因为小晴肯定是不许的,而他也无法把话给说破,因为天上不仅有小焰的眼睛在看着,也因为李小北她要证明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迎接晓美晴回家的晚宴上巴麻美与晓美远姗姗来迟,见到他们二人的晓美晴甚至都没时间去关心弟弟是什么时候回来了,她只能频频将目光放在巴麻美身上,眼神里包含着委屈和不解,似乎在埋怨对方为什么没能够阻止姐夫和苏老师在一起。
闲聊起了小晴在维也纳的学习生活时,喝了点酒的晓美晴是说得最多的,李小北有意无意的会说上两句,而张珣倒是常为晓美晴帮腔,似乎不如此便不足以证明他这个假男朋友的身份。
而岳重就一直是在听,脸上的微笑从始至终也没有断过。
“姐夫,维也纳的西餐没有那不勒斯的好吃……”晓美晴最后是真的喝醉了,所以她忘记了要去气岳重这件事情,打了一个酒嗝后就趴在桌子上,眯着的眼睛笑如俏弯的月牙一般看着岳重。
“我平生最喜欢的,还是你维内托姐姐做的西餐。”岳重回味无穷的说道。
“嘿嘿,那真是可惜了,上次维内托姐姐来我都没有尝过她做的菜。”晓美晴笑得很甜美,眼睛一闭一睁随时要睡过去的模样。
“到时间了,该睡觉了。”
“哦。”听到岳重的话后,晓美晴自然而然的闭上了眼睛,丝毫都没有防备的睡熟过去。
他们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是那么的自然,却让旁人根本无从插嘴,晓美晴喝醉后没有一点警惕的暴露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旁人是多余的,不管是假冒的男朋友也好,岳重的学姐、徒弟也罢,这短暂的几句话时间里他们的存在比背景更加的多余。
“我送小晴去休息吧。”张珣想要表现得更像个男朋友些,但是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发现所有的目光都带着戏谑看着自己。
“好了,你已经让小晴足够满意了。”岳重端着茶杯平静的说道,“她已经睡着,戏也就不必再演。”
张珣硬着头皮说道:“岳先生说的是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如果你非要这样也无所谓,明天继续保持。”岳重的面色一冷,再也不掩饰心里对这个大男孩的排斥。
李小北一直转着酒杯,眼珠子也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便对晓美远说道:“你带这位张同学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晓美远这些天一直都在李小北身后,对她的吩咐也没有抵触的接受了。
等到不相干的人走开,巴麻美才说道:“你真的打算就这么陪小晴演下去?”
“她心里觉得解气不就好了吗?些许的不舒服我还是可以承受的,谁让我欠这个丫头的。”最后一段话岳重是指着李小北所说,“她要让局面按照她的意思来,我不能对她说不。”
“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们师徒俩在闹些什么。”巴麻美赌气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能够从岳重和李小北那里得到什么答案了。
可本没必要回答的李小北却突然颜笑眉开的说道:“因为师父一直都在意他所在意的人,所以当我们要怎么去做的时候他便不会用自己的意志强加给我们,师父早已经习惯了替我们收拾残局。”
巴麻美心中一动,想想晓美焰,想想宫永咲、藤原妹红、戚小萌、维内托还有李小北甚至于自己,她们都是有着自己鲜明的个性所以不喜欢强行违背本心去做事的人,岳重他最大的本事就是纵容她们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然后把一切都料理得妥妥当当。
因为岳重是个可左可右可上可下的人,他除了晓美焰以外再无那么深刻的执念,能够接受的东西也比她们要多很多,宁肯让她们去肆意潇洒了,情愿自己去承受一些愁苦,但这何尝也不是他所喜欢的事情?
有这么一个人在背后,那有如何能够不让人感到安心,又如何能不让人去依赖呢?
“那你想做到什么程度?”巴麻美已经很聪明了,但她自认为还是没有李小北那么聪明,自己没能够想明白的事情便直接问了。
“以前我想赢师父,但现在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赢得了,只不过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所以我要看看晓美晴还有晓美远他们最后能够明白到什么程度,他们又凭什么不受到我的影响。”李小北一手指了指天空,然后莫测的笑道,“当然,也给某些蠢货找点乐子。”
“小北,你喝多啦。”岳重轻声说道。
“师父,我还有唯一的不明白,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李小北说完这句话后靠着椅子睡过去。
巴麻美眉头一皱,对唯一没有喝酒所以也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岳重说道:“我总觉得你这个徒弟很危险。”
“谁不是呢,可谁让她是我的徒弟。”岳重摇摇头站起身来将李小北抱起,“今天暂且借一顿酒席把小晴给灌醉了,但明天家里会很热闹的,学姐你可不要着急着走了。”
“你这热闹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啊。”巴麻美都挺岳重感到头疼。
岳重嘿然一笑道:“等这个丫头走的那天自然也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