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来到了所谓心爱之人的城市起,总算眼见了一项Mars星际让我遂心如意的事,那就是,他说:“我帮你把热水烧好了,你先去洗澡吧。我来做晚饭,我做饭很快的,等你洗好了,就差不多可以吃了。”
确认Mars星际不用我帮忙做饭菜后,我便打开自己的旅行箱,取出要穿的衣物,又进了卫生间。
但Mars星际忘了告知我,他家卫生间的地板通往下水道的暗盖,是必须在洗澡时揭开的,又不在显眼位置,所以我没有注意到,等我洗到一半,浴室地面已经水漫金山,各种轻型污物都漂浮游荡起来,我双脚浸泡在脏兮兮的水里,恶心死了。
我正犯愁浸泡在脏水里的双脚怎么办时,脏水已经溢出了浴室,流到了他家客厅兼饭厅的起居室地面,终于被Mars星际发现了,他便说要进来帮我打开下水道盖,我因为怕把手伸进脏水里,就只有由他帮忙处理了。
不过我还是不习惯,所以在他拉开玄关玻璃门进来浴室时,我背转过了身子去。
处理完浴室后,Mars星际又清理居室地面的积水,还一边逗我说:“要不要我也来,和你一起洗啊?我来帮你搓背。”
“不要!”我赶忙坚决回答。
确实很迅速,我穿好衣服后,Mars星际就在叫我吃饭了。
“怎么这么快?”
我走到起居室饭桌前坐下,一边问他。
“我是用的微波炉煮饭的,当然快啦。菜嘛也都是现成的,只需热一热的。”
Mars星际得意的回答我,还一一介绍起他这几道菜来。
“酱牛肉,你吃不吃啊?”
“吃的。”
我接过Mars星际递给我的米饭,开吃了。
不过……桌面上仅有的两三个菜,颜色看上去都不怎么新鲜,暗暗的。
“这只烧鸡,是前几天公司内部年终会餐时,我们那桌大家都不吃,没动过的,所以我就打包回来了。好好的一只整鸡,不吃太浪费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食欲一下子减去了大半!
就算没被动过的,但毕竟是别人酒席上的剩菜啊,哪能用作招待第一次登门的客人呢?还不如干脆瞒着我,不要向我介绍这只烧鸡的来历!
更何况其他两个菜,也是色调暗哑的剩菜样貌……
我不无心酸的联想到,他第一次去看我时,我是预先在家做好了,虽不丰盛但却是我亲手做的全新鲜的饭菜,来等着接待他的啊,尽管当时在接到他人之后,我表现得不是很愿意接纳他。
于是此刻,阴转晴心情还没多久的我,本是一腔热血来看Mars星际的,却再一次被他伤到心里有阴影面积!
我像棵打蔫了的黄花菜,郁郁寡欢的撒谎道:“我不爱吃鸡,你多吃吧,我吃酱牛肉就好了。”
我心想,我宁可吃他家自产的剩菜!
但口味实在是太不合了!虽然我很饿,但也只吃了一小碗。
能抵消我对Mars星际用酒席剩菜招待我的不满情绪,那就是在他家他显得很勤快,什么事都不要我插手做。
先前我洗完澡后,他说让他来收拾浴室好了,不要我管。吃完饭后,我想帮着一起收拾碗筷,他也不让我干。
闲着没事做的我,就只好去卧室看电视了。
等到Mars星际都收拾完后,也回到卧室来看电视时,我想起了对我最要紧的事,便问他,啥时候去取我的回程火车票,因为他在我来之前是说的,他托朋友先帮我预定好了的。
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回答我,“你到之前,我有打电话过去问了,我那朋友说火车票太紧张难买了,没办法,买不到。”
他像个没事人似的,说出来让我几乎傻了眼的话,急得我一下子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我惶惶的继续问他,“那怎么办啊?我不能在你这儿过年的,必须得赶回去的。”
“嗯……那也只有等明天再去火车站了,看还能不能买得到票。”Mars星际依然一副事不关己、若无其事的神态,不紧不慢回答我。
“你为什么不早说呀?!要不然,我一下火车就可以直接去售票处,看到底有没有票。”我不无责备地说。
我实在有点生气,突然有种被Mars星际欺骗了的感觉!其实有可能,他根本就没有委托什么所谓朋友帮忙买票,而只是对我撒了一个谎,目的是要把我先哄过来再说。
就算他真有托人订票的话,那别人没有帮到这个忙,他也总可以第一时间告知我啊,为啥还要拖延着,等我问起来时,才说出买不到票的事呢?
此刻我心里面,已经不只是阴影面积有多大的问题了,而是满腹怨言!
我躺在Mars星际的大床上生闷气,焦急地想着,要是明天到火车站也还是买不到票,我可怎么办呢?莫非真要在陌生他乡过年不成?
Mars星际却一点也不着急,还安抚我说:“你现在急也没用的,不如放轻松吧,过来,看我玩游戏来。”
这时,Mars星际早已坐在了电视机一旁的电脑桌前,打开了他的电脑,一副高高兴兴的模样,玩起了PS(玩家对《PlanetSide》的简称),看上去像是他毫不在意,我的返程火车票尚未有着落的紧迫之事。
而此时的我,正如Mars星际所说,确实也没辙,我也只能靠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傻呆呆看着电视机。
随后,玩着PS的Mars星际又和我说:“明天上午我们先去火车站买票,中午呢就到我姐姐家去吃饭,我爸妈到时候也都会过去的。”
Mars星际一脸幸福的表情,轻松惬意安排着我们明天的行程,好像明天我就一定能买到回程车票一样,要不然就是——买不买得到我回家的火车票,于他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我得去见他父母。
我无奈的应承着,“嗯”了一声。
这时,也看不进去电视节目的我,目光随便一扫,发现了他家书架上摆放着一个相框,这个我在他家看见的唯一的照片,大概是他母亲的半身像。
我问:“那是你妈?”
“嗯,是的,我长得很像我妈,对吧。”Mars星际好像很自豪的回答我。
不过,待我仔细端详了他母亲的照片后,我突然毛骨悚然了起来。
照片看似很旧,泛着烟熏样的黄色,相框里的妇人瞪着一双苍白恐怖的大眼睛,吊着一对鼓鼓的、严重肾亏似的沉重下眼袋。
说照片上的人表情严肃,都是在美化她了,那简直就是凶神恶煞地对视着但凡盯着此相片看的人!
迅速地,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解放初期的国产影片里,恶狠狠的土豪恶霸婆娘那极度令人憎恶的形象!
加之那相框又刚好是,一般用作遗容照相框的尺寸那般大小,且也是黑白照片,所以又使我产生了错觉,仿佛等着我明天将要去见的,是个已经不在人世了的人。
我一下子惊恐万状,即刻收回了视线,再也不敢对视那相框中的妇人。
于是我更加奇怪,Mars星际家里,为何只摆放一张他母亲的单人照?怎么没有他爸和他姐还有他的任何相片摆出来呢?莫非那是提前给他母亲准备好的遗照?
想到这里,我越发恐惧不安起来,感到Mars星际还有他的家是那么的不正常,令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