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主教 第二百四十六章 兰奇的积极工作态度
船舶终于靠岸,巨大的铁锚落下,与大海的水面发出一声轰鸣,伴随着白色的水花,缆绳被牢牢地系在码头的大铁环上。
弗朗西斯子爵还未下船,便有领主府的侍从准备好车提前等候了。
兰奇跟着弗朗西斯子爵,沿舷梯来到码头,乘上了这辆直达领主府的马车。
马蹄轻敲石板路,发出悠扬的回响,与远处的海浪声交织在一起。
兰奇静静地望着窗外,远处,灯塔的剪影与火红的晚霞交相辉映,建筑仿佛是用情感和历史砌成,每一块石头、每一堵墙都有着匠人打造的痕迹,是一座与伊刻里忒截然不同的城镇。
据说普罗托斯的帝都风格才是真正的迥异,高度发达的魔法工学建设和魔族遗产令那座城市充满了秩序混乱与多样性并存的魔幻色彩。
如果可以的话,兰奇还是想早点完成课题,然后和休柏莉安一起在帝都心无旁骛地畅玩一下。
毕竟洛伦院长都说了,他们可以延迟两个月不回去都不被退学,那自然是要满打满算享受学术课题附带的假期。
自己也得好好努力在普罗托斯帝国立下脚跟了。
“子爵大人,我可以明天开始为小姐上课吗?”
兰奇想了想,对坐在对面的弗朗西斯子爵问道。
“可以自然是可以,不过你不需要先休息一段时间吗?”
弗朗西斯子爵注视了一下兰奇身上的绷带。
“没有大碍,这些伤不会影响到我的大脑。”
兰奇微笑着回答道。
一旦开始奋斗模式,他不想白白浪费任何一天。
现在复生教会已经获得了合法许可,但从利洛姆城的居民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复生教徒的身份在普罗托斯帝国仍不受大多数国民待见。
如果自己想用【复生之证-毁灭】通过复生教会这边走官方程序拿到帝国的身份认证,那么自己在北大陆的合法身份就与教会绑死了。
而他的复生之证本身就有纰漏,至少主教级是有查阅其真实信息的权限,所以并不能拿着这块【复生之证-毁灭】混到真正去见寂灭主教的那一步,其作用本身只是给兰奇在北大陆能够快速与复生教会牵上线。
目前的状况来看,他更希望能搞到一个偏僻行省的普通居民身份,方便自己在普罗托斯帝国开辟正规事业,再转投寂灭分支,拿到属于自己的【复生之证-寂灭】,届时他的居民身份和教徒身份就是分开的了。
弗朗西斯子爵当时给出的承诺其实非常宽泛,只要能胜任子爵小姐的家教这一职务,他甚至叫兰奇任意开条件。
子爵心里其实也清楚兰奇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尽管如此他还是向兰奇做出了这个承诺,自然是默许了给兰奇做身份这事情的可行性。
“洛奇先生,其实你可以先休息两天……然后再尝试工作,给她上课不是一件轻松事。我会先让府上的人把普罗托斯帝国的理论魔法类教材都为你送去一份。”
弗朗西斯子爵无奈地回答道。
他担心这个青年遭受伤痛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我今晚就能大致看完第二天上课需要用到的书,在领主府白吃白喝会让我感到很愧疚。”
兰奇还是那般自信地微笑着说道。
其实不看也行。
波拉奥教授编写的那套书籍在兰奇看来应该不输任何一个国家和学校的教材,加上他自己本身也早已烂熟于心并且融会贯通了。
他只需稍微了解一下普罗托斯皇家魔法学院的课纲,毕竟子爵希望的还是偏科严重的泽丝提拉能够顺利通过学校未来的课程,不在那所等级森严、考核频繁的学校惹出事端,以及适应“教学”这个沟通模式。
“那就……拜托伱了。”
弗朗西斯子爵叹了一口气,还是点头认可道。
至少从对方的态度,能够看出其实诚和对自身水平的自信。
“不过如果安排在明早开始上课的话,那我有些事得现在先和你交代一下了。”
弗朗西斯子爵的眉宇间很快变得格外忧愁。
本来他还打算让兰奇先在领主府待两天,再与他慢慢道来,但是现在只能先在路上嘱托好他了。
“我的女儿泽丝提拉其实心肠不坏,她只是从小因为魔族特征,受到了不少偏见……尽管人们对待她时会考虑到她的身份,但有些藏在眼神里的东西,是骗不了孩子的……”
弗朗西斯子爵的话语满是愧疚,
“我更不该带她去行省主城还有帝都,在那里,大贵族们根本不会把她当人,她本就敏感的内心,恐怕承受了我难以想象的创伤。”
他明白自己无法与女儿感同身受,也知道她在普罗托斯皇家魔法学院的预科考试上经历了什么。
从那之后和她一起回到利洛姆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再出门了。
兰奇认真听闻弗朗西斯子爵的讲述,时不时还轻拍弗朗西斯子爵的肩膀,像心理医生一样给出建议和宽慰的话语,不知不觉车窗外的天色已经昏暗,他们经过一座古老的拱桥,旁边是具有历史感的建筑和街灯,很快就要到领主府了。
“放心吧,我会认真尝试与她进行心灵上的沟通,我所在的国家与你们这边的文化并不相同,可能几年前确实对魔族还有一些偏见,但是现在至少我所在的学校里,已经没有人会歧视魔族了,哪怕是纯血魔族,也能在王都颐养天年,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不带半点忧虑过得开开心心。”
兰奇给弗朗西斯子爵保证道。
弗朗西斯子爵知道对方是一个温柔的青年,会描绘出一些过于理想化到不切实际的浪漫想象来和他开玩笑。
百年前的魔族战争曾一路打到了南大陆,即使南大陆的国家不至于像普罗托斯帝国这般深深恨着魔族,也不至于能够那般善待魔族。
越是和兰奇聊着,弗朗西斯子爵越是有种认清现实的感觉。
这个青年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他的女儿既憎恨歧视,也害怕怜悯,更抗拒施舍,不断地被伤害,让她逐渐形成了一种带有攻击性的自我封闭,直到彻底地隔绝了自身并否定所有他人。
弗朗西斯子爵很能理解她久治不愈顽疾般的心病和最终衍变成如今状态的过程。
也就是因为理解,弗朗西斯子爵才深切明白这是一个近乎无解的死结。
可能是有点病急乱投医才会找上这样一个捡来的青年。
但不论如何,弗朗西斯子爵只能抱着渺茫的希望,尽可能做哪怕一点尝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