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智奇停了下来,笑道:“我是说笑的。”
林若诗问徐朗道:“请问这位是。。。。。?”
徐朗连忙介绍道:“这位是陈智奇警官,千山市犯罪物证鉴定科的,我们的师兄。是出了名的损人不利已,最大的本事就在这毒舌上。”
陈智奇努努嘴,双手一摊:“兄弟,听起来,你的嘴比我还要毒吧?”
徐朗指着林若诗道:“这位是林若诗小姐。我们曾一起过培训的同学,犯罪心理科的。”
陈智奇道:“那太巧,我也是专程来听陈博士明天的课的。不过,这犯罪心理,我还是门外汉,还要多多请教林小姐。”
林若诗道:“惭愧!我才参加工作不到半年,还是个新人。”
陈智奇笑道:“我看林姑娘对诗的理解就很是与众不同,但直击人心,想来工作一定很出色的,”
林若诗微微一笑道:“我怎么能和你相比?希望你不是在拿观音开玩笑。”
徐朗连忙道:“对对对!陈智奇!你不应该拿观音开玩笑。佛法无边,渎罪不得!”
陈智奇笑道:“徐朗,你说错了,我是在拿你开涮!但我绝对没有拿观音开玩笑,我对她可是虔诚之至,否则也不会在她座下冥思啦。”
徐朗:“你不是跪拜吗?求她保佑你逢案必破!不过,这也太有些奇怪了吧?”
陈智奇道:“这样说起来,你根本就没有领会到佛像安放在此的真正寓意所在?任何一个雕像,放在一个地方都有它特殊的意义,比如说自由女神像,她所代表的内涵是很丰富的,最著名的说法是,停电了也要用功。哈哈哈!”
徐朗怒道:“陈智奇,你又在戏弄我们啦!”
陈智奇笑道:“不好意思!我跑题了!我们还是说为什么我们警察学校里会树立这么一座佛像啊!其实我觉得应该更将它树立在一进大门最显著的位置才对!”
林若诗也有些好奇起来:“陈sir,那我倒要好好请教一番了,你说说看,为什么我们警察学校里会树立这么一座佛像呢?而且还应该将他树立在一进门最显著的位置才对!”
陈智奇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一般人都会将观世音跟宗教联系起来,希望他能保佑些什么,其实这是很片面的,我们更应从他身上得道,说白了就是要学习到他的长处。你看他相貌端庄慈祥,经常手持净瓶杨柳,具有无量的智慧和神通,他大慈大悲,普救人间疾苦,他慈爱、温暖,充满光辉。我们为什么要做警察,不就是为了打击罪恶,匡扶正义,仅仅靠点聪明是不够的,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智慧,有了智慧,加上我们团队的配合,也就是所具备的神通,我们才能无往而不利,才能让世人真正感受到正义的温暖,才会觉得这个世界有爱有光辉。”
林苦诗笑道:“讲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陈智奇道:“这是多数人能够理解的。我还有更多的参透。这对一个人是否能否成为一个好警察至关重要,”
徐朗一撇嘴道:“陈智奇,你这张嘴还真能吹!”
陈智奇正色道:“我在说正经的。我们都知道,观世音其实是男儿身,曾是位王子,据说他化成女相的目的就是点化他曾经的妃子,当然了,还有其他的解释,我想大家都听得挺多的,我就不想多说了。我只想说的是,做警察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工作中,特别是办理重大案件时,凡事不可只凭印象,只看外表,一定要看其内在的实质。还有观世音为什么化身万千,其实也是一样,就是为了告诫你,人有千身千面,事也有千面千因,从不同的时间、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维念来看来分析,才能真正看清楚事物的本质,我们和犯罪分子作斗争作分析的本质是要认清楚观世音的真正化身一样,要从千变万化的事物表象中来还原最根本的唯一事实,这样才能让犯罪分子无隙可乘、无机可趁。”
林若诗觉得陈智奇的话挺有意思的,只是不知道他的心里是不是真的如此想,所以她只是含笑望着陈智奇,想从他的眼里得到真正的答案。
陈智奇道:“我说完了!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份奖励啊?”
徐智笑道:“谢谢你给我们上了堂课,我请你吃饭如何?”
陈智奇摇摇头道:“那就不必了,送我包“好味多”就OK啦!”
““好味多””林若诗的心里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徐朗惊讶道:““好味多”,这是什么啊?听起来,这好像是小孩子的零食!”
陈智奇笑道:“不错!是小孩子的零食,从儿时至今让我回味至今的就是“好味多”,目前恐怕只有盐城老街一带才有的卖,不好买噢!”
“盐城?那可是离着这里少说一千三百公里,那你不是在故意出难题吗?”徐朗有些生气地道。
林若诗装作有些惊讶的神情道:“晕!要跑这么远去买啊!”
陈智奇微微一笑道:“林小姐,对你来说还不是一件小事。”
徐朗道:“陈智奇,你错了,据我所知,林若诗是蒙城人。跟盐城可没有任何关系?”
陈智奇漫不经心地道:“也许吧。”然后他贴在徐朗耳朵边低低道:“如能搏得美人一笑,是我的话,千山万水也去了。”
徐朗不禁一怔,然后他看了看林若诗。
林若诗好像未没有听见他俩在说什么,似在沉思,然后突然道:“陈SIR,你怎么猜到的?”
陈智奇先是一怔,然后笑得:“果然是聪明!不过我也只是瞎猜的,没想到这也会瞎猫碰上了耗子!”
林若诗正色道:“陈SIR,你既然是物证鉴定科的,肯定是通过分析才会得出正确的结论,所以我是诚心向你请教的,希望你不要吝啬。”
陈智奇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笑道:“林小姐,是这样的,我呢,小时候曾在盐城住过,你的官语虽然标准得就好像播音员似的,但是盐城人特有的尾音还是很难改变的,然后我提起了“好味多”,你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或奇怪的表情,说明你知道这是什么。还有,你的身上还有着“好味多”特有的香味,说明你至少3个小时左右内有吃过。”
林若诗的脸现出了不可思异的神色,心里原有的反感一下子消失了,她有些不相信地问道:“3小时前吃过的东西你都闻得出来。”
陈智奇笑道:“我的鼻子就是这点不好!我还知道你用的是“爱思”三代的面霜、“利雅”夏季手霜。。。。。。”
林若诗连忙道:“可以啦!”脸上不禁有些脸红,她下意识地拿起手中的酸奶,嘴里咬着吸管,然后偷望陈智奇,心想:“不知他这张嘴还会说出多少让人尴尬的事实来?”
徐朗鼓掌道:“陈智奇啊陈智奇!佩服啊佩服!一时间之间我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反驳你!”
陈智奇笑道:“那你再在佛前求上个五百年!求佛了结你这一心愿!”
“扑哧。”林若诗忍不住笑了起来,差点一口酸奶喷在了陈智奇的脸上。
“林若诗,你是在故意喷我吗?”陈智奇下意识地抹了抹脸:“你还是这样的顽皮。”
陈智奇努力地睁大双眼,就见林若诗在眼前咳嗽着,脸色十分的苍白,然后听到微弱的声音:“陈智奇!”
陈智奇精神一振,身上似乎开始有了力量,陈智奇抱着林若诗的身子向海边奋力游去。
这时,陈智奇的头上传来了直升飞机的声音,然后他周围一片光亮,就如同白昼一样。
陈智奇看见上面几条黑影直落了下来,然后听到身边“扑通扑通”几声,上面已是跳下了几个人。
陈智奇知道救他们的人来了,但他还是奋力地向前游着,直到有人抱住他道:“陈智奇,是我!我是顶爷!”
陈智奇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任凭众人将他从海里救到了岸上,给他抹身,给他灌姜汤,然后将他抬上救护车。
过了好久,陈智奇突然坐了过来,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一把抓住身边的顶爷疾声问道:“若诗呢?她在哪里?”
顶爷连忙搂住他的肩膀道:“智奇,你放心!她没事!你放心!她就在你前面的救护车里,你们两人都还要到医院进行全面检查。”
陈智奇又道:“那惠如呢?”
顶爷道:“她也没事!”
听到林若诗没事,陈智奇便安静了下来,任凭旁边的医生摆弄。
不一会医生道:“陈SIR,你暂时看起来没有什么大障碍,应该是体能消耗过多,不过也难说,具体的还要到医院进一步检查。”
陈智奇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道:“谢谢!”然后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顶爷小心地问道:“智奇,吴阳呢?”
陈智奇呆呆地望着车顶,好久才道:“掉海里了。”
顶爷道:“怎么回事?”
陈智奇突然站起身,冲着驾驶室突然大声道:“停车!快停车!”
车立刻停了下来,驾驶员吃惊地回头望着陈智奇。
陈智奇厉声道:“马上掉头!”
驾驶员没有反应,他望向随车医生。
陈智奇厉声道:“我没事!我现在必须赶回去。”
随车医生道:“陈SIR,现在马上就快到医院了。虽然你现在看起来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你的身体很是虚弱,需要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
顶爷道:“智奇,因为没有看见吴阳,所以杨志忠他们还在原地附近搜索,你有什么要求,我可以马上通知他们。”
陈智奇看了看表,然后对司机诚恳地道:“这位司机大哥,请你马上掉头,这事很紧急,关系到很多人的生命安全,我是个警察,我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你只管掉头走,我可以打电话跟领导解释的。”
司机还在犹豫,顶爷厉声道:“马上掉头走!有什么事,我们自己负责。”
司机这才掉头。
陈智奇接过顶爷拔通的电话道:“杨警官,我是陈智奇,吴阳大概在四十分钟前跳机入海,可能已自爆身亡,大致位置在灯塔东北方面约三四百米的鲨鱼湾附近,搜索范围可扩大至五百至六百米。我希望生能见人,死能见尸体。”
杨志忠苦笑道:‘陈SIR,目前海面可见度很低,只怕你会失望的。”
陈智奇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尽力而为吧。”
顶爷道:“智奇,你是担心吴阳又来玩诈死吗?”
陈智奇有些苦涩地道:“说真的,这种可能性极小。不过,从心底上我真的希望他还活着,必竟我们有着那么多年的感情,而且你知道吗?我真的很亏欠他。”
陈智奇简单地说了一下刚才他同吴阳生死相搏的过程。
顶爷叹了口气道:“吴阳这小子虽然很聪明了,但心胸不够宽广,还凡事喜欢钻牛角尖,这就够害他啦。也许埋葬大海是他最好的归宿。”
陈智奇叹气道:“顶爷,你知道吗,当我看见他从面前翻下直升飞机时,我没有能力及时阻止他,更没有勇气去亲眼看他是否落入海里和看他是否在空中爆开,而现在却想确认他是否已经死亡,难道我的心里是那么地渴望想看见他的碎尸被鲨鱼吞食,或者在海上飘荡吗?顶爷,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恶?我是不是很变态?”
随车医生怜悯地看着陈智奇,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头。
顶爷安慰陈智奇道:“智奇,放松点。不要去想这些好不好?我看这事你就不要过于纠结,更不要掺合了。”
陈智奇叹了口气道:“我从没有想过,我最要好的兄弟会在我的面前成为。。。。。。”然后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顶爷也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吴阳会是这样的结局。虽然他曾是你的好兄弟,但是从道义来说,他这种人,要是不经过审判就这样死了,那也太便宜他啦。”
陈智奇沉默了一会才道:“我总觉得,吴阳之所以变成这样,我们负有很大的责任。”
顶爷道:“我觉得吴阳完全是因为嫉妒而被蒙蔽了双眼,据我所知和看到的,他一直都在暗中跟你较量,视你为前进道路上最大的对手,虽然你从不会和他争什么,甚至处处让着他,只是你的大度只会让他更加嫉妒你,他不喜欢活在你的光环之下,无论他付出多少的努力都没有赢得他人的关注,只因为你比他优秀太多,你的成功让失去了应有的光芒,从而失去了自我。他选择了去当卧底,那是因为他想通过别的途径来赢过你,只是世事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的,其间他不巧遇上了一些所谓不公平、不尽意的事,从而扭曲了心理,从此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陈智奇没有说话,他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膝间,搅着双手,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很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