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好了车，和刘副先后下了车，车外寒冷的天气使我不由得再次裹紧了外衣，“你这体质还得多练，瞧你白嫩白嫩的，怎么做警察？”刘副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师傅你不懂，现在女孩都喜欢这样的。”

　　“臭小子，歪理倒还挺多。”刘副哼了声走在了前面。

　　刘副穿着便装，一身灰色的风衣外套，那微微驼起的背以及凌乱头发上鲜明的白发，使他看起来就跟一名普通的落魄大叔一样，全没往日制服严整精神抖擞的样子，我突然发现师傅老了。

　　我们上了其中一栋大楼，来到了第三层，刘副来到了其中一户有铁栅栏的门前按响了门铃，我抬眼一看门牌是302。

　　门过了一段时间缓缓打开，一名两眼半睁头戴圆帽身穿棉袄老人出现在铁栅栏前，他的手中扶着一根黑色的拐杖，老人的头微微动了动，问道“谁？”十分苍老的声音。

　　“大爷，是我，小刘，上次刚来过的，这位是我的徒弟，小张。”刘副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尽管眼前的人无法看见。

　　“哦，是刘警官，进来吧。”老人迟疑了一会开口说道，慢慢摸索着将铁栅栏拉开，“咔嚓——”铁栅栏发出刺耳的声响，刘副笑了笑脱下鞋子进了房门，我也随后跟了进去。

　　客厅里的家具很少，只有两张沙发和一张茶几，没有电视，没有柜子，整个房子显得十分感觉整洁，我和刘副并排坐下，老人摸索着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头扭向我们，无神的眼睛盯着我看“刘警官，张警官不好意思，按照礼术我应该准备茶水，奈何我老头子这双眼睛实在不便。”

　　“哪里哪里，本来我们来就是给大爷您添麻烦，来，思明，给我们沏一壶茶。”

　　我点头开始泡茶，热腾腾的白雾很快从水壶里冒出，我倒好了茶水，刘副喝了一口茶随后躬起身子“大爷，按我上次嘱咐的，你最近有发现陌生人上门吗？”

　　“没有，都是一些街坊，前途志愿者协会小王来过，放心，我懂你的意思，那龟儿子没来，他老是来了，我隔着门就能闻出他的气息，他不是要钱吗？老头子我早就吸取了教训，将钱存在了卡里，这房里就我老头子贱命一条，他要是来了我就跟他去拼了，咳咳咳。”老人越说越激动，脸上暴起了青筋。

　　“大爷，别激动，别伤了身子。”刘副连忙起身轻轻拍打老人的背“若是您儿子真来了，就请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您的手机第四个键就是我的电话，我们接下来都会守在附近，一定确保您的安全，将他绳之以法，给您和您的女儿一个交代。”

　　老人听罢连忙摆手“我那儿子想杀我不假，但他是万万不会对自己姐姐下此毒手的，我还是跟七年前一样，认为他这小子就算是杀了我也不会动他姐的。”

　　“好的，大爷，无论怎样只要抓住他就一切水落石出了，您一定要注意好身子，近日就不要出门了，大爷没什么事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说着刘副看了我一眼，与我一起离开了房子，出门时老人苍老的咳嗽声还不停的回荡在耳边。

　　“老人家挺可怜的。”回到车上，我说。

　　“为什么老人家坚信自己女儿不是死于儿子之手，这案子明摆着不就是儿子干的吗？”我继续说。

　　刘副则是再次点起了一根烟“在孩子们小的时候，傅长年老人从事电工工作，整日不在家，而孩子的妈妈又跟别人跑了，小儿子傅正清是被他姐姐傅雪一手带大的，按老人的说法，小儿子与大女儿从小感情深厚，后来傅正清多次对他下不来了手不是介于他是父亲，而是怕会让姐姐失去父亲而伤心，所以他不行儿子会杀害大女儿。”

　　“可他儿子是禽兽，为了钱连父亲都想害，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而且当时他们起了争执，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争吵而失去理智。”我说。

　　“是这个道理，可一切都没有证据，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场大火中灰飞烟灭，现在当务之急是将傅正请绳之以法，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开始蹲守，怎么样？有蹲守过吗？”

　　我按刘副所说将车停在了大楼底下的停车位上，将火熄灭，到不远处的便利店买好了泡面，水，等食品，回到车上，刘副正叼着吸了一般的烟正看着手中钱包上的照片，我关上了门，呼了几口气，侧头一看笑了笑“师傅，这是你的全家福吗？父母很漂亮，小妹妹也很可爱啊。”

　　刘副闻言咧了咧嘴将钱包收起“你就会嘴贫，来，师傅开始教你怎么蹲守，蹲守时不能坐得太舒服，这样很容易犯困，并且视线要一直盯着路口，不能因为一时疏忽而放走了嫌疑人，若要小厕的话拉在瓶子里就好了，我们俩换着守，你先睡会，到点了我叫你起来轮换。”

　　“好的。”我应了声，迅速将车椅向后调下，平躺上去，怀着第一次办案的兴奋，逐渐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轻轻摇晃我的脑袋，我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刘副沧桑的脸映入了我的眼帘，车顶天窗外的天空已经漆黑了一片，我猛的起身，一看表已经七点了“师傅怎么让我睡了这么久。”从早上睡到晚上，我的脸应该丢进太平洋里去了吧。

　　“臭小子，看你睡得这么死，就算了，反正我刚好也睡不着。”刘副抬起头看了看漆黑的窗外“先把面泡了吧，这儿有开水，你吃完再换我。”刘副将一捅泡面丢给我，看了眼一旁的水壶，随后将头扭向窗边。

　　“师傅不吃吗？”我一边撕调味包一边问。

　　“不了，没胃口，还是你们年轻人好。”

　　终于我的第一次蹲守开始了，很快我的激情逐渐被枯燥磨平，这简直比听教授讲课还要无聊，老人的那栋楼除了几名下楼的身影以外，很少有上楼的，上楼的人也没有一个符合手中嫌疑人傅正清的照片。

　　一旁的刘副躺在椅子上抽了一根烟后一直未睡，过了好久才闭上了眼睛，后来竟打起了呼噜，可见刘副其实也很累，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两小时过去了，我依旧瞪着两个大眼睛，专心注视着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