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高屏医院。
乔逸打了个哈欠,正欲趴在自己的临时办公桌上小睡,被一声急切却悦耳的“乔医生”所唤醒,再一抬头,彻底因这一念生艳的面容所惊醒。
若非亲见,难以臆想出如此轻柔绝美的女子,眉目间的气度照亮了还未除去的病号服,不施粉黛的娇媚像清晨沾着露水的蔷薇,不,太浅淡的花瓣难以形容她艳光四射的沉韵,亦或高贵绝美的路易十四?连同那万分的焦虑,也只是成了玫瑰上那些冷傲的暗刺,无伤大雅。
因有Rainble在先,他经验性的恢复了平静,对聂丹薇笑道:“醒了?”
聂丹薇点了点头:“事后再多谢你。沈天离在哪?”
乔逸惶然的朝隔壁指了指。
聂丹薇带起一阵香风,近乎飞了过去。
沈天离与齐可情两人,此刻正各占据一张床,各怀气焰的对坐,对峙着沈天离该不该接受治疗。
聂丹薇急道:“联系得上Rainble吗?让他停手,我必须在他之前回茶馆接应他们。太多规矩他们不懂会即刻有杀身之祸!”
沈天离因着信息量太大,愣在了原地。而听得“杀身之祸”四个字,心间一抽,蓦的站了起来。
齐可情起身安抚道:“别急,我们一件件说。”
聂丹薇摇摇头:“来不及了。”
她牵起齐可情,连同齐可情的工具箱,便直直往洗手间走。
沈天离因为丘灵与Rainble的危险计划,也不顾她们进的是女洗手间,只疾声跟了上去:“你说清楚......”
两三道尖叫声从女厕的间隔里传来,沈天离只得高举着警员证一个个赔礼:“抱歉!抱歉!”
只见聂丹薇拿出齐可情化妆包里的一切,熟练的为自己化出了浓妆的轮廓,就着镜子问齐可情:“齐少校,你有没有适合进酒吧的衣服?”
齐可情不明所以,却也看出事态严重,忙边走边道:“我去借!”
聂丹薇轻微转头从镜内看向沈天离:“这里不会有宣纸,你找乔医生拿一些A4白纸,和剪刀,要快!”
沈天离看着镜子中的聂丹薇,虽然半妆的她轮廓妖艳,与近年相同,但她眼中的光芒,另他想起大一时那个信仰坚决,能力超群的警花。
一时间专业回神的他,知道该暂缓狐疑,只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五分钟后,换了T恤与短裙的聂丹薇从厕所间隔里走出,一边将正常完整的T恤撕出性感的破洞,一边对他们吩咐道:“把这些白纸剪成值钱,不是现在这种,是民国老式那种。”
“什么?!”沈天离与齐可情异口同声。
聂丹薇焦急道:“先剪吧,我一边解释。”
随着一张张外圆内方的白色冥纸堆积在洗手台前,透过镜子,能看见在聂丹薇的诉说下,齐可情与沈天离的神情愈发怪异。
而在这浓重的惊异之余,他们仍带着各不相同的激动眼神。
齐可情的眼中,是敬佩;沈天离的眼中,则是被加重了的心愧。
聂丹薇直白道:“天离你不必自责,该道歉的是我,不该先怀疑你的动机,和你的身份。”她的语速极快,意在提醒沈天离,此刻不便互计得失,便又继续长话短说。
原来,在卧底生涯的最后几年里,聂丹薇秉着对任务的执念,凭着美貌资本,混进了这个叫做“茶馆”的隐秘组织。
因茶馆一重又一重的表象,为聂丹薇进入茶馆最高层“裕泰楼”的计划造成一个又一个阻碍与误导。
就在她拿到了幕后掌柜“王老板”的亲笔邀请函时,也同时接到了进入混沌的任务,便卷入了沈天离接受的奇特委任事件中。
齐可情举着手机打断道:“Rainble让我和你说,两小时之内到,他来得及......”
却在说话间,齐可情的身姿不受控制的前后摇摆,沈天离感觉到她的晕眩,他们自然知道发生何事,聂丹薇猛然追出门口,却不见人影。
她掉转头,将洗手台上的纸钱迅速理成一叠,塞进齐可情被掏空的化妆包里,冲沈天离高声道:“带她找乔医生,我自己拦车去茶馆。便飞奔出去。
沈天离小心的抱着齐可情,明知她可以安全且焕然一新的醒来,便又抬头看着聂丹薇那原以为此生再也难见的背影,开始对自己的固执产生动摇。
他不禁自嘲道:“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该不该追查我的神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