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危急关头
“怎么了?”
“嘘!”柴广漠并不高大,至少跟郑邦比,简直就像是个孩子与大人相比。但此时此刻他机敏果决,一把按住两人,一声不响。
“有动静。”他用气音说道。
郑邦仍然焦虑,不解两人为什么忽然如此警觉。
“我们正在追捕一伙犯罪分子,我们怀疑,他们可能躲藏到这座山上来了,所以才一路跟来。就在这个民宿里,我们碰见了他们的头儿。”柴广漠简要说明。
郑邦吓得脸都白了,也有样学样,用气音,低沉厚实地说:“不成,叔儿还在外头,他恐怕有危险。”
赵冷安抚了赵邦,说道:“你放心,他们不敢随便动手,你叔儿不知道细情,应该没事。”
郑邦心下才稍安。
这时候,屋外几人传来古怪的声音,脚步逐渐聚拢到一起。柴广漠耳朵十分敏锐,他从脚步的声音和金属的撞击声听得出,这是路上遇到的抛锚三人组。
中年男人咳嗽一声,脚步又多了起来。
似乎又来了两人。这两人的脚步一个轻盈,一个沉重。但都不十分熟悉。
三人细碎的声音像是耳鬓厮磨,但赵冷跟柴广漠两人都听得不甚清晰,直觉得有人在说话,却压根不明白说的什么。
接着,就听到猛烈的撞击声。郑邦吓了一跳,柴广漠拼命摁住他。
是踹门的声音。
柴广漠明白,这伙人怀疑自己被跟踪,已经开始排查这栋小民宿。他们似乎分成几波,拢共五人,分别在三栋高矮不一的楼上分开搜索。
熟悉的脚步声散开后,柴广漠手心的汗流了一地——万幸他们没有开灯,但如果逐个逐个查过来,势必会找到自己。
说来也巧,这个时节,民宿里压根没有客人。他们逐间搜寻过去,大多都是黑布隆冬的屋子。
听着踹门的响动越发靠近,三人紧张地缩成一团。这脚步声柴广漠没有太多印象,赵冷却脸色逐渐僵硬。
直到连呼吸声都加重,三人听到屋外的动静几乎已经到了眼前——柴广漠捏紧拳头,眼光从夜色当中照射而出,直盯着眼前的木门。
三人蜷缩在床边——这小屋本来就不大,一个成年男性已经掩藏不住,更何况还有郑邦这样一个大块头在。
即使没有灯,借着月色,也就足够看个一清二楚。
柴广漠屏住呼吸,一旦暴露,只有抢夺先机才能成。
他勾着背,全身的肌肉像是在一刹那绷的极紧。
嘭!
大门果然如期踹开,柴广漠拔腿冲出,一个箭步蹿到门边,郑邦捂着脑袋缩在原地,赵冷本想大声尖叫,直张开了嘴,脸却僵硬在大门敞开的一刹那。
月光透过边窗照射进来。
原本打算一招制敌的柴广漠也愣住。
保持着踹门的姿势,眼前的男人气势恢宏,月光照在他斑驳崎岖的面额之上,铁青的眉毛与嘴巴之间有一条标志性的疤痕,佝偻的背脊硬挺挺的,深邃的眸子里仿佛有光。
赵冷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与马局长碰个迎面。
更没想过,该如何面对。
她的嗓子眼哑了,声音囫囵在喉头出不来声。
柴广漠似乎也没了章法,不知道该不该下手。
这老马眯着眼,眼缝里透光,他伸伸脑袋,既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出手——十分怪异的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左右探视一圈,忽然露出两行白牙,无声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接着,他忽然伸手进了裤兜,掏出一张白纸,直塞进柴广漠的手掌,对屋子里的情况像是视若无睹,扭身就关了门,摇摇头离开。
把屋子里的三个人当做空气一样,接着,隔壁的房屋传来“嘭”的熟悉声,脚步也跟着逐渐远去。
郑邦这才敢放下脑袋上的手,傻了眼。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细声细气,用气音小心翼翼的问。
柴广漠不作声地摇摇头。
一旁的赵冷像是冰雕一样一动不动。
外头一连串的声音逐渐消退了下去,不多时,这几个脚步声又聚拢到了一起。
“情况怎么样?老马?”
“没有。”
“你们呢?”
“都没有,头儿。”
“看来他们先走了一步——查到异乡人了没有?”被叫做“头儿”的,似乎是个女声,声音还十分稚嫩。
“那怎么办现在?”
“不着急,这还在计划之中。”
“计划?”
“下一步,我们要立刻赶回村子里——眼线说,他们要提前进行。”
“是!”
“老马你单独行动,跟计划一样,接应我们。”
“好的,交给我。”
说完这番话,一拨人拆成两部分,女人为首的那一部分朝山里去了。
随着声音逐渐远去,三人才敢大口呼吸。
“刚才……刚才的,是马局长。”赵冷茫然若失,笃定地说。
“马局长?什么马局长?哪儿的局长?”郑邦还在状况外,除了惊吓,更多的是懵逼。
柴广漠陷入了沉思。很显然,刚才的情况,这马局长如果不是瞎子,不可能看不到屋内的情况,但他就像是视若无睹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对了,纸条!
柴广漠想起刚才发生的情况,临走时,老马塞给自己一张白色纸张。
那里面或许有答案。
赵冷浑身哆嗦起来,像极了打摆子。郑邦瞥一眼过去,见到这样的赵冷,更怕了,指着她问道:
“喂喂,她,她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柴广漠收起纸张,意味深长地看着赵冷,咬咬牙,来到她身边,两手伸出,按住了她的肩膀,低声伏在她耳边说道:
“老马说,钱斌跟小王在村子里,我们务必去一趟。”
听到“老马说”三个字,赵冷才将将镇定了下来,她瞪大板栗似的双眼,哆嗦着张开嘴,问:
“什么……什么意思?”
“意思是。”柴广漠顿了顿,说:“老马可能是白的。”
赵冷这才镇定下来,眨眨眼:“什——什么?”
“你看。”柴广漠把老马留给他的白纸放在这里面前:“这是老马留给我的,这是信号,后面还说,让我们跟上那三个。”
“……会不会是陷阱?”赵冷仍
然担心。
柴广漠却像是有恃无恐:“是不是陷阱,去了不就知道了?”
赵冷不说话了。
“郑邦老兄。”柴广漠起身来,抓着赵冷,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土——刚才腿软在地上的赵冷简直就像是个瘫痪的娃娃。
“唔,在,怎,怎么?”郑邦像是有点儿晃神,枉他那宽厚魁梧的身躯,胆子好似不如赵冷大小。
“你不是急着去那村子么?”柴广漠笑了笑:“正好,咱们顺路。”
“啊??”郑邦傻了。
从民宿离开后,山林当中的雾气果然开始弥漫,不过好在能见度还算高,虽然夜色浓重,但路不难走。
郑邦被柴广漠强硬地推到最前面,手里举着他从仓库找来的煤油灯,在夜风当中晃荡起来。
老实说,虽然是盛夏,但是像这样的深山当中,没了阳光,夜晚的温度还是很低。三人都披了外套,脚步加快,路途当中遍地都是露水,晃荡的杂草里时不时藏着荆棘。
才走出半个钟头,郑邦皮糙肉厚一点儿没所谓,不说赵冷这样细皮嫩肉的,柴广漠腿脖子上都够呛,横三竖四,十几道伤口划得鲜血淋漓。
再加上地面潮湿,越往深处去,山路也跟着崎岖,进到山腰时候,柴广漠跟赵冷就远远落在后面。
郑邦没走两步就得回头,两人气喘吁吁跟上来,赵冷脸都绿了。
她惊叫着使劲摆腿:“又有扑棱蛾子!!救命啊!!!”
柴广漠无奈地搂住她,替她赶跑了脚边蚊虫:“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怕这种东西?”
“跟年龄有什么关系!”赵冷义正言辞的反驳:“这东西浑身上下都是黏.腻腻的鳞粉,长的奇形怪状,还有粘液,打死了冒绿色——我才不要碰。”
总之是恶心。赵冷闭着眼,双手攥住柴广漠上衣的下摆,紧紧跟在后面,让柴广漠在前头开路。
郑邦抱怨起来:“我们再不加快,就跟丢了。”
他从近道抄来,不多时,居然追上了眼前的三人组——不出预料,他们果然是照村子里的路笔直去的。让郑邦没有想到的是,三个打扮城里的人,居然对此处山路十分熟悉,不仅没有走错道岔道,似乎还很熟悉山势地形,走起来驾轻就熟。
“总觉得他们不简单。”郑邦如此感慨。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郑邦只有加快脚步追着三人,可柴广漠和赵冷就成了拖后腿的最大因素。
郑邦心里清楚,柴广漠之所以也放慢脚步,纯粹是因为赵冷。
“你还是把鞋脱了,带跟的鞋没法走山路。”
已经数不清柴广漠第几次劝,赵冷却没有服软的意思,仍旧踩着那双低跟的皮鞋在山路上。
“赤脚可不行。”赵冷狠狠瞪了柴广漠一眼:“我……我可不要光脚在这湿漉漉的地方踩来踩去,再说了,还有虫。”
一说起虫,赵冷又哆嗦了一阵,肩膀搂得更紧了。
“嘘!”两人正有说有笑,郑邦却忽然站直了脚,停在两人身前,低下身,整个人匍匐在草垛里,朝他们二人比了个“嘘”的手势。
怎么了?赵冷也跟着低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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