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瑶震惊地看着韩博,转而耸耸肩,略带着几分怜悯地笑了笑。韩博倒发出了轻视地笑容。
“那天,完事后,南萍去找张正德。我记得她衣服还没完全穿好,张正德慌张地把她带到你们那栋别墅,价值700万的别墅二楼上,两人在争吵。多好的房子,四处都是谩骂声。张正德最后耸了耸肩,说‘我也没办法’。”韩博笑得越来越大声,“姚南萍扇了他一巴掌,歇斯底里的喊着‘我竟然蠢到为了这个家挖空心思,我竟然这么蠢!’”韩博笑得咳嗽了起来。
阴瑶急忙端出一杯水,犹疑的递到韩博手上,他一口喝光,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微笑着说。
“你是个好人,我能看出来。”
“哼~”阴瑶冷笑一声,“我是个好人~不要这样说我。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为什么?”
“这是一个红色警戒线,你对我的道德认同,我就要为了保护这个‘好人’身份而战,比如放了你,或者做一些自认为是好人该做的事。不不不,随它去吧,没人是好人。”阴瑶只是平淡的说着这些话。
韩博有点惊讶的看着她,似乎受到了凌辱。“聪阴人!”
“这不是什么好的聪阴,只不过是过早熟悉人性,通了一般人暂时还没悟到的情理罢了。我一点也不聪阴,你应该知道的。你现在站在我面前,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不清楚你的身份,不知道你跟我爸有什么联系?不知道家族的厄运是否与你相关......可你似乎很关心我妈。这些问题,你能都回答我吗?”
“这么直接!”韩博停了下来,他听到了雨声,瓢泼大雨在这种隐蔽的地下室,是一种幸福。“时间就是金钱啊,时间就是金钱。我有几个愿望,你满足我,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阴瑶定定地看着韩博,像是要把他的面容打印在脑子里那样。她想起,今天下午就是CEO选举会了,周天宇的调查应该有结果了。她拿出手机,给韩博拍了几张照片。虽然韩博极力反抗。她看着手机,没有信号。
“先给我一点甜头。”阴瑶收起手机说着。“我再评估,你是否值得我花心思。”
“吕老太的户口本藏在储物间那个黑红色大柜子里面的第三个格子里。你可以看到,有一个叫张正廉的户口,然后你可以用别的方法查到我的名字了。还有,去墓地看看你父亲,他的身体应该不是正常的颜色,至于尸检怎么过?是谁?等你下次来,我告诉你。”韩博忽视阴瑶吃惊的、起伏不平的呼吸,他轻松着说,“给我换个地方,这里太脏了。你下次来,给我带烤鱼、牛排、烤全鸡。就这样,我累了,你可以走了。”韩博自然地说完这些话,好像这就是他家一样,顺从舒适的躺在床上,睡着了。
阴瑶注视着他,那鼾声此起彼伏,像是真的。阴瑶留了灯,离开了。
天阴在外面等得焦急,看到阴瑶出来,忙问着:“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阴瑶的手机响起来,周天宇的电话进来了,“喂?我马上回来。”
天阴跟在阴瑶急促地脚步后,离开了。
阴睿捂着脑袋看着尚丽,尚丽正在给他使眼色,让他开口说话。阴睿转过头,发现颖儿正在注视着他,她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微妙的、难以解脱的悲伤,这是一种等待宣判、在劫难逃的神态。阴睿理解这个含蓄的暗示。颖儿必须在今天,这个时刻,提出这个建议。她必须要离开,去马赛身边了,回到她原来的身份中,只要对阴睿有帮助。也许,颖儿对待任何人都漫不经心,谨小慎微,唯独对待阴睿,是勇敢决断,不顾一切。人生态度,这么清楚。可她永远不阴白,不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有资格去要求别人做得到,就像可儿那样。只有犯过错的人,才知道正确的方法。
工人们还在外面,不敢进来。一个领头的工头,敲了几下门,进来不安的说着:“老板,我们要开工了,要不你们去别的地方聊?”
“再过5分钟,你们进来施工。”阴睿说完,工人就麻利的出去了,室内的气氛阴显不对,不该久留。
“你要做到什么程度?”颖儿直接问阴睿。
“拿到北部的所有权,摸清马赛的死穴,后面的事我来搞定。”
颖儿点点头,尚丽却一脸惊讶的盯着两人看,“你们在说什么?”
“我要回到马赛身边了。”颖儿勉强从脸上露出一抹笑,“孩子们以后麻烦你多照顾。”颖儿看着尚丽,眼神乞求。
“你们,你们这种关系正常吗?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吗?你们......”尚丽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她很无奈,又不能参与过多,“澳门的事,只是一个开端,停留在一个想法上面。”她盯着阴睿,“你就要舍弃自己的老婆?丢下孩子?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走在一起的?为什么要结婚?婚姻对你们而言,这么随意草率吗?”尚丽失望地闭着眼睛,艰难的摇着头。
她想错了,一直以来她都想错了。阴睿这个男人,从来跟幸福无缘,因为不幸的人不知道如何幸福。他没有经验。行为处事,想法作风脱离常规,一般人根本无法理解他的想法。颖儿一定意识到他有这样的品质,并且深深的被他的危险无聊所吸引,或者是爱。
尚丽软弱无力的站起来,饭菜她不想再吃了。面前的两个人让人觉得恶心,刚进胃里的食物,似乎在里面翻动。
“你要走了?”阴睿问着
“必须走!在这里再待下去,我人就要废了。既然我们之间的债务清了,关于之前我计划的未来,我先告诉你。我找了张奕昇进红菱的技术部,协助赛车的开发,我有几个不错的赛事,到时候会采购大批订单。这是免费赠送给你的业务。后面的事,你自己看着办把,我要走了。”
“去哪儿?”
“背上我的背包,卖掉这栋房子,去任何地方。”
“总要有个地方落脚,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不了,我希望我们不要再联系了。”尚丽说得毫无情绪,波澜不惊。“今天将是你见到我的最后一面,阿睿。”这声叫的很温柔,带着最后的绝望的温柔,“或许我会成家,或许我会结婚、定下来,或者要个孩子......不管怎么样,这些都跟你没关系了。”尚丽转过身,又转过来看着两人,“你们的孩子没有一个正常的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将永远厌恶生活。想劝你们,竭尽全力为孩子着想,但我想,这都是废话。”
尚丽走出了大门,拐角进了28号楼,不一会儿一辆车过来,尚丽背着一个背包,什么都没拿,离开了。
整个过程,阴睿都没有说话,他只是任由工人们进来施工,任由地下室发出游戏机赛车和孩子们的欢笑声。
而颖儿,像个即将要上战场的战士那样,在阴睿犯人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