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志明自通道向上腾空时,本是打定主意要震慑一下蜥蜴王风行的。
虽说风行并没表露出自己的身份,但一举一动无不显示出一种王者的霸气。特别是那不容置疑地口吻,不知不觉便显示出他拥有着无上的权力。
当上升到十丈时,一口内力已经用尽,便后悔自己的逞能了。
虽然内力已经大增,却也绝无可能再继续上升了。
如果掉下去,那可是丢大人了。
好不容易挣来的荣誉,还回去不说,还要倒赔上利息。
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只能上不能下了。于是玄功运行,身体直立,向上冲去。
内力将尽时,又是身处十丈以上了。
······
看看上空雾气迷漫,想必底下也看不到自己了。
于是突发奇想,汽车爬山用环形,鸟类飞翔是斜行。自己这么直直地上升,气流的阻力太大。
何不趁着自己还有些内力,轻身环形呢?虽然会慢一些,但胜似掉落下去出丑啊。
赶紧顺着气流,扭转身体,放松四肢张开。
果然,身体只是下沉了一会儿,便停住了,上不去也下不来。身体如鹅毛般被气流吹动着摇摇摆摆,不必再运力相抗了。
借机调息着,忽然又想起希和信一来。
心中懊恼不已,两人的轻身功夫再好,也不可能一冲三十丈的。
三十丈后,希可以凭借水流上升到海面,可信一呢?
就在祁志明运足目力向下观望时,一声轻笑自旁边传来:“兄弟好功夫,愚兄和信一在上面等你了。”
希的声音传来时,祁志明心中一喜,又立时紧张起来:“希兄等等,我上不去了!”
希和信一不知是因为风大听不见呢,还是装作没听见,总之是没有回音。
祁志明急忙运力追赶,发觉内力才只恢复了一点点,根本不足以再次上升。
只得伸直手脚,身如飘絮,任凭上升的气流吹动着旋转个不停。
心中不停地抱怨着希的不仗义,又抱怨信一不顾师父的死活。
虽说是打赌赢来的师父,但也还是师父啊,信一也承认了的!
······
夜晚的温度本来就冷,此刻半空中的祁志明更是感觉全身血液像被冻住了一般,呼出的气息凝结成霜,粘在了自己脸上。动动嘴巴,能感觉嘴角和脸上一片僵硬。
“糟了,再这样飘着,早晚会被冻死的。果果怎么办?还没出生的两个孩子怎么办?公主和姜妪怎么办?自己死了掉下去,风行肯定会侵占海域的。”
“希兄和华嫂的日子肯定会不好过。人鱼一族才刚刚开始好转。还有长老,虽然有时候挺讨人厌的,但有时候还是很好的。还有······”祁志明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突然听到果果稚嫩的童声在哈哈笑着,边跑边调皮地回头:“爸爸笨蛋,加油啊!”
祁志明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地喊道:“果果,宝贝,看看爸爸怎么抓到你。别跑,果果,果果······”眼睛里涌出的泪水,立刻凝结成了冰,紧闭的双眼便再也睁不开了。
“果果······你冷吧?爸爸来了,爸爸身上暖和,快来!果果别走,别走······”祁志明心中大急,脑子一下子便清醒过来。
四肢像雕塑,僵硬没有了知觉,身体仍然旋转着,却是在慢慢下沉。
情急之下,再次调动丹田内力。
丹田之中半红半蓝的小球急速旋转起来,内力又开始充盈了,本能地引导着内力行走全身。
热力越来越足,全身赤红,火龙珠的热量也显现出来,身体灵活了。
·······
祁志明绕着气流的中心旋转上升,隐约听见水流的“哗哗······”声了。
心中隐隐期待,希会在那里等着自己。
希和信一果然在那里。
“希兄帮忙,兄弟真的上不去了。”祁志明大喊起来。
希沉声说道:“志明,好兄弟,再上十几米就到了。水流是旋转而下的,你可以逆流而上,你行的,想想你的老婆孩子。””
祁志明很想上去揍希和信一一顿,但前提是,必须得能上去才行啊。
虽然觉得希的话有道理,但现在自己真的是精疲力竭了。四肢百骸,象散了架一般,真想好好睡上一大觉。
前面还有很远的距离,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过了三十丈。
现在真得很累了,上升一步都势如登天。
希与自己平日交好,绝不会害自己的,后退已是无路,拼了!
蓄势进入水流。
水流高高落下,坠入无底深渊。
祁志明停在水流形成的瓶子般的空间内,凌空站立。
水流的流势一成不变,根本看不见成股的水流,周围全是如瀑布般的水幕。
要通过流水的冲击上去,还不如从水流的中空处上去呢。
这里的水流均匀地洒落在四壁,如同在冲刷着透明的玻璃器皿。
水流的中空处,气流平稳上升,温度如常。
这种现象很怪异,地下的几千米是不可能形成这种现象的。空间在慢慢缩小,气流却在渐渐上升加速。
祁志明来不及细想,驱动小不让,飞快地向上升去。
小不让有了水流的借力,在快速上升着。
上升的过程中,祁志明越发觉得水流有些奇怪了。
在升至海水形成的无形瓶罩时,水质甘甜如飴。
再向上进入漩涡,便是是海水的苦咸了。
出了海面,光线刺眼。
祁志明闭一会儿眼睛,听见信一在说道:“师父还活着,真厉害。”
又听见希说道:“活着!你便输了一次。逆水的方向不可行,你又输了一次。你输了两次,要听我两次命令。”
祁志明只想骂娘,还好没骂出来。
自己的年轻岳父赶了过来:“志明,以后要助人,也得先保证自身的安全才行!多想想孩子,你兄弟和徒弟都已经出来多时了。可吓死我了!”
祁志明连忙说道:“没事,只是在下面多看了一会儿风景,耽搁了一些时间。”
姜流是自己当之无愧的岳父,只是表面上年轻,但自己始终有着心理障碍,轻易不喊岳父岳母的,除非是万不得已。
姜流不知地下的情况,见祁志明没事,也就放心了。
“希兄,信一,打赌算我一份!”祁志明笑着走了过去。
信一眼睛透着欣喜,口中却有些丧气地:“我输了两次!是赌师父回不来时,希兄说能救你的。我赌自己赢,实则只为输。希兄赌师父能自己出来,我赌师父逆流踏足,旋转而上,可是全输了。呵呵!”
祁志明知道信一虽然很聪明,但对人类之间的心机却丝毫不懂,更是不懂变通。属于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那种类型。
“希兄欺负我徒弟单纯?现在我回来了,还是活着回来的,你希兄并没出手相救,勉强算你赢。你怎知我没有逆流踏足呢?”
祁志明决定报复一下这两个家伙,自己差点冻死在下面,却还在这里拿自己打赌。
希说道:“水流均匀滑落,毫无凭借之处?哪里可以踏足?
祁志明痛心疾首地说道:“希兄真不是想害死兄弟吧?兄弟听你说话时,感觉有救了。你却给兄弟指点了逆流旋转踏波而行,兄弟试了一下,开始根本就不可能。最后几步,还是踏波而出的,你这下是输了!”
信一一脸轻松:“希兄,一输一赢,两不相欠。”
希笑着对信一说道:“大家两不相欠!你也不用害怕了。”
又低声问祁志明道:“兄弟,可曾发现了下面的异常?”
祁志明撇了撇嘴:“兄弟差点被冻死,命都快没了,还能发现什么异常?”
希瞪了他一眼:“不就是和你徒弟打个赌吗?小气什么?你冻僵时,愚兄盯着呢!能让你死吗?只是为了激发你的潜力而已,成全你小子了!”
祁志明情知希所言非虚言,只是兄弟间玩笑惯了。硬要和希理论个一二三,也没那必要。
两人闹了一会儿,在通道四周布下阵法,回到姜流临时的住处。
······
食物烹制的很是美味,祁志明三人吃得赞不绝口。
姜流只是淡淡一笑,并不附和几人的言谈,一副长辈的姿态。
这男人年龄大了,话就少了,那是饱经风雨后的必然反应!
姜流默默地收拾着饭后的狼藉。
信一是不会去干这些活的。
希更没有这种概念。
祁志明本不想让姜流再要这些粗糙餐具的。岛子都守不住了,要这些锅碗瓢盆有什么用?
但姜流用了多年,有了感情,硬是舍不得丢弃。只好任凭他洗刷干净,宝贝似的收了起来。
“此处只能待几天,虽然有阵法封闭,也难免会有些疏漏。希兄海族众多,可以监视此地!”祁志明对姜流和希说道。
“希兄从蜥蜴人的通道上升时,发现有异状了吗?信一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吗?”祁志明又问道。
希大概知道祁志明的意思:“你逞能,愚兄和信一也要跟着。你第一次转换身形时,信一夸了你半天。你像蛤蟆一样趴着时,我们也看到了。我们有水流的冲击,能借水而上。如不是担心你,早就上岸了。不过这一路上全是淡水。另外,洞壁还有一条通道,是在蜥蜴人向上的二十多丈处。”
姜流不明所以,祁志明详细地说了一遍。
又对希说道:“海水变淡水,是从哪里开始的?枉你还号称海王呢!”
姜流说道:“海水漩涡不大,如果真有那么大的通道,漩涡会很大的,水流也会很急。现在漩涡在飞快地减小,怕是快要消失了吧?”
祁志明急忙抬头看去,催促道:“希兄,赶紧做个标记,快!”
希不敢怠慢,口中念念有词。
一会儿海面上巨浪翻滚,一层层巨浪冲向漩涡。
经过几次巨浪的覆盖后,海面上风平浪静了,海水也清澈起来。
漩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口巨大海眼。圆圆地,呈现出白色的透明,与周围的深蓝海水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