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数到1后,我腰部发力猛地往上一顶,左手捏了一把土一个翻身将土扬了出去,翻过身后右手猎刀迅速挡在身前向后退,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听到什么动物的惨嚎或是逃跑的声音,从我腰部往上顶没有感受到阻力时我便觉得这动物应该不在我后背的正上方,所以我预想突然发难任何动物都会短暂性被镇住,左手扬沙正好可以给自己留有退出的空间。
但是所有招式都扑了个空,我躬身迅速向后退了两步,“咣当”一声,头盔似乎碰到了一个坚硬物体,吓得我浑身一哆嗦,“嗷”的一声窜出老远,我赶紧打开手电筒,往刚才的地方照去,原来是太紧张头上的钢盔碰到土层里面突出来的石块了,虚惊一场,我心里暗骂了一声,“林长清就你这胆,迟早被自己吓死。”
尽管并没有什么恐怖怪兽在我身后,但是我依然警惕的环顾四周,这里因为潮湿天棚塌陷,本来就比较明亮,再加上手电筒的协助,基本没有藏身之地。
看着空荡荡的空间,根本不可能有生物藏身,我不仅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会不会是我太紧张了?
刚才的压迫感实在太过真实,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个窟眼中确实有着我未能发现的动物存在。
镇定片刻,想到巴特还像只猴子一样在前面飞檐走壁,我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一下心情,尽量快速的沿着藏龙水的源头跟去。
其实我已经并不相信此行能够找回康宝,只但愿巴特别再出什么意外,不然我真不知如何同娜仁交代,经历过童年的悲惨,我特别看不了别人失去亲人,也最能理解那种痛苦。
藏龙水地形独特且容易辨认,往往都是一支独流,就算有分流,也都是泾渭分明,此时初晨阳光也正好,光线从窟洞透下来远比手电筒和火把给力的多,但是这也意味着我必须要在日落之前找到巴特,晚上的窟洞迷路不说,各种虫兽也都趁着月光出来捕食,巴特和娜仁生在草原求生无碍,我这细皮嫩肉的简直就是给这些虫兽的超级外卖。
顺着主流一直向前,我总觉得奇怪,但是又说不清楚奇怪在哪里,只是越往前走越能感觉到地面更为平整,人工痕迹已经非常明显,有些地方扩宽打平一眼望去便能分辨出来。
“小鬼子的军事基地”
我心里不停的打唐突,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相信这些小鬼子就算或者也是快100的老鬼子了,但是他们曾经对中国人的那些暴行痕迹恐怕不会随着时间就这么褪去,义愤填膺是义愤填膺,但是那些血淋淋的现场我还是难以承受的,只能但愿这一路不会碰到这些可怖的画面,等到出去的时候把这里报给公安,也算作出了自己的贡献了。
大概又绕了百步,藏龙水的源头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盯着这源头怔了半晌。
“难道这不是藏龙水?”
按照《风见水》所著,藏龙水源头往往多支多流,自东向南汇入,这也象征了化龙路途不易,皆是点滴起步,最终成功证道,但是我眼前景象与书中完全不一致,我面前是一片数十米宽的地下湖泊,虽然有分细小支流流入,但是与书中所说完全是两码事,我又拿出书来阅读,想看看这藏龙水有没有富二代一说,那种天生出来就很容易的。
可惜藏龙是只有一种解释,我又简单翻阅了其他水流,也没有见到类似注释。
“大概这就是一条很普通的暗流吧。”我心想道。
“巴特!”我大声呼喊了一声,既然已经走到了源头,如果巴特还不在这里,那就真的无踪可寻了,那些细小支流有些也有窟眼,细数下来快十余条,一条条找必然不显示,只能寄托于巴特也停留在这里。
整个窟眼里面回荡着我的呼喊声,像是涟漪一样逐渐变淡,我的心也随着声音消散变得焦急起来,巴特啊巴特啊,你可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正在我焦急等待的时候,我余光瞥见一个魁梧的身影从我下面的窟洞晃晃悠悠走向了这个盗版藏龙水的湖边,似乎体力不支倒在了湖边,开始大口吞咽湖水。
这不就是巴特么。
虽然远远看去巴特似乎丧失了行动能力,只有嘴还能抖动,但是有了上次的经验,我觉得还是再观察一下比较好,免得我过去他又来劲了,先由他自己洗个胃,现在的地形已经要比我刚开始见到巴特好了很多,落差大概也就2米左右,以我的速度几步就能冲到他的面前,我悄悄趴下来开始暗中观察,巴特像渴死鬼一般灌了几大口后就被呛住了,又开始大口咳嗦,哆哆嗦嗦的似乎在说些什么,距离太远我难以听清,观察一会我感觉巴特应该是彻底没有行动能力了,准备起身靠近他,当我准备起来的一瞬间,我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好像所有的细胞都在告诉我不要起来,人的第六感在危险的时候最为警觉,甚至产生未卜先知的预见力。
我颤抖的吸了口气,感觉身上又被什么东西骑了上来。
“他妈的,把我当驴使唤了么”心头一股邪火上来,先发制人这次必须搞清楚怎么回事,顺势一个鳄鱼翻滚,重复了当初的动作,这一下动静不小,我瞥见巴特也被惊到了,不过他这回没像猿猴一样开始逃窜,反而跟条鱼一样开始扑腾,大有一头扎进水里的架势,情况紧急,我迅速起身环顾四周仍然空无一物,顾不上别的,纵身一跃跳下平台,快速冲到了巴特身边,就这一会功夫,巴特半个脑袋进扑腾到水里了,咕嘟咕嘟往外吐泡,我赶忙将他从水里拖出来,用力拍后背,天知道这家伙喝了多少水,这一拍跟泄洪一样狂吐不止,大有不把胃吐出来不罢休的架势。
“四.....哥”巴特边吐边说话,又呛着气管,口鼻之流,要不是这个环境太不合时,我一定憋不住放声大笑。
吐了老半天,巴特总算缓过来了,用力扯了扯我的衣领。
“这里闹鬼。”巴特很想大声告诉我,但是身体虚弱只能有气无力的提醒我,从他的脸上我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从进来到现在,我感觉这窟眼诡异异常,加上进克什克时看到的那些动物残骸和巴特的怪异举动,我已经觉得此地并不是什么福祉,恐怕是凶恶之地,但是从巴特嘴里听到这番话,仍然让我毛骨悚然冷汗直流。
“没事,有我呢,你先缓缓。”我一边安慰一边警惕四周,刚才那怪异感觉已经烟消云散,但是我生怕什时候又突然冒出来。
大概是巴特把技能点都点了恢复,吐出来后,没多大一会就逐渐恢复过来,怔怔看着自己吐出来的水,还有点后怕。
“娜仁呢?”巴特焦急的问我。
“没事,娜仁在上面帮我们看着在,我没让他下来。”
巴特听完心安许多,从口袋里摸出烟,结果长时间泡在水里,烟早就泡烂了,垂头丧气的把烟盒摔的老远,我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给他点了一根,他大力吸了一口,久久才吐出来。
“他妈的,还好有根烟抽。”
我坐下来也点了根,这压抑的环境一根烟确实起到了很好的解压效果。
“你刚才是怎么了,一直喝水”
巴特似乎还在后怕,连着抽了两口才张嘴。
原来巴特从窟眼掉下去的以后身上什么都没有,漆黑一片摸不清路,本想原地等我们下来救他,但是黑暗中不知道谁踢了他一脚,这一脚给他吓没魂了,甩下一句“什么东西”撒腿就跑,跑着跑着黑暗中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这下巴特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跟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跑了几十步黑暗中绕了几个弯才见到窟眼投下来的光,他疯狂冲进光源下才算稍稍冷静下来,尽管再没有勇气在重回黑暗中,但是也准备在光源下等我们。
等了一会,巴特便觉得困意很浓,整个人极力想保持清醒,但是困意就像潮水一般疯狂涌上来,迷迷糊糊就这么睡着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梦中好像有人在拍他肩膀,巴特第一反应以为是我们来,欣喜若狂的睁开眼,但是面前是空无一人,只有萧瑟的风从窟眼吹下来,听起来像女人哭泣一样,再看看后背,他靠着土墙,哪来的人能拍他肩膀。
巴特越想越怕,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哪敢随便走只能硬着头皮杵着,心里快把天上能求都求遍了保佑我们快点来,也就这时候,他又感觉背后有人拍他,力道上感觉那人似乎不高,像是垫着脚才能碰到他的肩头,巴特回头望去依然是空无一物,壮如牛的他面对这种情况也是头皮发麻两腿打颤。
“我堂堂七尺男儿今天就算交代在这儿了”
就在这时,从后面的窟眼中传出了几声清脆的咳嗦,高度紧张的他第一反应就是娜仁,那声音听起来和娜仁太像了,他瞬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边呼唤娜仁的名字边往咳嗦的方向靠近,可是等走到那里的时候才发现这窟眼里面竟然有一个大铁门,咳嗦声正是从那铁门里面传出来,巴特装起胆子拉开铁门往里瞄了瞄,又轻声呼唤了几遍,然而没有任何回音,巴特虽然壮但也不傻,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事情不对,正准备掉头就跑的时候,后面一阵巨大的推力直接将他推进了铁门里面,等他在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特别渴,身体也不受控制顺着水源一路往上喝,中途他见到了我,但是心里虽然很想朝我跑过去,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一样开始疯狂逃跑,最后终于跑的精疲力尽跌倒在湖边喝水。
刚说完这些事,巴特腾一下起身又朝湖边走去,好家伙,这邪还是间接性复发?
一个健步从背后就是一个抱摔把巴特按在地上,我想起以前爷爷说人要是撞邪了,把土放进中邪者嘴里,能起来暂时的压制作用,天助我也,这洞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土,今天给你这小鬼喂个饱,我抄起地上的黄土就往巴特嘴里喂,巴特毕竟才吐完身体虚弱挣扎不过我,只能一个劲的往外吐,我见状更来劲了,手上动作行云流水,糊的他嘴里脸上全都是,巴特用力捏了下我的大腿,我腿一软叫他翻了过来。
“你有病啊”巴特吐出嘴里的吐冲我大吼一声。
“懂个锤子,我这是救你在,你刚才又准备去喝水。”我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
“老子就是说渴了想去喝口水。”巴特骂骂咧咧的跟我比划一顿。
虚惊一场.....
折腾半天本来就没劲,这下我俩更没劲了,像两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
“你说我妹在上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躺了一会巴特问我一句。
“应该不会吧,枪和物资都在她那,至少比咱俩安全多了。”其实我也很担心,娜仁再厉害终究只有一个人,做不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是跌落的地方落差太大又蜿蜒,下来容易想重新爬回去堪比登天,眼下只能尽快找到窟眼和地平线最近的地方重回地面。
我把自己这一路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巴特,本来以为康宝可能也会这里,但是没想到这并不是什么藏龙水,不免失望。
“四哥,我中邪喝水的时候,感觉肚子要炸了,脑袋里想了很多事,对于康宝有点释怀了,我感觉康宝可能真的就消失在草原,又或者他不辞而别去寻找新的生活了,也可能他根本就没来过这里,这一趟虽然没几天,但是也差点交代在这,我感觉好像什么都想通了。”
听了巴特这番话,我也是一阵唏嘘,或许这真的就只是一个单纯的走失罢了。
“尽力就好了”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看了下表,快十二点了,示意巴特该往回走找回去的路了。
我站起来晃悠一圈找那顶小鬼子的军盔,我记着跟巴特扭打的时候就掉在旁边,但是晃了一圈也没见到,我还挺舍不得那玩意,这一路身上也没什么防身的东西,有这么顶钢盔挺有安全感的。
对了?我手套呢?
我赶紧拉开衣袖,手腕处空无一物,我努力回想半天我明明记得在进入克什克草原的时候自己把手套戴上了,我扭过头问巴特。
“进草原的时候我戴手套了吗?”
“带了啊,我看你瞅那手套瞅老半天呢。”巴特想都没想就给了我一个肯定答案。
我不由毛骨悚然,那手套戴上就贼费劲,光是牛皮扣就得扣四处,更别说脱下来了,谁能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卸下这幅手套?
“是不是下来的时候滑掉了?”巴特想了会问我。
“不可能,那手套不是自己脱下来绝对不会掉,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大的翻转动作或者昏迷啊。”
先不说那是我们林家的祖传宝物,这是爷爷留给我为数不多的遗产,是我最大的念想之一,而且那玉葫芦也扣在手套里面,爷爷合共就留给我三样东西,我这甩手就丢两个,无论如何我也得把手套找回来。
我把情况跟巴特说了一遍,万一万一真是掉了,那也只可能掉在原路上,虽然这种概率真的很小。
如果还是没有,我本意希望巴特留在上面跟娜仁在一起,我拿了补给然后再下来寻找,这一路危险,巴特更是差点把命留在这里,如果再让他和娜仁下来,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你想啥呢四哥,咱们一起来的就一起走,谁都不许耍单边。”巴特没等我给他做通思想工作,就一口回绝,我还想再说两句,巴特示意我别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