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们的两辆小吉普,巳经行驶进入了双湖镇。这里是进入羌塘无人区的入口,意味着,出了这个镇子,我们就进入了另外一个,不由人掌控的地方。
王石小心翼翼的在路上行驶,向导罗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愁眉不展。
“石同志,现在是不能走了嘛,晚上了,气温很低,路滑,再走下去,会出问题的嘛”罗桑指了指路上的雪,继续说道:“明天天气好了,我们再走。”
“哎呦,我说我的大伯伯!你可是我亲伯伯呀,看到没有,前面就进入羌塘无人区了,早进去,我们就能早点发现科研队,把人给带回来。你老就放心好了,我的车技在中国可是数一数二的,我要说第二,可没有人敢说...。”
“你可拉倒吧”刘系听见王石又在那开启话痨模式,不禁给了一个白眼。
“哎,你看看你,一路不说话,我怎么一说话,你就开始怼我呀,你这个刘怼怼,活该找不到媳妇。”王石开着车,嘴也没有停,一直在打趣刘系这个呆子。
“你怎么又提这茬,我都告诉你八百遍了,我对结婚生孩子没有兴趣,你再提这茬我就不拿你当兄弟了啊。”刘系皱着眉头,有点着急,说话声音有点高。
“我看你就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着。”王石说。
“那你就不能不点啊,我好烦啊”刘系将电脑摔到旁边的座椅上,捂着脑袋,很是烦恼。
王石见刘系蔫了,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我在后面的吉普车内,和清叔还有杨正奎站长蓦然无声,大家没有心情斗嘴,毕竟,大狗子还生死未卜。
清叔自从进入了双湖镇之后,脸色越发阴沉。
“我来过这里”清叔说道,眼睛略微无神。
“教授,可是你们以前做地质勘测的时候,在这里居住过。”杨正奎站长问道。
“没错,是的”清叔抬起手,捏了捏眉心说道:“差不多四十年前了,一帆,你给前面的通讯的小刘打个电话,先把车停下来。”清叔说道。
“好,没有问题。”我拨通了刘系的手机。
车停了下来。
向导罗桑急忙从车里面下来,看到清叔,说道:“老同志,不能再往前了,现在夜间,太冷了,万一车掉进冰河里面怎么办嘛。要走,你们走,我是不走了嘛。”罗桑蹲坐在车旁边,又忿忿不平的说道:“我是个向导,在西藏都叫我人体GPS的嘛,可是,根本没人听我的,要不是一帆这个小娃娃打电话,我再怎么劝,这个石同志也是不会停车的嘛。”
“嗨,我的亲伯伯呀,我这是一心一意为国家,一心一意支持社会主义建设,科研团队都是精英人才,我这不是想早点找到人,担心国家栋梁的安危。杨正奎站长,你说,人要是在西藏出了问题,怎么办。”
杨正奎站长听完,转头看向清叔。
“教授,你看,在这里就您和向导最有阅历,您说说现在敢进羌塘么?”
清叔皱着眉头,像是在深思。风刮起他的衣角,看起来非常的落寞,向前一步,就能早点找到大狗子,作为父亲,我相信,他肯定是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儿子的命,但是,为了这么多人负责,他只能做出了停止前进的决定。
我们当晚停在了旅店里。正好房间里面有三人间,罗桑和王石不对付,所以我和王石还有刘系三个小年轻分在一个房间休息,清叔奎站长和罗桑睡另外一个房间。
当天晚上,我们三个小年轻一个个裹着个大被窝聊天。
“哎呀,一帆老弟呀,我就喜欢和你聊天呐,那个罗桑向导,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你说这么多人都失踪了,他是一点都不着急啊。”王石开启了他的话痨模式,大大咧咧的性格,很是讨喜。
“他是个向导,和科研团队又没有任何关系,人家把钱拿到手,挣得是那份工资,懒散就懒散,咱也没有办法。”我安慰道。
“切,你们都错了,人家向导说的对。”刘系趴在被窝,戴着眼镜,说道:“这个季节啊,山上的狼是没有食物的,那饿呀,饿的话怎么办,会攻击过路的人,说实话,现在进无人区就是死。”刘系说话没心没肺的,虽然是实话,可是,我结交了二十多年的朋友却消失在羌塘无人区,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王石心眼活络,看我有点不大开心,对着刘系说道:“你他娘的就是烦人,玩电脑还堵不上你那张破嘴。”
“我是实话实说,前两年有一伙盗猎的去无人区偷猎,本来本着无人区没公安管,想大干一场,团队六个人去,结果呢,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个人,而且被狼撕扯掉了一只手,晕倒在这个镇子旁边,醒来的时候,人巳经吓疯了,嘴里一直喊着:无意侵扰,鬼王饶命,你就说人家盗猎的六个人,手上还有枪,都落得那样的下场,咋们这,晚上去,还不是嗝屁了,说实话,我真的不看好科研团队还活着,就算没有掉进冰河里喂鱼,也被狼群给嚼了。”刘系说道。
刚说完,我心里一沉。
“你他娘的说话越来越没有把门的。”刘系刚说完,王石枕头就朝他扔过去了。
“王石,你又欺负我”王石拿枕头扔他,正好扔他手上的电脑上,不禁让刘系火冒三丈,关了电脑就要和王石发火。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我连忙劝住。
两人消停了一会,趴着睡着了。
我也想睡会,可是,一点睡意都没有,闭上眼睛,刘系的话仍在我耳边萦绕,一个盗猎团队,还有枪,都是年轻人,还落得那样的下场,那科研团队除了大狗子和两位站点上的人员,剩下的都是些年纪比较大的工作者,他们又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呢。
我心里面压抑,就点了根烟,想缓解缓解,结果,这高压高寒的地方,抽口烟,没把我憋死,只能丢下烟头,心里面,更加抑郁。。
这样想着,就到了后半夜,我正闭着眼睛想事,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一声狼嚎声,那声音就像是幽灵那样可怖,深深的扎在了人的灵魂深处,而窗外的风声夹杂着瓦砾,嘶吼着略过房屋,就像是万鬼在哭嚎,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隔壁房间里,传来清叔的咳嗽声,原来,他也未曾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