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还是一片空地,除了几根偌大的柱子之外,就是一些零散的桌椅板凳,还有一些年代很久的垃圾,应该是之前工人在这里休息过。
她往前走,发现柱子和那些桌椅板凳上,都有特别诡异的划痕,划痕基本深度都在2.13厘米到2.17厘米之间,长度有些参差不齐,大多是7厘米到14厘米。
而且,所有的划痕都是四条并排的,中间的间隔距离固定为3.145厘米。
有点儿像是什么动物的抓痕,但是动物抓痕不可能这么深。
对了!
寄给她的那封信,落款不就是猫妖吗!
难不成……
“别动。”
宋淮愿还没来的及往下想,脖子上就感觉到了一阵冰凉,她感觉黑暗中自己的左手被人擒住,力度很大,从她耳边传来的声音沉稳,又带着几分震慑。
惨了。
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再还手也晚了,宋淮愿喉间滚了滚,一下没敢动。
她现在要是反抗,没有一点儿胜算,果然,一个人来这儿就是个错误!
“你是谁?来这儿干什么?”
那人擒住她左手的动作又用了几分力,疼的宋淮愿眉间凝成了一团,咬着牙哼了一声,答道:“有人给我寄了盒子和卡片,上面写了这儿的地址。”
虽然害怕,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理智。
“猫妖?”那人质疑道。
宋淮愿应道:“嗯。”
“你是谁?”
不知怎么的,那人的声音明显软了不少,但就算是这样,也能听出来,对方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宋淮愿。”她试探的说了自己的名字。
“宋淮愿?”那人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那语气比起疑惑,更像是震惊。
她的手瞬间被放开,架在脖子上的刀也顿时收了起来,宋淮愿甚至觉得,他的动作之间有一丝的慌张。
宋淮愿皱眉,心想自己肯定是他被吓到了!都出现幻觉了!
一个拿刀的大老爷们,面对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会慌张!
宋淮愿赶紧往前跑了两步,虽然觉得死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不用死,更好。
她按着自己手腕上通红的指印,看着那人。
对方身高186.4,体重68.64kg,标准身材;身上的穿着一件棕色的皮夹克,已经有些地方掉皮了,头发微卷,随意的向后梳着,看起来应该30岁出头的样子。
脸部棱角分明,算是帅气,在额头处有一道短短的伤疤,手背上青筋暴起,刚才那把匕首还在他手里收着,泛着寒光。
宋淮愿总觉得,眼前这个人肯定是经历过不少事情。
同时,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盯着宋淮愿有点儿发毛:“你是谁?那个东西是你寄给我的?”
说这话的时候,宋淮愿不自觉的又往后退了两步。
男人悻悻的收回了视线,掀起外套把匕首插进了腰间的刀鞘里,动作极其熟练:“我叫赵承,有人寄给了我一个心脏,让我来这儿,比你早来十几分钟,刚刚看到外面的车灯以为你是凶手,抱歉。”
听他这个抱歉,没有一点儿抱歉的意思。
“凶手?”
宋淮愿顺着赵承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身后有一堆石灰堆,里面埋着一个女人!
她的脑袋露在外面重重的垂着,身前的石灰已经被人挖开,旁边扔着一把铁锹,估计是赵承刚挖开的。
仔细看的话,宋淮愿发现,她的身体被人破开,整个人跪在地上,身体露出了几个大窟窿,原本白色的礼服染得到处都是猩红,大肠,心脏,肺部三个器官缺失。
而石灰堆旁边,除了他们脚印之外,还有一堆凌乱的猫爪印!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收到的那个木盒里面的东西的主人,就是眼前这具尸体了!
难怪赵承会说是凶手!
她没想到,这儿居然真的有一具尸体!
宋淮愿强迫自己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恢复过来,“这……你认识?”
赵承面不改色,“不认识。”
比起眼前的尸体,他是对宋淮愿更感兴趣,寻常女孩儿看到这种场面,不吐也早就吓个半死了,而她居然能这么冷静。
宋淮愿苦笑一声,“那……我报警吧……”
赵承看了她一眼,打量着案发现场,“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有人要叫我们来这儿?”
为什么有人要给她寄那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死者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而且除了自己,还给另一个自己素昧平生的人也寄了,她实在想不到这中间能有什么联系。
而且还有为什么会是这个地方?这个案件到底和当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宋淮愿点了点头,心思被他说中了,恭敬不如从命,“想让我干什么?”
虽然这个案件有点儿诡异,而且,有种被卷进去之后就会麻烦不断的感觉,虽然脸上风轻云淡,但她还是能感受到自己越发猛烈的心跳,后背上已经出了一背的冷汗,她甚至有连站在这里都是硬着头皮死撑,她害怕,非常害怕。
但是,她更想知道这个案件的真相,想搞明白心里的这些疑惑。
说不定,她这十年来的疑惑,也能迎刃而解。
赵承把一个桌子往前挪了挪,放到宋淮愿面前:“坐在这儿不要动,免得破坏案发现场,等我完了,再报警。”
宋淮愿有点儿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怎么?害怕自己添乱?
没等她说话,赵承已经蹲在尸体前面,打量着案发现场,没再搭理她。
宋淮愿翻身跃过桌子,站到他身边,不卑不亢:“既然你让我参与,那你掌握的情况麻烦也和我共享一下。”
本以为赵承会拒绝,但是他只是抬头看了宋淮愿一眼,停了几秒钟,继而开口:“这里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我过来的时候,除了死者的脚印之外,就只有猫爪印,没有多余的痕迹,凶手非常谨慎,开膛破肚,凶手应该是非常憎恨被害人。”
“现场的划痕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但是和造成死者脖子上的这道伤口的应该是同一件凶器,死者身上佩戴的首饰和手机都在,不是劫财,很大可能性是仇杀,手机已经坏了,打不开,没有钱包或者是其他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目前不知道死者身份,死亡时间和死因,以及为什么我们会收到死者的器官。”
宋淮愿总结了一下,按他这么说,也就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不过,现场情况确实太过诡异,现在他们只能从尸体身上下手找线索,宋淮愿蹲下,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皮小心翼翼的往前面凑了凑,让自己尽量看得清楚些:“这个人是死后才被人解剖取出脏器的,死亡时间三小时四十二分钟左右,致命伤是脖子上的伤口。”
“身上的衣服是香奈儿秋季限定款,市价两万三,脖子上的这颗钻石成色非常好,切割工艺和设计都是上乘,产量应该不多,头发上有大量发蜡,脸上曾经做过脂肪填充,注射过玻尿酸。”
“年龄43到45岁之间,皮肤上沾有医院消毒水的痕迹。”说着,宋淮愿视线顺着手电筒的光向下看去,从死者衣服的袖口上拿下了几根毛:“这三根动物毛属于不同的动物,一只波斯猫,一直英国短毛,还有一只哈士奇,三只动物发育都不错。”
“基本就是这些情况。”
说完,宋淮愿把手里的毛又放回了她身上,免得到时候落一个破坏现场的罪名。
一直面无表情的赵承听她说完,眉间拧着,也不知道是质疑还是震惊:“这都是你看到的?”
宋淮愿点点头:“嗯。”
这种事情,反正她解释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倒不如不解释来的好,指不定对方心里就会给你编造一个适当的理由。
“你是法医?”赵承疑惑。
就算是法医来了,也得等解剖完才能确定死亡时间吧,这姑娘看一眼就知道了?而且还这么精准?
宋淮愿又坐回到桌子上,双腿交叉往回勾着,一双漂亮的杏眼看着赵承:“不是,我是文物鉴定师。”
“文物鉴定师?”赵承反倒带上了一点儿笑意,调侃起来:”你这么神,看出来凶手是谁了?”
宋淮愿一本正经,“我只是把我看到的说出来,找凶手我不在行。”
赵承见估计是问不出什么了,没再继续,只是半信半疑:“姑且信你,要是按照你说的这样,死者穿着隆重,而且身价不菲,身上还有消毒液和不同的动物的毛……”
一般来说,医院不会在人流量大的白天喷洒消毒液,而且,现在是冬天,就算是去医院,消毒液隔着层层厚重的衣服,也不会直接接触到皮肤,这样的话,也就是只有医院的工作人员。
而且,死者穿着华丽,不像是平常的打扮,应该是要去约见什么人,或者是参加什么隆重的场面,证明她是财力不菲。
加上在她的袖口发现了三种动物毛,证明她只是用手摸了动物,但如果是她家养的话,难免身上其他地方不沾上毛,而且很少有家庭会养这么多种类的宠物,不过如果说她的工作就是和动物相关的话,就不一定了。
医院的消毒液加上动物,那就只有宠物医院了,再加上她不菲的财力和年纪,死者身份已经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