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口棺材虽已破败,但碎裂的棺身和棺盖之上仍旧能够清晰的看到精致的花纹,散落的尸骸中还有几件破碎的衣袍,依稀可辨乃是古时女子的衣服,四周还有不少陪葬的器物,多已破碎。
“这里应该是这墓主人妻妾的陪葬殿!这些应该都是她们的棺材!只是怎么都成了这幅模样!”
“看这样子,这殿内应是发生过激斗,这些尸骸只怕便是拜那些尸蛊虫所赐!别忘了,刘栓它们下墓前,这里就已经遭人盗发过了!有残骸自是肯定的!”
三叔回答了朱轻云的疑问,目光落在了正中心处唯一一个还算完整的棺材,其上虽也有道道裂纹,以及激斗之后留下的破裂,但棺盖还牢牢的盖在棺身上,只不过其上的棺材钉早已不见。
三叔直接朝这棺材走去,说道:“总算是看见棺材了,打开看看,兴许有什么线索!”
此来三叔本就是为了‘升棺发财’,只是当着朱锋父女的面不好明说,爷爷见状,也没有阻止,毕竟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只是沉声道:“激斗之下,唯独这口棺材还能保持原样,必然有异,小心些,规矩不能破!”
言罢,三叔回身接过了铜镜,掏出自己的罗盘看了看,不由惊愕道:“爹!不太对啊,这怎么跑到地下几十米了?”
“哼!现在才发现吗?连天官都比你警觉!”
“三叔,都到现在了,就别纠结这些了,还是先开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我倒不是急于升棺发财,而是想尽快寻到出路以及对付那些死婴和尸蛊虫的办法,仅凭身后坍塌的甬道,根本拦不了这些身如钢铁的死婴多久。
三叔收起了罗盘,走到东南角,将那铜镜挂在了墙上,见镜面无异,便转身朝那棺材走来,我们几人也难掩好奇,尽皆围了上来!
手电的光芒打在棺盖上,泛着淡淡的幽光,显然这棺材也非是寻常,只是来到近前我们方才看得清楚,在这棺盖上竟是密密麻麻的有着许多小洞,灯光通过洞口照下,依稀可见其中躺着一具尸体!
三叔搓了搓手掌,向腰间摸了摸那露出半截的发丘令,口中嘟囔了一句‘百无禁忌’,而后直接抄起洛阳铲一下便将棺盖撬了起来,刚欲开棺,一滴水滴落下,吧嗒一声正落在这棺盖上!
我五人皆是一惊,纷纷后退,抬头看去,各自脸色不禁再度凝重了起来!
这陪葬殿的顶部竟也如这棺材盖一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窟窿,竟是早已被那些尸蛊虫打通,此刻已有不少尸蛊虫爬进殿来,还有虫卵从殿顶滴下!
“他妈的!还真就没完了!”
“砰!”
三叔抬头就是一枪,激起殿顶的尸蛊虫一阵骚动,越来越多的尸蛊虫正在不断的从那些窟窿中爬出,我们也顾不得再开这棺材,爷爷看了眼四周,说道:“点棺材!生火!”
碎裂的棺材乃是现成的火源,我捡起一旁破烂的衣袍,缠在了一截棺木上,一只简易的火把瞬间亮起,古时的棺木有些会经过特殊的处理,不仅防水更难放火,不过很幸运,眼下这陪葬殿内的棺木火势极旺!
片刻间,我五人人手一只火把,而殿顶密密麻麻的尸蛊虫也再度朝我们围了过来,黑红色的身躯泛着荧光,凭借着手中火把,这些尸蛊虫暂时被我们拦了下来,可就在这般对峙之时,头顶一道道刺耳的异响再度随着尘土落在殿内!
“来的这么快!”
这些早已千疮百孔的墓墙,对这些死婴并没有太多的阻挡,只片刻间,便再度从四周破墙而来!
“这些死婴究竟为什么追着我们不放啊!现在怎么办?”
四周的墓墙中一只只死婴头颅不断探出,一个个小嘴仍旧夸张的张着,朱轻云脸色铁青,眼神中满是畏惧。
“这些死婴不好对付,快找出口!”
爷爷一声令下,五道手电随着五道火把朝四周照去,可这陪葬殿内早已是一片狼藉,四周墓墙也在此刻越发的残破,竟是未能寻到通往下一处墓室的甬道!
只片刻间,这些死婴便彻底的破墙而出,再没有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即便有火把在手,可这些死婴却是全然不惧,一个个直扑面门而来!我紧握洛阳铲站在爷爷身前,三叔和朱锋父女各持枪械,一时间,殿内激战再起!
退路已封,前路又未寻到,我们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和这些死婴激战,好在有火把在手,能够免去尸蛊虫的进攻,可饶是如此,凭借我们五人的战力,不过数分钟而已便败下阵来,朱锋父女手枪子弹已然消耗殆尽,待换上步枪,那般火力再也不能阻止死婴,朱锋紧握手中步枪,直接当做棍棒使用,将洛阳铲扔给了朱轻云。
朱锋来时那满身军衔就意味着他的身手定然不凡,此刻面对死婴的围攻,也确实如此,不过倒是那朱轻云,手持洛阳铲,出手间竟也颇为不俗,我不由一怔,没想到她竟也是个练家子!
只是这一瞬间的失神,便有一只死婴扑倒了身前,慌忙间,我横起洛阳铲将其抵挡,他如剃刀般锋利的手指直接划破了我的肩头,渗人的嘴巴不断的咬着,口水顺着洛阳铲低落。
如此近距离的对视,我也不由被这死婴的模样震惊,好在爷爷出手相助,青铜匕首一挥之下,直接将其斩做两半!我还来不及说话,却听我三叔也是一声惨叫,竟也被这些死婴所伤!
“快放燃烧弹!”
爷爷大喝一声,看向我和三叔的脸色满是焦急,被这些死婴所伤,绝非儿戏!
“最后一个了!”
朱轻云取出最后一瓶白酒,朝身前的死婴砸去,火势顿起,爷爷再度引出一个火圈,将我们围了起来,燃烧弹的火势急猛,爷爷又将四周断裂的棺木扔进火中,汹涌的火势终是拦下了死婴!
“快拿纱布!”
我肩头处鲜血直流,三叔手臂更是皮开肉绽,朱轻云见状,急忙取出纱布递给了爷爷,爷爷一手持朱砂直接按在我二人伤口上,再拿纱布缠了起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下,竟有黑烟从我二人伤口处升起!
“郑老!这是。。。尸毒?”
“是!也不是!”爷爷面露凝重,缓缓道:“这蛊毒与尸毒相融,就连我也是第一次见,现在看来,就连三里冢外发现的尸毒也没有那么简单了!”
“啊。。。!”
火圈外,那些死婴的怪叫仍在持续,甚至试探着想要冲过火墙,好在火势凶猛将其拦了下来,可眼下这般情况,只要火势稍弱,这些死婴势必要一拥而上!
“郑老,这火墙怕是拦不了多久啊!您老快想想办法吧!”
到了眼下这绝境,就连朱锋也不由有些慌乱,可我爷爷并未多言,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的右手,那手掌上乃是我和三叔的鲜血!
数息后,我爷爷脸色一沉,似是下了决定,沉声道:“眼下,看来只能试试了!天官,忍着点!”
言罢,爷爷满是血迹的手掌再度朝我肩头重重的按了一下,鲜血顿时将其整个手掌染红,爷爷紧握右手,深吸口气,并指如剑,在我们身前画起符咒来!
“郑老!你刚才不是还说符咒之术对这些东西没用吗?这、、、!”
未等朱锋说完,我三叔却是伸手制止了他,只沉声说出三个字:
“镇字符!”
我闻言一惊,看向我爷爷的眼神中顿时升起一股崇拜和希冀!
易门中符咒之术虽然繁杂,但总体来说,只分为三种,分别是辟字符!镇字符!和御字符!
如我所用驱邪符,以及平常所见的辟邪符,镇宅符等皆属辟字符!可辟阴晦,但清除阴邪之力却是平常,这也是当初三叔下冢子我那驱邪符无用的原因,辟字符只能对付寻常邪祟,但凡上了道行,或者非寻常之物,辟字符也束手无策!
但即便如此,只凭一张黄纸,三两笔墨,便可辟邪之力,仍旧不是常人能够企及!
而辟字符之上,便是镇字符,又称杀字符!
顾名思义,镇字符专克阴邪,其性主杀伐,但此符之道非是常人能够领悟,不光是其中道法精深,更是因为镇字符需以他物为媒介方能施展,而且极耗精力,从古至今,能领悟此术者,也是凤毛麟角!
我自小便听我爸他们说我爷爷道法不一般,却是万万没想到,我爷爷竟是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而他使的媒介,正是我的鲜血!
半分钟后,一个三尺大小,通体鲜红的镇字符便浮现在我们身前,爷爷缓缓直起身躯,长长的吐了口气,竟是一屁股瘫坐在地,好在我三叔眼疾手快,将其扶住。
而于此同时,随着镇字符成,四周的死婴惨叫连连,竟是不断的翻滚起来,片刻之间,一个个死婴尽皆瘫软在地面之上,逐渐的干瘪,一只只黑红色的尸蛊虫也随之爬了出来!
“郑老!你真乃神人也!”
朱锋此刻看向我爷爷的眼神,已然惊为天人,一符之力,镇杀几十个死婴,哪怕放到如今社会,也绝对是骇人听闻之事!就连朱轻云也长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平静!
“郑老!那我们接下来如何?”
死婴被除,眼下正是脱困的良机,若是等到火势尽灭,这些尸蛊虫便又要卷土重来!
而我爷爷淡淡的看了一眼身前的镇字符,只缓缓吐出一个字:“等!”
“等?等什么?”
我三叔似乎已经明了,故作神秘道:“等我侄子的救兵!”
“我的救兵?”
我也不由满头雾水,三叔却没有直言,只是目光和我爷爷一样,不约而同的朝火墙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