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的筏子上,似乎我和鞅令之之间的博弈,远远比那汹涌暗藏的地下暗河更凶险,更惊秫!我这枚暗棋的作用,以及他这枚暗棋的作用,最后极有可能会影响到茅山派密显两大宗派的统一大业,也会影响到日后正道与邪道之前的制衡。鞅令之想利用我,却又看不上我的实力,而我既然骑虎难下,不妨就在鞅令之的面前示弱,如此,让他自鸣得意,以为完全掌控了我,如此,也许就是我这枚暗棋最大的作用所在了吧!
听到我的话,鞅令之缓缓扭回头,郑重的看了我一眼,微微笑道:“你能够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就已经说明,我们的合作,已经开始了呢?”
我点了点头,佯装的坦诚的说道:“既然你已经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我如果还不和你合作,岂不是很傻吗?但我既然选择与你合作,你也要拿出自己的诚意出来,我不能像一个棒槌一样,任凭你驱使!我要知道我的任务能够在什么时候完成,如果你保证不了我能够阻止谷谭得到上清谕,那么我对你的价值,或许也就荡然无存了!”
“好!”
鞅令之痛快的应承一声,接着说道:“那我们就一言为定!至于你的任务,我现在就可以给你透露一点消息,只要你按照我所说的做,谷谭永远不可能得到我师父玄魔身上的那本神谕,何况他若是接近了我师父,那么我想要得到我师父的衣钵,这个计划也会被打破。如此说来,我们的目的,可以说是共通的。”
我深深的看了鞅令之一眼,随即沉声说道:“这是否就是我的护身符?”
“哈哈哈……”
鞅令之闻言,顿时朗声大笑起来:“二狗啊二狗,每次当我认为你很傻的时候,你往往会表现的非常聪明,你猜对了,一旦我们合作得天衣无缝,一步步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那么我就能保证你性命无忧。但,你千万不要试图和我玩什么花样,否则我会毫不留情的收走你的脑袋!”
听到鞅令之的这番话,我也是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但却没再说下去,因为我和鞅令之之间的合作,已经算是初步达成。根据鞅令之前后所说的话来判断,他没必要骗我,因为我几乎能够感觉到他有多么的迫切想得到玄魔老道的衣钵传承。为了玄魔老道的衣钵传承,他不得不把计划做得没有任何破绽,故而他选择利用我,作为他的辅助棋子。
在玄魔老道的衣钵传承之前,任何条件,对于鞅令之来说都不算什么,这也正是他如此痛快的与我合作的原因之一。至于他究竟要利用我做什么,我现在还不得而知,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可我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只有一往无前,那么我必须选择与他合作。受他胁迫的同时,伺机反过来利用他!
虽然这种几率很小,成功的可能性也极低,但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在来之前,就已经暗暗发誓,为了完成师父布置给我的任务,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生死都能抛诸脑后,更不必说区区一个合作,我还没放在心上。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我单独应对谷谭,没有任何胜算,但是加上这个鞅令之,谷谭便不是我们的对手。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趟凶险的合作背后,究竟是福还是祸,现在无法确定。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鞅令之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是不会对我动手的,也就是说,在这之前,他也相当于是我的护身符,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觉身下的筏子呼的一声抬高数尺,而前面的鞅令之那边,却是猛地向下俯冲,敢情是遇到了下坡路啊……但见鞅令之猛地躺靠在筏子上,我也立时抓紧筏子,并把身子压在筏子上面,紧紧的贴着筏子。尽管如此,我们二人还是被筏子的冲撞之力,来回的颤动着,筏子左右不断的撞在漆黑的石壁上,我甚至能够听到筏子上面的绳索在开裂的声音。
好在前面又回到了平坦的激流上面,此刻鞅令之轻叹一声,说道:“这地下暗河不容小觑,若是我们连地下蓬莱还没到,就已经葬身在这地下暗河之中,就太愚蠢了!”说着,鞅令之认真的检查了一下筏子的结构,并用力的将两边的绳索紧了紧,
“唉!若是知道这地下暗河之中如此凶险难测,我应该多带一些绳索进来的,现在看来,是我考虑不周啊!”我也检查着这边的绳索,并紧了紧。刚想再说点什么,却是猛然间被筏子下面传来的一道碰撞之声,震得我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摔进了暗河之中。然而冰冷刺骨的河水,还是呼啦一声拍打在我的身上,让我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这,这河水实在是太冷了!
鞅令之突然闪身来到筏子的中间地段,然后沉声向我说道:“如果你不想这么快死,就和我一样躲在这中间,前面很长一段暗流,都尽量不要触碰到筏子的四面,尤其是下面的暗河!”听到鞅令之的话,我猛地抬头向前面扫了一眼,霎时,我整个人都为之一僵,在天眼的注视下,只见前面的暗河之中,仿佛有着一个个较小的小东西,依附在水下的石壁上,当我看到它们的时候,竟发现它们在慢慢的蠕动。
我瞬间明白鞅令之在说什么,立时来到鞅令之的身旁,然后低声问道:“那些小东西是什么?很像是一些水下小虫子,不过前面好像还有很多,都是依附在水下的石壁上,浑身散发着绿油油的光点,和鬼火的光点类似!我,我从未见过这种小虫子……”听到我的话,鞅令之扭头向我微微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怔了怔,我也不再理会鞅令之,他这个人该说话的时候偏偏不说,既然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肯告诉我。但凭他这么紧张的样子,我料想那些小虫子,必不是什么善类。鞅令之不让我触碰到筏子的四面,尤其是触碰到下面的河水,或许已经说明了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我莫名的听到身下的筏子传来一道道轻微的侵蚀之声,像是小虫子钻进食物之中咀嚼的声音。若是一个声音,会显得微不可闻,但若是无数个咀嚼的声音齐刷刷的传来,就显得格外的恐怖了。不单单我此刻面色发白,就是鞅令之也一脸谨慎的看着四周,随即,他低声骂道:“这些小畜生,本打算就这么静悄悄过去,可它们却是不知好歹的想要留下我们!二狗,小心一些,这些阴鳖会要我们的命的,尽量别它们缠上!”
“什么?阴鳖?阴鳖是什么东西?!”
我听到鞅令之如此谨慎的话语,立时跳了起来,但刚抬起头,猛然间看到前面一块岩壁刚好挡在我的前面,我慌忙低下头,但身子紧跟着一个踉跄,紧接着伸手去搀扶四周的石壁,但筏子被暗流冲击着,速度实在太快,坐在上面还不觉得,一旦和四周的事物相互比较,就会发现这筏子的速度,简直就像是飞一样。
“哎呦!”
我立时收回手,看着石壁在我手指上刮破的部分,鲜血霎时涌现出来。但还未等我坐稳,却是看到鞅令之满脸惊恐的盯着我手,立时叫了起来:“别让血继续流了!你看看那些阴鳖在干什么?!”闻言,我冷不丁的扭头看了一眼,立时被吓尿,只见我刚刚无意滴落进暗河中的那一滴鲜血,一瞬间被无数只阴鳖围拢在其中,看着那些较小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又肥又大,恐怖之状,让我不寒而栗。
回过头,我赶忙撕下一块布将手指包住,但这时,只听到筏子下面被那些阴鳖咀嚼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筏子也正一点一点的侵入水中。似乎筏子的浮力,正在急剧的减弱,看到这里,我坐立不安,而鞅令之更是脸色铁青,他冷声说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这些阴鳖能够嗅到你身上的血腥气,而且还会有源源不断的阴鳖聚集在筏子下面,必须马上想办法隔绝那些阴鳖,否则我们就是不被它们给吃掉,也会淹没在这地下暗河之中啊!”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有什么办法才能阻止那些阴鳖继续啃食筏子?!”我怔怔的问道:“你一直很自负,认为你自己的道行高于一切,那现在你没有一点办法对付这些阴鳖吗?!”说此话,一方面是激将鞅令之,一方面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我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诡异的旅程。
但见鞅令之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说道:“不必你激将我,我知道该怎么做,区区几只阴鳖而已。不过这个法子需要我们两个同时做才能起效,因为我们四周的阴鳖实在太多了,唉,你怎么会选择用几根烂木头做筏子呢?若是竹子就好了,这些阴鳖就喜欢啃食这些腐朽的东西,竹子带着至阳之气,对那些阴气极盛的阴鳖有克制的作用,现在我们只能硬撑着渡过这段阴鳖存在的区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