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琰没想到杨大夫人被冯绮雯三言两语竟是吓成这样,顿时冷了脸:“既然绮雯无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着看了眼杨大夫人,眼神很有些责备的意思。
杨氏原本还担心杨玄琰的身子,此刻心思也被冲淡了,闻言福了福身:“爹爹照顾好身子,慧茹便不送了。”
闻言杨玄琰看着杨氏,放软了语气:“慧茹若是你有空还是多回来坐坐,毕竟是爹的女儿,离得这般近能叫爹多看看,便就叫爹多看看吧。”
杨氏没有应声,只是吩咐吴嬷嬷送杨玄琰和杨大夫人出去。
一旁站着的冯万伦早就恨不能将他们撵出去,若不是瞧着杨氏还在这,早就动手了。
此刻看着人出了前厅,冯万伦终是忍不住,对着杨氏怒喝道:“娘,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就是我的好外祖父,我的好舅娘,他们就是这么诋毁绮雯的,什么让绮雯嫁给景瑞是为了绮雯着想。他们只怕是觉着绮雯如今夺回了这宅子,章家还欠了绮雯一大笔银子,瞧上了这个才是!”
杨氏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红了眼圈。
冯绮雯在一旁瞧着,面上带了些冷意。
“娘不觉得今日大舅母与外祖父来的蹊跷么?”
闻言杨氏擦了擦眼角,抬眼看着冯绮雯,面上很有些不解:“你什么意思?”
“娘你好好想想,冠山寺在城外,若是城外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时半会怕是传不到城内的。更别说外祖父卧病在床了,便就是娘可也是从杨家人的口中得到的消息?”
“女儿在南城遇到哥哥的时候,根本没有听人议论起此事,也就是说京城中的人都不知道冠山寺发生了什么事。哥哥也是去寻绮雯才知道的,连着哥哥都知道出事的人不是绮雯,怎么杨家偏偏这般确定。而且连着为绮雯的后事都安排好了,似是笃定了绮雯已经被人给糟蹋毁了身子,娘就不觉得蹊跷么?”
“再者说,我今日并未去冠山寺,外祖父和大舅母怎么能断定冠山寺山道上出事的女子便就是我,而且娘好生想想,刚刚大舅母问您的话,她似是很确定我今日去的是冠山寺。这件事在府中我只与娘说过,除了咱们冯府的人,没有旁人知道。大舅母缘何在没有见到人的情况下,可以这般笃定。”冯绮雯一字一句的将问题丢给杨氏。
就瞧着杨氏面上的血色逐渐退去,好半晌这才看向冯绮雯:“你的意思,这件事情与他们有关?”
“怕是脱不了什么关系。”冯绮雯目光坚定。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是他的亲外孙女。”
“娘不还是外祖父的亲生女儿,这些年外祖父对娘又是如何的?娘可以好好想想。”冯绮雯见着杨氏面上有些松动,声音更是冷冽。
她一定要杨氏想清楚想明白。
“当初娘在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被一个妾扶正的人欺压在头上,外祖父难道是不知道看不见,还是根本不懂大燕的规矩和律法。一切不过是因为杨老夫人娘家在生意上能帮到杨家罢了,就是因为这点利益,他能纵容一个妾将嫡长女欺负的不敢吭声,你还觉得外祖父对你是真心疼爱的么?后来的事情更不用我说,若不是杨太夫人想尽了办法给你某求亲事,最终叫冯家看中,娘觉得你现在过得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这些年哪一次外祖父来看你,不都是带着目的,让娘为他做事的?祖父是个宽厚的人,觉得外祖家一个商户,娘若是想要帮一把便帮一把,什么都没说。娘就真的觉得什么事都没有?真的就没发现自己在被利用么?”
“现在冯家出了事情,他们开始打我亲事的主意,一开始是想将我嫁给章家。今日我便与娘说清楚,娘当知道冯家的丹书铁券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们当初想促成章家这门亲事,为的不是旁的,便就是那张丹书铁券。现在章家覆灭了,杨家再没旁的靠山,便开始打旁的主意。娘想知道他们算计的是什么吗?今日我便告诉娘!”
“当初章家砸了绫罗轩,除了这座宅子,总共欠了我五万两银子,除此不算章闻仲十年内的俸禄,都会直接赔偿与我。这件事情娘许是不知道,京中的人却是都清楚,杨家现在设计要毁我的清白,怕就是在算计这个。”
冯绮雯一口气将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一步步逼得杨氏坐在椅子上,面上还是怔楞的模样。
看着女儿,她说的这些话,杨氏心中其实一直都是清楚的,不过是为了那一点子虚乌有的亲情一直自欺欺人罢了。
现如今被人条条件件的摆在面前,饶是杨氏此刻也有些端不住了。
看着冯绮雯:“绮雯,娘...”
“娘若是还想不明白,女儿也不想说太多,省的到时候娘觉得女儿不孝。只是想提醒娘一句,女儿今日若当真去了冠山寺,那在山道上被人掳走糟蹋了身子,脱光衣服丢在路上的将不会是旁人,便就是你的亲生女儿。究竟是要继续糊里糊涂的拖累我与哥哥,还是自己坚守门庭,莫要让这些人有机可乘,全看娘自己的。终归再过几日我便要出门,日后这冯家上上下下便就只有两与哥哥打理,若是娘再看不清,到时候任由这宅子铺子被人给诓了去,我也只能当做看不见,毕竟出嫁从夫娘家的事情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是管不上的了。”
说完冯绮雯朝着杨氏福了福身,再没停留,直接转身出了前厅。
刚走出门口,就瞧着一直站在旁边的邢珅。
心中猛的一顿,刚刚竟是忘了邢珅还在府中。
想着这些话叫他听了去,多少有些尴尬。
邢珅看着冯绮雯面上有些难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只说了句:“你放心,等日后到了冯家,我定不会叫你再受委屈的。”
这一句话,便是邢珅对冯绮雯许下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