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直线可走,从中穿过,我必须一会儿用钻,一会儿用爬,一会又得侧身紧贴墙壁。
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等我成功从中穿过来到房间的后门,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累得都快虚脱了。
“你们赶紧的,没多少时间了。”
周敏跟在我身后,其次是陈子函,然后是陆子涛,最后是关博。
关博这人又怂又菜,刚才催得我这么急,结果轮到他自己爬了,又磨磨蹭蹭地留在了最后面。
眼看身后的腐败都已经影响到了房间门口,铁门开始吱呀作响,在铁锈的腐蚀中逐渐变得单薄,他又急了,巴不得现在站在后门位置的是自己而不是我。
于是他慌不择路,往前抢位置了。
“关博你他妈别乱动啊!你往前拱什么,没有位置了!”
“靠!叫你别动,你还来劲了!”
房间的灯光有些暗,我不知道关博具体做了什么,反正陆子涛大骂了两声后,突然间身子一歪,没能够稳住重心,整个往侧边摔了下去。
不偏不倚,正好和其中一个护士撞了个满怀,脑袋枕在对方性感的部位上。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关博惊恐抬起头,和他四目相接的是一张褶皱分明的脸。
那张脸突然抖了一下灰尘。
“陆子涛!快啊!”我嘶吼道。
可惜还是慢了一拍。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的腐败已经影响到了房间内部。
一阵阴风吹过,前一刻还像是蜡像一般的护士瞬间被赋予了生命。
她脑袋一歪,猛地将生锈的手术刀扎向了陆子涛的脸。
“啊!”
陆子涛惨叫一声,立刻捂住了左半边脸,指缝间血流如泉。
“陆子涛!”
“李明你别过去,危险,关博,你倒是快点啊!”
周敏一把拽住了快要失去理智的我,又冲关博大喊一声,让他顺手把陈子涛也带过来。
可关博只顾着逃命,本就慌张的要死,一看陆子涛流血了,那些护士又活了过来,他哪里还顾着人家。
甚至为了活命,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挡路的陆子涛推倒在地!
咔咔咔……那些护士僵硬的扭动四肢,发出如同树枝断裂带声响,看着动作迟缓,实际上房间的空间就这么大,陆子涛根本就没有地方躲。
“救命啊李明……啊!”
护士身穿着象征救死扶伤的衣服,可动起手来却一点都不含糊,机械般的抽动手臂,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霎时间,现场鲜血四溅。
只是眨眼的工夫,陆子涛凄厉的惨叫声就弱下去了……
没人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周敏和陈子涵被血腥的一幕吓得哇哇大哭,我又惊又怕,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子涛已经彻底没有声息了,我们再不赶紧离开,也会成为下一个他。
别看关博表现得很怂,玩儿命的时候他比谁都精明。
趁着那些护士全都被陆子涛所吸引,他一个挣扎迅速往前挪了一大截。
其中一名女护士发现了身后的动静,僵硬的扭动了身子,手里举着生锈的手术刀,就向这关博刺了过去。
关博吓得大叫一声,危急关头,他想到了脖子上的十字架,二话不说就拿着十字架照着女护士的脸按了过去。
“滋”的一声,女护士的脸上立刻就冒起了青烟。
紧接着她四肢蜷缩,像是被放了气的皮球,整个都缩成了一团。
那扭曲的姿态同样让人看得心惊。
此时,关博手中的十字架已经由银白色变成了暗黑色,上面长满了铁锈。
显然,十字架只能使用一次。
关博扔掉没用的十字架,满脸惊慌手足并用的朝着我们爬过来,总算是在腐败彻底吞没房间之前,跟着我们一同爬进了后门,来到了另一处狭窄的房间。
一关门,我就红着眼睛拽着他的衣领,将他顶在了铁门上。
“你他妈干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害陆子涛,他和你又没仇!”
我喘着粗气,恨不得将关伯生吞活剥了。
陆子涛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栽倒,绝对是关博暗中搞的鬼。
这混蛋为了活命,竟然让同学去垫底!
“我,我……”
关博支支吾吾了半天答不上来。
似乎是见我动了真格,他一时遏也制不住怒火,也是红着眼睛冲着我吼道:“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挡路的!”
“我们俩总得死一个,不是我就是他!”
“李明,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换成是你,恐怕你也会像我一样!”
“我……”
我被他吼住了。
两天前我还是一个普通人,过着得过且过的生活,对生死的含义只停留在书面上,从没有设想过如果在死亡面前自己会怎么选。
换成我是关博,我也会选择杨陆子涛替我去死吗?
我说不准。
我失魂落魄地松开了他,陈子涵和周敏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一直都在哭。
关博可能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哀痛。
当然了,是演戏还是出自真诚,恐怕只有他心里清楚。
“这家伙能卖了陆子涛,也可能出卖我们任何一个。”
我心里默念了一句,多留了个心眼。
现在腐败还没有结束,待在这个房间并不安全,我强打起精神来招呼大家继续往里走。
这个房间虽然没有女护士,但整体的布局却是一如既往的瘆人。
这里也有许多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的刑具。
斑斓的铁锈、干涸发黑的血迹……
房间里的一切都无时无刻向我们诉说着曾经的某个时间段,这里曾发生过惨绝人寰的悲剧。
不对,准确来说,整个医院都是人间炼狱。
死亡、折磨、痛苦是这里永恒不变的旋律,整个《寂静岭》世界都是这样的。
腐败的蔓延速度暂时减缓了下来,被铁门阻挡住了。
但那只不过是暂时的,我心里很清楚这点,就带着三人一路不停的向前寻找出路。
“靠!不会这么倒霉吧,这里是条死胡同!”
又过了两个房间,前面已经没有了门,我忍不住大骂出声。
“李明,上面好像有个通风管道,能爬进去吗?”
周敏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她指了指头顶上生锈的铁网,满含期待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