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睡了醒,醒了睡,一直没能分清现实和梦境。
直到周尽城来了,她才在他的怀里睡了一个没有梦的觉。
终于睡醒后,窗外已经没了天光,隔壁床上的病友正在吃晚饭,小桌上堆满了营养餐。
来照顾病友的男人站在窗边打电话,好像在谈一桩生意,说到激动处总是加一句“不差钱”。
病友朝沈应知撇了撇嘴,表示她跟那个傻子其实也不是很熟。沈应知笑,心里多少有点羡慕。
左边的脸颊被人亲了一下,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脸上。
她扭头。
周尽城半俯着身体,一手搂着她,一手撑在床上,目光专注且温柔,清明的瞳孔里,圈着的全是她。
“真的是你啊。”还以为又是做梦。
“嗯,是我。”
“我睡了多久了?”
周尽城还没开口,隔壁床病友塞了一嘴东西,鼓囊着说:“你睡了四个小时了。你男朋友耐力真好,保持那个动作居然没变过,当兵的吧?”
“没有,中间我动过,是你睡得太熟,没感觉到。”周尽城解释。
“那把你胳膊压麻了吧?”沈应知连忙起身准备让他把胳膊抽出去,却牵动了肩上的伤口,“嘶……”
他胳膊是早就麻了,但麻了又不是废了,不值得大惊小怪。“别乱动,”他把她重新抱住,“饿了吗,要不要吃东西?”
“你不用管我。出来这么久没关系吗?我舅舅会不会……”
“我是你男朋友吧?”周尽城幽怨地说。
隔壁床的“家属”终于打完电话,一回头发觉这病房里的气氛有点怪怪的,于是二话不说扛起自己饭都没吃完的“老婆”就出去了,走时还不忘非常善解人意地顺便把门关上。
“是呀。”沈应知不知道他在闹什么脾气,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就跟我撒娇,向我提要求,对我无理取闹,不会吗?”周尽城问。
沈应知其实是很喜欢看他闹脾气的,用非常认真的表情,带着已经拼命在压抑但还是快要到极限的情绪,眼眶会红,脸不会,就连语气都充满了商量的余地,兼顾成年人的理性和小孩子的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