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脸上出现奇怪的笑容,审视的视线让洛凡这个经过训练的人都有些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开口道:“小哥是不打算回家了?”
洛凡脸上的奇怪不亚于村长,连腿跪坐久了有些麻木都忘记了,村长探寻的目光仿佛有瞬间的锐利,眨眼的时间就消失了。
“从三岁起,灵根就可以被测试到了,可二位的年纪都不小了,却没有测试过灵根,证明二位的家乡没有修士,老夫我虽然生活在这穷乡僻壤中,也算稍有些见识,这不曾测试过灵根的所在,肯定不在我们这块大陆上。”村长还是审视着洛凡,缓缓说道,“小哥想要测试灵根,自然就是想要成为修士,成为修士修炼,就难回故土了。”
洛凡没有掩饰自己的吃惊,村长的判断几乎与实际完全一致,除了他们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我们回不去了?”这句话说完,洛凡才看了一眼简若尘,简若尘眼神茫然,好像根本就没有听明白,洛凡盯着简若尘茫然的双眼,却怎么也看不明白简若尘心里是如何想的。
“小哥家乡会有人寻找你们?”村长的眼神里露出同情来,温和地问道。
洛凡下意识摇摇头,找当然是会找的,可上哪里找去?他和简若尘的失踪很快就会被当做灵异事件压下来的,如果不想引起麻烦,网络上都不会有只言片语出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今晚二位就宿在这里吧,要上路也要明天。”村长客气地站起来,洛凡知道该离开了,也直起身子,血液忽然流通,双腿麻软得失去了知觉,手忙撑在地上。
“不好意思,腿麻了。”洛凡狼狈道,没有忽略村长眼睛里的一点笑意。
“无妨。”村长笑笑。
简若尘的腿也麻木了,直接缓缓歪坐在地上,两三分钟后麻木的状态才缓解,二人站起来,对村长拱手施礼后告辞。
回到小院关上房门,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洛凡长出一口气,揉揉腿:“吃个饭还搞跪坐。”
“试探吧。”简若尘不是十分在意,“灵根的事情你怎么考虑?”
“我们手里的银两肯定不够一百两的,等在这里赚够二百两黄金,不如直接到天道宗碰碰运气。不过我总觉得村长有些奇怪,修士对凡人不是都不在意的么,他如果是修士,没有必要关注我们凡人身份,如果不是修士,关注的重点应该是把我们留在这里,这里还不到百户人家,邻近山林,是需要壮年男子的。”说着又看看简若尘,“你这样的女子也该需要的。”
“也可能是习惯使然。”简若尘说了句之后停顿下,眉头微微蹙起,“只你提到测试灵根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洛凡记起来了,“是不对劲,看着我的眼神好像……和修士也不很一样,我还以为是我多心了。”
简若尘摇摇头,“如果我没有看错,那种眼神……好像看着猎物。”
洛凡的眉毛挑起来,“猎物?我们两手空空,他能图我们什么?”
洛凡翻了下眼睛,“你是警察你问我?”
“我是网警!”
“一个受过催眠训练的网警?”简若尘冷笑了下站起来,“我休息去了。”
这个小院的布局是农村常见的三间房,中间作为堂屋和客厅,后面是小厨房,左右两侧是两间卧室,卧室内只有一床一桌两张凳子,床上的被褥叠着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桌上一个简单的油灯,简若尘坐在床边,靠着床柱,眼睛落在床帐子上,再将李若寒的修炼过程和心得回忆了一遍,然后是《长春功》,脑海里天人相交,要不要先修炼了《长春功》再说?
从李若寒的记忆里知道,不是有灵根修炼就会一帆风顺的,除了单灵根、双灵根在修炼中事半功倍,还要在修炼中进食灵丹,或者吸收灵石内的灵力,再有就是好的功法,前辈的指点。
灵根不知,灵丹灵石自然没有,但她现在有个最大众最普通安全的功法,还有李若寒的修炼心得,这个修炼心得甚至是比功法还要宝贵的。
简若尘考虑了没有多久就决定了,既然《长春功》不受灵根限制,就先试试好了。
此刻夜色将至,山村内静悄悄的,简若尘摸黑坐在床上,先将《长春功》功法中第一篇引气入体读了几遍,直到确信理解了,便按照功法的要求静静地冥想吐纳起来。
冥想就是专心致志,心无杂念,吐纳就是控制呼吸的节奏,吐纳对简若尘不难,可冥想就不容易了。
专心致志、心无杂念,说着容易,做起来就难了,想要什么都不想简直不可能——怎么能什么都不想呢,脑海里总要思考点什么的,越是什么都不想想,却是纷纷杂杂地杂乱,简若尘控制着呼吸的节奏,好一会也静不下心来,干脆就默读起《长春功》的开篇功法来,渐渐的,脑海里就全是《长春功》的功法,呼吸也逐渐绵长起来。
另一个房间内,洛凡也盘坐在床上,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也在闭目冥想修炼,和简若尘的想法一样,测试灵根是进入到天道宗的一个途径,但他不会浪费这二十多天时间的,既然《长春功》不受灵根的限制,为何不先修炼试试呢。
两个人都在各自的房间内安静地吐纳修炼,不觉月上中梢。
无缘无故的,简若尘先从冥想吐纳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的,清醒过来的瞬间,借着月光见到老旧的房屋和窗棂,还以为在梦境,接着白日里所有的一切都涌上心头,也蓦地记起自己正在进行所谓的修炼,然后心里忽然一凉,毛骨悚然,好像有危险正要临近。
她无声地站起来走到窗边,身体隐在墙壁内侧,只从侧面透过半开的窗子看着院子,月色正浓,院子的地面撒上了一层白霜般的月光,静谧中透着清冷,可心里,那种毛骨悚然的凉意却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