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玥找遍了整个家都没有找到歩翼城,手机拨打他电话,显示通话中。
她气喘吁吁地又跑到他的房门前,手握膏药敲着门,翼城哥,你在里面吗?
你在不在啊?
敲了几次,她直接拧开门进去。
翼城哥,你在……她着急地推门进去后,没走两步便看到趴在床上呈现大字型的男人,她声音变得逐渐弱,不……在……啊?
听见开门声,歩翼城一动不动地,像没了灵魂的躯壳。
安芷玥缓缓靠近他,担忧地说,你原来在房间呢,我刚刚敲门你没应我,我给你拿了烫伤膏。
歩翼城完全没有反应。
安芷玥不由得吞吞口水,紧张地迈步走过去,在床沿边上蹲下来,平视着他的歪在一边的脸,翼城哥,你怎么了?
翼城哥,你醒醒。安芷玥推了推他的肩膀。
他仍然没有动静,感觉像一具尸体。
安芷玥忧心如焚,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伸出手指轻轻地放到男人的鼻子下。
可她手指能感觉到男人温热的呼吸。
难道是晕过去了?
安芷玥愈发着急,双手扶着他的手臂,想把他翻转过来听听心跳是否正常。
对于安芷玥来说,这个男人身体太壮,她根本没有力气推得动,使劲推的时候,歩翼城突然喃喃一句。
别动我。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安芷玥吓了一跳,快速放开手,后退了两步,紧张地盯着他的脸。
他双眼紧闭,俊容清冷。
你……你没事吧?安芷玥手足无措地拿出膏药,我想给你送点烫伤膏,你……你刚刚被热茶烫到了,先擦点膏药吧。
太疼了,这样压着会好点。歩翼城沙哑磁性的嗓音喃喃道。
伤口疼吗?我给你涂抹点膏药,会缓解疼痛的,这样压着没有用。
……歩翼城沉默了,身体没有动。
他疼的不是烫伤的地方,疼的是心脏,那不是新伤,是已经结巴的伤口再一次被歩向霆掀开了而已。
安芷玥等了好片刻,也没见歩翼城有动静,她诺诺地靠近,再次蹲下身,目光与他的脸持平,盯着他刚毅俊逸的脸,温柔的声音喃喃道,翼城哥,让我给你上点药吧,茶水太烫了,会红肿起水泡的。
他俊眉轻轻蹙起,薄唇轻启,喃喃一句,太深了,涂不到伤口。
太深了?
哪里太深?
安芷玥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烫到了他胸膛上,他不想让人看到胸口的那道丑陋的疤痕?
其实她上次已经看到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留下触目的疤痕,但也没有觉得太可怕。
翼城哥,如果你不想我帮你涂药,那我把药放在桌面上,你自己涂好吗?
小时候,安芷玥只知道歩翼城会排斥跟任何人接近,时而暴戾,时而孤冷,性情阴晴不定,他的世界只有自己,别人从来没有办法走进去。
上天很残忍,他出生那一刻便面临着生命的抉择。
在医生征求保大人或小孩的情况下,他的爷爷毅然决然选择了保小孩,而他母亲也在他出生那一刻去世了。
当他父亲千里迢迢从国外赶回来,得知消息后彻底崩溃了。
他成了克死母亲的孩子,也从此失去父亲对他的关爱。
上天夺取了他的快乐和笑容,夺取了他健康的心理,却公平地赋予了他天聪,从小智商高,智慧过人。
他们从小就认识,但对安芷玥来说,这个男人是陌生的,因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住在一起,更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她现在甚至怀疑,十年前那个晚上,那个恶魔并不是歩翼城,他不像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因为自卫而刺了他一刀,那是要命的伤害,可歩翼城似乎从来没放在心上。
安芷玥越来越不懂他了。
凝望着歩翼城的精致阳刚的脸庞,安芷玥看得入了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出不来。
歩翼城睁开眼睛望入她清澈的大眼睛,她也浑然不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炙热的目光如烈火般熊熊燃烧,指尖微微颤抖,连同心脏也变得躁动。
就这样看着安芷玥的眼眸好片刻,歩翼城呢喃细语道,是你要留下来的,佣人的职位也是你要求的,我没有强迫过你。
安芷玥猛的回了神,眨了眨眼睛,看着他迷离的深邃,心脏突然紧张地乱跳了几下,一头雾水,啊?嗯!
他继续呢喃,合同签了一年是吗?
哦,是的。安芷玥蒙了,怎么突然提到工作合同了?
难道他是怕歩家的人来找他麻烦,准备辞退她吧!
哎,她就知道躲不过这种流落街头的命运。
给我一年时间好吗?他温温的语气问。
安芷玥心跳突然跳得不正常,这话有点暧昧,让她糊涂了,我给你?一年时间?什么意思?
合同期间,不要离职。
原来这样啊!
安芷玥顿时安心了,她还害怕歩翼城迫于歩家的压力,要辞退她呢。
不准她离职就直说,搞得那么温情,还用那么暧昧的话,害她都差点误会了。
她尴尬地站起来,笑了笑说,只要你不赶我走,合同期间我一定不会擅自离职的。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你收留了我,在我差点被流氓侵犯的时候,是你就救了我,我一定会尽所我能报恩的。
报恩?
歩翼城的心房又是一抽,隐隐疼着。
他从不奢望她会报恩,不再伤他便心满意足。
他再一次沉默了,缓缓闭上眼睛。
安芷玥尴尬地站了一会,他一直趴在床上不动,她只好出去,:翼城哥,膏药在桌面上,你记得要擦,我下去把午餐重新加热,你饿了就下楼吃吧。
他没有应答。
安芷玥深呼吸一口气,转身离开房间。出去的时候,轻轻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