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涵侧头看她,冲着小丫鬟抿唇笑了笑。
小丫鬟快步去上前,到了一杯水递到夕涵手边。
“啊……”
夕涵本想要道谢,但是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这都是奴婢应当做的,姑娘不用道谢。姑娘的嗓子怕是要一月的时间才能好,如今还是不要开口为好。”
小丫鬟说着话,面上带着笑意,动作温柔伸手去扶夕涵。
夕涵摆摆手,自己撑着床坐了起来。
她身上是没有受什么伤的,睡过一觉,只觉得隐隐有些酸疼。
夕涵接过小丫鬟手里的杯子,低头喝了几口水。
水带着一点点甜味,温度正好,不过她嗓子还受着伤,吞咽时难免有些疼。
所以,夕涵喝了几口,便不喝了。
她抬头看向小丫鬟,想要问一下束和的情况,还没有想好怎么表达。
这时,小丫鬟倒是先说话了,她笑得眼睛微眯,轻声开口:“姑娘的两位朋友并没有什么危险。已经处理过伤口了,如今还睡着。姑娘若是想去看,奴婢便带您过去。”
夕涵不能说话,便笑着点点头。
她正要下床,小丫鬟便蹲下身给她穿鞋。
夕涵一吓,连忙把脚收了回来。
这样的体贴入微,她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拒绝了小丫鬟的服侍,夕涵自己穿好鞋子下了床,站到地上才发现,自己竟然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裙。
她疑惑地皱皱眉,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姑娘的衣服,是奴婢换的。这是府上新裁制的,并没有其他人穿过,姑娘可以放心。”
小丫鬟见她低头看裙子,便上前一步,开口解释道。
夕涵侧头看她,点点头表示知晓。
小丫鬟又捧来了外衣,给夕涵穿上。
这件裙子布料用得极好,裁剪也是非常精细的。
夕涵来古代以后,从来没有穿过这个颜色的裙子,一时倒是觉得有些新奇。
她低头只拨弄了两下裙子,小丫鬟便找人抬来了铜镜。
其实,夕涵还是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服侍,却不想白费了小丫鬟的细心,还是站到镜前认真地观赏了一下。
她的头发披散着,长长的黑发垂落在肩头,衬着月白色的衣袍倒是格外好看。
夕涵只看了半刻,便让人把铜镜送下去了。
小丫鬟又给夕涵梳了头发,才带着夕涵出了屋子。
屋外正是太阳西斜,天慢慢暗了下来。
夕涵一出门,便看到了天边的红霞,下意识停住了脚步,思索起来。
“姑娘,如今已经是酉时三刻了。奴婢已经知会了厨房,等您看过朋友,便可以用晚膳了。”
小丫鬟真的是极会察言观色,看着夕涵停下动作,就快步迎了上来。
在她又一次猜中了自己的想法时,夕涵不由转头多看了她一眼。
真真是聪明伶俐。
夕涵的眼中带了赞许,心中暗叹道。
却不仅仅是赞扬小姑娘,更多的也是感慨陆家对于下人的调教成功。
在小丫鬟的带路下,夕涵绕过院子,进了一件屋子。
据他们说,这边相邻的两间屋子,住的便是安子和束和。
夕涵没办法问清,小丫鬟也似乎不分不清两屋分别住的是谁。
她便随便选了一个,迈步进去了。
屋里躺着的,是安子。
夕涵立在床前,将安子仔细打量了几遍。
之前的情况混乱,她也不知道安子具体伤到了哪里,只是觉得伤得很重。
不知道陆家是给用了什么药,这会儿安子的面色看着都没有那么苍白了。
等夕涵从屋里出来,服侍在屋里的小厮快步出来,向着夕涵行了一礼,低声开口道:“姑娘,这位少爷腹部有半尺长的刀伤,又受伤过,稍有些严重。不过,大夫已经看过来了,说半月便能好。只是,今日怕是醒不过来了。”
夕涵有些诧异,竟然会有人追出来阐明情况,一面思索着,一面点点头。
她还没有进束和的屋子,便有一个清秀的小厮快步出来,他行过礼,开口道:“另一位少爷手腕和右腿侧面有伤,伤口也处理过了。到了晚上,应该就可以醒了。”
夕涵其实有些不适应,束和与安子他们被人称作“少爷”。
毕竟,她从现代过来,“少爷”这个从被赋予了更多的含义。
不过得知了两人的情况,夕涵还是稍稍安心了。
之前神经紧张,如今身上各处都是酸疼。
她点头应过,便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子。
夕涵刚才床前站定,还没有仔细看看束和的情况,床上的人却突然醒了。
“夕涵!”
束和像是做了噩梦,猛地坐起身来,满头大汗,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啊啊……”
夕涵轻轻应了两声,坐到床边,伸手握住他的小臂,眼神关切。
束和还沉浸在梦境的情绪中,惊魂未定。突然听到什么声音,他下意识转头看过来。
“夕涵,你脖子怎么了!”
看到夕涵脖子缠了纱布,束和一吓,眼中划过慌乱,想要伸手去碰夕涵脖子上的纱布。因为恐慌,声音都带着些颤抖。
他的手在空中停住,又不敢去触碰。
手腕上的伤被牵动,疼得他出了一头冷汗。
然而,束和的视线一直落在夕涵身上,没有半刻的偏移。
夕涵赶紧拉住束和的小臂,将他的手放好,小心地避开手腕上的伤口。
“啊……”
她张张嘴想要解释,却发不出真正的音节,只能转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旁边的小丫鬟。
“姑娘的嗓子受了伤,如今不能说话。除了这样,并无其他的伤了。”
接受到夕涵的视线,小丫鬟几步上前,向着束和解释道。
“伤得具体如何?”
束和的眉头紧皱着,面上满是焦急。
“大夫说,一月以后大概就能够说话了。”
小丫鬟迟疑了一下,给出了答案。
束和本还想问更具体的,但是小丫鬟似乎也没有知道更多了。他望着夕涵,眉头皱得更紧,眼中的自责几乎要溢出来了。
‘没事。’
夕涵动动嘴唇,做出这两字的口型,她记得束和是会读唇的。
束和没有说话,唇被民成一条直线,心中像是被人捅了一刀,那种疼比身上的厉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