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人同时出声叽叽喳喳的压根听不清他们再说什么。
司云澜眉头一皱,用力地一拍桌子,“好了,都闭嘴。”
张府的杂役小厮被他吓了一跳,都闭上了嘴,低着头,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看。
“这衣服是谁的,往前走一步。”
一个皮肤黝黑皲裂的汉子小心地看了眼上边的两位大人,然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三,迈步向前走了一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张三再也不能强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回两位大人,我家老爷身上的衣服是小人的。
今日柳刺史的案子宣判,我家老爷就让小人来旁听,然后回去学给他听,没想到老爷听完之后脸色大变,让小人找一身粗布衣裳,送到书房去。”
“好了,知道了,带他们下去吧。”司云澜挥挥手打发了他们。
衙役把那十几个小厮杂役带了出去,司云澜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张三,开口道,“好了,说说吧。”
张三原本是银川城中的一个泼皮无赖,后因他姐姐貌美,被柳远纳进府后,成了他的宠妾,张三也跟着水涨船高,后来柳远更是在枕头风的作用下,让他当了刺史府的功曹。
他一个凭借着当小妾的姐姐上位的混子,刺史府里压根儿没人看得起他,功曹该做什么,改怎么做,他也不知道。
也不是没人教他,只是教了个他也不会,他之前就是一个混子,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还是当了功曹之后,学了个七七八八,再多的,他就真的不行了。
他没本事,刺史府的人也看不起他,所以他平日里也不爱来刺史府,柳远的意思本就是让他做个闲置。
对于他平日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样子,柳远都不追求,其他人自然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建章帝来银川的那日,他刚好有事不在,所以不曾去城门口迎接,旁人与他关系又不好,自然也不会把建章帝说的话转述给他。
所以他只知道柳远被抓是因为私盐案一事,但私盐案他又没参与,所以他并不害怕。
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功曹来路不正,也就不敢在这个紧要关头在众人面前露脸,于是他只派了一个小厮前来听审。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贪污黄河修筑堤坝的事情已经暴露了,所以他才乔装打扮想要潜逃。
没想到还没有出城门呢,就被人给抓了回来。
“小人能在衙门里当功曹,完全是托了小人姐夫柳远的福,可他如今不是已经被下了大狱了吗?
小人是怕秋后算账,所以才想跑的。”张三眼神飘忽地说。
“没想到事到如今了,你还在这里给我们打马虎眼。”司云澜已经不想和他兜圈子了,“黄河大堤银川段的修筑是你负责和林景丹对接的。
黄河贪污案的事你知道多少,你又收了多少,马上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否则?”司云澜冷哼一声,“否则,我身边这位大人,会叫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李肃:……
松柏:……
众人:……
见众人看向自己,司云澜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满脸的无辜,好似再说,怎么了?你们怎么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听了司云澜的话,张三再也不敢抱有什么侥幸的希望了,他知道他如今是栽了。
“小人,小人说。”张三一脸颓色。
“小人凭借着柳远的身份进了刺史府,做了一个功曹,但功曹该做的事我一窍不通,也深知自己不是什么做官的料。
所以平日里也就是来刺史府点个卯,上个月,突然突然有人给我送了一张帖子,约小人去酒楼一叙。
小人本事不打算去的,但是……”
“但是,除了帖子,你还收到了别的东西。”李肃淡漠地看向他。
张三睁大眼睛看行李肃,“你,你怎么知道。”
这事一点儿也不难猜,本来不打算去,但后来还是去了,那肯定是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事让他改变了想法。
最大的可能性就事他收到的不仅仅只有帖子,还有一份他拒绝不了的礼物。
“继续说。”司云澜看了一眼李肃,对张三说。
“除了帖子,小人确实收到了别的东西,是随帖子一同送来的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一张三进院子的地契。”
张三像是彻底放松了,“小人虽然凭着小人姐姐的关系在刺史府中谋了一官半职,但手上银钱并不多。
虽然有姐姐的照顾,但一家人也是住在一个小房子里,连小厮和侍女都只有一个,因为压根儿没有给他们睡觉的房间。
看到那张三进的的地契,小人确实心动了,那可是三进的大宅子,要是靠小人一个人,恐怕一辈子也住不上。”
张三虽然被安排进了刺史府,但柳远在外人面前一直装作和善可亲,张三自然不敢给他抹黑,他怕到时候他直接把自己给大义灭亲了。
“给你递帖子的那人是谁?你认识吗?”
“是负责黄河堤坝修筑的林景丹,他特地找到小人,就是希望能有小人来负责和他的沟通,然后在修坝的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云澜:“他给了你多少钱?”
张三:“五万两白银。”
“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得到五万两白银,这买卖划算啊。”司云澜冷哼一声。
“小人有罪,小人知罪,还请两人大人看在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份上能够对小人,银子和宅子小人都不要了,全都上交,全都上交。”
李肃:“先把他带下去。”
张三还想求饶,但是被衙役拦住,直接扭送去了大牢。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司云澜讽刺一笑,“要不是咱们抓住了他的把柄,他会这么轻易地说,他当我们忘了他之前负隅顽抗的时候了。”
“说吧,你打算怎么查?”司云澜看着李肃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觉得心里很不爽。
“等。”
“等?等就能等来结果?”他也太敷衍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