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戟这话说得气势十足。
谢知筠愣了一下,旋即就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轻灵动听,在微凉的晚风里,简直沁人心脾。
“小公爷,这么厉害的啊?”谢知筠同他玩笑。
卫戟捏了捏她的手,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你不是虞晗昭,我也不是卫耀,身份不同,我们永远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谢氏远在琅嬛,早就隶属肃国公府,司马翎再有本事,也鞭长莫及。”
“再一个,卫耀无官无职,在家中不显山露水,所以去岁是他同虞氏联姻,也正因为联谊的是他,司马翎才敢动手。”
“你且看司马翎敢不敢动崔氏和谢氏。”
卫戟十五岁就上阵杀敌,跟在卫苍身边屡获奇功,是当之无愧的少将军。
从卫苍定府在邺州那一日开始,已经给卫戟请立世子,卫戟这个小公爷的称呼并非府上乱喊。
从一开始,卫苍指定的继承者就是卫戟。
没有人可以动摇。
司马翎不会真正同卫氏对上,时至今日,他一直在旁敲侧击,用最下作的手段,企图撼动卫氏,让他们动摇,让他们着急。
可这些都没用。
卫苍头脑太清楚了,他清楚地谋划着未来的每一步,除非有什么不可预测的意外,或许才会让卫氏分崩离析。
谢知筠一下子便沉思起来。
卫戟看她陷入沉思之中,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轻蹙,显得有些不安和焦虑。
卫戟叹了口气。
“那你呢?”
他低沉的嗓音随着晚风钻入她的耳朵里,让她飘远的神志渐渐回笼。
“什么?”谢知筠下意识问。
卫戟牵着她跨过院门,回到属于他们的春华庭。
“若你是虞晗昭,你会如何做?”
谢知筠认真想了一下,道:“若是谢氏遇到这样的事,那在被控制关押期间,谢氏全族会一起书写史书,把司马翎做过的所有肮脏事大肆宣传,即便后世的史书不会有这一篇章,但野史里永远少不了他的心黑手辣。”
卫戟:“……”
果然,只有文人不能能轻易招惹。
一个弄不好直接身败名裂,臭名远播,传扬百年都不止。
两个人说着话进了卧房,卫戟回来还没换衣裳,这会儿就被谢知筠赶去换好了衣裳,等他再回卧房的时候,才发现罗汉床的小桌上放着一身藏青色的军服。
谢知筠已经换过了家常的衫裙,头上的环钗都卸下,此刻正坐在桌边侍弄香炉。
卧房中的檀香渐渐燃烧起来,清幽的味道充斥鼻尖,让卫戟那颗烦躁的心逐渐安静下来。
他坐在另一边,伸手摸了摸桌上的那身军服。
谢知筠放下手里的香勺,笑着看向卫戟:“这是今年咱们自己做的布料,给精兵营士兵用的都是藏蓝色,我随意选了一块布料回来,自己做了一身军服给你。”
“我手艺不好,你且看看,不穿也没什么。”
谢知筠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眼神游移,不太敢往卫戟身上看。
她的针线卫戟是知道的,做袜子都是歪歪扭扭,做军服就更是有些惨不忍睹。
但今年的军服是她一手操办出来的,百姓们都能给士兵们做军服,她就也想给卫戟做一身,无论卫戟穿不穿,做了就是她自己的心意。
卫戟看着她泛红的脸颊,手上摸着那硬挺的布料,心里又暖又开心。
谢知筠总是这样,她从来不说软话,也总是清醒理智的,可她做的事,却偶尔有着少女的天真和柔情。
卫戟之前想错了,谢知筠并非不会浪漫,只是她的浪漫太过正经,让人总是会错意。
就比如那歪歪扭扭的袜子,驱蚊的膏药,写满了注解的兵书,以及这一身看着勉强算是结实的军服。
桩桩件件都是谢知筠用了心,用了力做出来的。
这样的用心,如何能说她不浪漫呢?
不是柔情才是浪漫。
真心也是。
卫戟笑着叹了口气,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军服的每一寸,先是夸:“这料子真好。”
用作军服的料子,不能太过柔软,那样很快就磨烂了,不经穿,也不能起到防护的作用。
所以料子都比较硬挺,穿在身上不会那么舒服,却防蚊防虫,冬日里穿也保暖。
谢知筠做的是春秋穿的军服,不加棉,料子厚实结实,比以往哪一年的都要好。
有没有人看管着做出来的料子到底不同。
卫戟先夸了一句料子,就看到谢知筠的耳朵根都红了。
他低声笑了笑,然后便把军服展开,在身上比了比。
军服都是上衣下裤,中有厚实的敝屣,可以用来挂鳞甲,谢知筠的手艺确实不怎么好,不过衣裳应该是贾嬷嬷剪裁的,衣服大小刚刚好,即便谢知筠缝得歪七扭八,卫戟穿在身上也是说不出的笔挺利落。
卫戟直接把外衣穿在身上,站在谢知筠面前,低头看她。
谢知筠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这一次倒是没有挪开眼睛,红着脸在他身上打量。
“尺寸一点没错,”谢知筠嘀咕着,“下次把缝线缝得直一些就更好了。”
大少夫人还在总结经验,小公爷就已经弯下腰,准确捉住了谢知筠一张一合的柔软嘴唇。
谢知筠的声音瞬间被卫戟吞噬,她唔了一声,紧接着就被卫戟拉扯入迷离的漩涡中。
她不自觉伸出手,攥住了军服下摆,像是在推拒,实际上却把卫戟拽得更近。
两个人的气息瞬间缠绕在一起,伴随着檀香独有的味道,纠缠不休,逐渐热烈起来。
卫戟终于结束了那个吻的时候,谢知筠已经喘不过气了。
卫戟伸手在她嫣红的唇上轻轻一抹,低声在她耳边笑道:“衣裳确实结实,然后……”
“然后这么久了,你还是没学会如何亲吻。”
卫戟伸出手,拦腰把她抱了起来,转身来到了床榻前。
谢知筠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却不害怕自己会掉下来。
“没有老师,如何学会?”谢知筠左顾而言他。
卫戟挑了挑眉,再度俯下身去,把她放到了床榻上。
“老师不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