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及上上京门,大老远的便看见上上京外已经有了侍卫在外等候,那侍卫穿着是皇宫的样式一看便是从宫中出来的人。
远远瞧着那领队的侍卫颇有几分眼熟,仔细一瞧却是之前给赞哈提到过的文家小公子文炳。君绾没注意,身旁的赞娜,在看见他时不自觉的往里缩了缩。
文炳出身武将世家,父亲文毅如今正在嘉兴关驻守,文炳虽出身武家,诗书礼乐倒也并不含糊,科举也中了个进士二甲,在中原也称得上是人中龙凤。虽也算科举出身,但因着其武家出身的身份,却封了个上京统领一职,这职位虽算不得多高,但却是重要之职。
君绾自在儿时与文炳有过几面之缘,其事迹也只是听人提起过,多年一见一时间竟没认得出,直到看见他身上象征文家的,才想起来钱掌柜说过如今的上京将守乃是文家的小公子,这才认出了文炳。
“文炳拜见长乐长公主,陛下听闻长公主要回宫,特来命文炳相迎。”文炳恭敬道。
君燃昨日已然登基,口中的陛下自然不会是旁人,而君绾自然而然便成了长公主。君绾此番进上京,便是打着西戎的名号来的,既是为西戎而来,自当是递上国书,君燃知道这倒也并不稀奇。
“只是……”文炳看了一眼君绾身后的三千兵力,君绾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君绾挥退了那三千将士,命他们在在上上京外安营扎寨。君绾明白,她自当是不应该让西戎的兵跟着她进入上京的,便只留了赞娜与她一道进京,胡阙身份不便只能让他在上京外安排余下的三千的将士。
此时赞娜依然扮成君绾的贴身婢女的模样,在君绾身后低着头不敢抬起头了。
文炳走进赞娜身旁,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可又觉得君绾身旁的婢女他应当是从未见过,便问道:“这位是。”
君绾见赞娜自从下了马车便从未抬起头来,以为她是有几分顾虑,便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赞娜的身份自然是透露不得的,她只道:“这位是一只在西戎服侍本宫的婢女,莫不是因为本宫嫁了西戎进京就连个婢子都带不得了?”
君绾的言语中透露着几分责怪之意,文炳恭敬道:“自然不是,是文炳逾越了,还请长公主随着卑职一道入城。”
君绾坐上文炳准备的马车,随着他一道入了京。
上上京内仍然是一片繁华无双,上京的繁华未减半分,可君绾只觉得眼前的繁华越发的苍凉,这一切的繁华不过只是眼前的表象罢了。
因着还在明成帝的服丧期,街边有些地方还在挂着白绸,可这仍是阻止不了这上京的热闹,街上的百姓仍在守着自己的营生。先前的十几年里,君绾一直都是在这片繁华中度过,以为这天下之大都应当与上京无疑般地宝马雕车香满路。可是她已经见过了民间的疾苦,见过了那些连饭都吃不上连衣都穿不暖的百姓,见过了那些最为纯朴的人。
再多的繁华,也不过是一场虚幻,虚妄的幻影将当权者的眼睛遮盖住了,民间的疾苦,他们闻所未闻。何不食肉糜?大抵也是那么个意思。而上上京作为天下最繁华的一座城,又有谁能知道在这繁华之下是无数的明争暗斗,是无数个不为人知的辛秘,而他的哥哥跟父王依然在这般阴谋下丧命。
这皇宫之中到底发生了何般事情,也被这繁华压下,只当是茶后之谈,百姓不曾关心当权者是谁,只是期盼着自己的日子能够过得再好一点。朝中明争暗斗,当权者上位又下位,皆与他们没有半分的干系。
世上繁华迷人眼,又有几人能不被这繁华所困呢?
马车直直的穿过层层宫墙,驶入那繁华的囚牢,君绾望着眼前那层层叠叠的宫墙,没想到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又回到了这个她自小长大的囚牢里。
马车一路上没遇到任何阻碍,想必是君燃早已经安排过了,马车就这般停在了她的关雎宫门口。
君绾进去惊讶的发现这关雎宫内竟是和她走之前的模样甚至一草一木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身后的赞娜也被这眼前的一幕所惊呆。
只见眼前的宫殿是他从未见过的华丽,红色的宫墙,金色的屋顶此时正在阳光下闪闪的发光,就连屋檐上的画,房顶上的浮雕一片都是能当作收藏品的模样,说是雕梁画栋也绝不为过。甚至院子里都有着一座假山与一片小小的湖泊,冬日的中原是暖的,院子的花草依然生芽,将整座宫殿又染上了一抹绿色。
“这竟就是中原吗?”赞娜的手拂过宫墙,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她当时来上京只是探路,皇宫守卫森严,她不曾进来过,没想到这皇宫之中却是比上上京中繁华的更甚,原来这才是皇宫的模样。
“七妹许久不来这关雎宫了,今日来了瞧着可还同往日一样?”门外几分调笑的声音传来。
来人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胸口见那只腾云驾雾的巨龙正在张牙舞爪的看着她,一条暗色几何纹金带系在腰间,本应是极其威严的服饰,可他脸上却带着几分痞气,与这衣服格格不入倒像是偷了别人的衣服穿。
这话也没错,君烨出事出的突然,而这龙袍正是照着君烨的身量而做,而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偷了别人的东西,是个害死人的凶手。
听见他的话,君绾压根不理会,自顾自的继续朝宫内走去。
君燃对她这反应倒是觉得正常自顾自的道:“当年,七妹你出嫁之后啊,母后心疼你,便锁了这关雎宫不让任何人再进这关雎宫,对这关雎宫的陈设也一成未改。朕收到西戎王的手书之后,听闻你要来中原之后,便想着七妹你定是想回这关雎宫,这才让人打开了关雎宫的宫门,这可是专门为了恭迎七妹回来这才收拾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