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政府压力下,大部分媒体只能寥寥数笔带过,报道大多是不起眼的报刊角落或者电视新闻关注最少的时间段。
可依然有个别媒体人一直没放弃,田小雨就是这群极富正义感的媒体人之一。
今天接到线索,阳关镇下村里一对母子在拆迁过程中被涉黑势力恐吓压榨拆迁款,田小雨便驱车赶到了阳关镇。
趁着天色尚早,田小雨摸进了阳关镇拆迁范围,准备采访这对被恐吓的母子。
因为要避及当地保护视力,田小今天雨穿的很低调,牛仔裤、吊带衫,外带一个大墨镜。
她徒步在一排老土房中穿梭,地面铺的是石子,挺刺脚,田小雨却完全没所觉,七弯八拐后,她目光定格在路边转角的一间破瓦房上。
瓦房用泥砖砌成,摇摇欲坠,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常年风霜雪雨的侵蚀,墙角早已磕磕巴巴,到处是窟窿,都能想象,这屋子冬天会有多么冷。
推开那破败到只剩半扇的木门,田小雨走进了这个家。入眼的,是一个泥地院落,院里坐着个婆婆,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家门方向。
“老婆婆,请问你是罗家人吗?罗二顺呢?”
“你是……”婆婆见有人来,一双昏黄老眼里透出畏惧。
“我是华阳电视台的记者……”
“记者?”一听这话,婆婆跳了起来,田小雨也不知这婆婆是哪来的力气。
还没等田小雨说清自己来意,婆婆就将她推搡往外。
“你出去……我不接受采访,我什么都不知道!”婆婆畏惧,眼里有惊恐。
田小雨满脸纳闷,赶紧解释:“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是来帮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快走,给我走!”婆婆那满是皱纹脸尽是焦急和惶恐。
田小雨看出,婆婆似乎想隐瞒什么。
“我真能帮你,我要帮罗二顺拿到自己应得的……”
“不用了,再多钱有什么用……有命花不?”婆婆不由分说要将田小雨推出院外。
也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杂乱脚步声:“死老太婆,考虑的咋样啦?今天你要再不给答复,那就有戏可看咯!”
婆婆满脸惊慌,表情畏惧至极,不再推搡田小雨,反将田小雨拉进了破烂的泥砖屋里。
“躲起来,别露脸,这些都是坏人!”
田小雨眼内闪过感动,忽然有些明白之前婆婆为何那么抗拒,全是因为这些杂碎给吓得。
婆婆叫罗妮,是阳关镇老人,年轻时男人跟其他女人跑了,她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
家里财产只有这桩破房子,田地低价租给人开厂,全家收入只有儿子打工的丁点血汗钱。
听说家里老房子要拆,儿子从外地回来,要价不高,是隔壁几个村的平均价。
却没想到,拆迁的人觉得娘俩老实,反而拿他们开刀,不是人的硬生生将价格压到了均价的一半儿!
这下,儿子罗二顺急了眼,跟人争执推搡几把,这可捅了马蜂窝,不仅被人毒打还关了起来。
这就是田小雨来这的缘由,阳关镇盘踞着一群以拆迁为活计的混混,人命出了不少条,可一直政府都按着,为了新城建设进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人便越来越猖狂,田小雨愿望就是要曝光他们。“老东西……想好了没,这钱可不少了,拿了你和你儿子就可以舒舒服服在周边找个地儿享两年福,何乐不为?为什么非要跟我们作对?你知道的,胳臂拧不过大腿!这是合同,今天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
签!”领头的是个手臂纹着青龙的跋扈男人,满脸是阴冷。
婆婆畏惧望着他们:“我儿子呢!大发你说过带我儿子来的!”
“你儿子在我地头乐不思蜀呢?吃香喝辣,还有美女作陪,你签字,我就让你见你儿子!”大发嘚瑟的笑。
婆婆年纪虽大,可还没老糊涂。
这字是她们娘俩最后的倚仗,如果签下,到时大发不放她儿子,婆婆也没法子。
“不行,我一定要见着我儿子才签!”婆婆倔强望着大发。
“哼!老太婆,你恐怕没搞清楚状况吧!我大发在阳关镇收房没失败过,听话就签字,咱们好说,不听话,你永远别想见你儿子!”大发表情狰狞阴冷。
婆婆一抖,脑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虽明白些道理,但毕竟儿子身处险境,婆婆心乱了。
“老太婆,我这可是跟你好说,你知道的,阳关镇收房死过不少人,其中就有我大发的杰作,不是我大发不给你们母子机会!而是你自己找不痛快!小五,让人将罗二顺剁了!”大发发狠的说道。
“别……别!求求你大发,我签字,签字还不行?”婆婆一下扑跪在地上。而此刻,房内的田小雨偷偷将一切拍了下来,她内心的怒火熊熊燃烧,可她更知道,冲出去不仅救不了这对母子,还会前功尽弃,最好办法是将视频公诸于众,这样才能让阳关镇老百姓得到自己应得的利
益。
“老不死的,早听话不就没事儿了吗?我大发也不是坑你那些钱,我这么多兄弟,你们又不合作,我在阳关镇多呆一天就流水的花钱,不从你们身上捞回来,我上哪弄?”大发望着婆婆满脸鄙夷。
纠结着,婆婆颤抖着手刷刷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名字。
大发接过签好名字的合同,咧嘴一笑:“把罗二顺还给她……”
婆婆还没反应过来,大发手下就扔进院子里一个血人。
“儿子……儿子!”婆婆一见血人身上穿的衣裳,就知道是自己儿子罗二顺。
“你们这些混蛋,你们将我儿子怎么了?”婆婆望着众人眼里全是仇恨。
大发狰狞:“我已跟你们娘俩说的很清楚,跟我大发作对是要付出代价的,可你们就是不听,要是我妥协,让你家罗二顺活蹦乱跳回来,以后阳关镇还有人怕我大发吗?”
“你混蛋,我字都签了!”婆婆哭诉。
“老太婆,这世界从没正义可言,很残酷的!要不是你们母子无依无靠无倚仗,这么大个村,我怎么就独独拿你们娘俩开刀?”大发越说表情越邪恶。“你们这些禽兽,我要报警,我要去告你们!”婆婆泪流满面、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