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啼啼的于老师告诉我,叶子吃完上午的点心后说要去尿尿。
洗手间就在教室斜对面,距离还没有十米。一块去的还有两个小姑娘,但是她们先回来了,又说叶子在上大大,洗手间里恰好没有纸了要回来帮她拿。前后就这么两分钟的功夫,再返回去,厕所里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了!
“叶子失踪了?!”我心跳降到冰点,甩开两条腿就往外跑。
等我和江左易赶到幼儿园的时候,教室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
院长老师保安科长都在,孩子们先被送到隔壁去,只留了几个目击的。
小零早吓哭了,一看到江左易进门,冲着两条大长腿就扑过来:“干爸,叶子丢了……呜呜呜……”
“你不是一直跟叶子在一起的么?看到什么了?”江左易蹲下身子,把小零放在腿上。
“可是……可是我也不能跟着她去尿尿啊。”江零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我捉着班主任老师,说你们这么专业的幼儿园,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混进人来,都没有监控录像的么!
“有啊,已经在看了,三个老师现在都在监控室,可是真的没有发现一个可疑人物进来啊。”于老师也知道自己责任不清,已经慌得语无伦次了:“就这么三两分钟的时间锁定,我们甚至都没有看到叶子被任何人领着或带着离开过正大门!”
“那么孩子有可能还在幼儿园里面。”江左易放下小零,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先到隔壁班等着。
“舒岚,我叫人一块过来。”江左易压住我颤抖的肩膀:“你放心,绝对不会让叶子有事的。”
我跑过去,把那两个陪着叶子一块上洗手间的女孩给拉住了,请她们把现场再还原一下。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能做到这么冷静的,我只知道,孩子失踪的前六个小时是营救的最佳时机。
如果是绑架,那差不多也该来电话了。
怕就怕是有人为了泄私愤,连条件都不提就要对我女儿下手。
“阿姨,我们没有看到陌生人。”两个小姑娘怯生生地跟我说:“我们和叶子一块去的洗手间,小便完了她说要我们帮她送手纸过来。我们就回教室了。”
“叶子妈妈,你看……可不可能是孩子因为什么事情闹了别扭,自己藏起来了啊?”院长阿姨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也不足,孩子毕竟是在她们手上没有的。她们院方难辞其咎,但总归抱着点侥幸心态。以为我家叶子心里有障碍,就能干出这么障碍的事么!
我当时就火了,我说我的叶子不可能的!别说叶子不可能,就是笑笑都不可能干出这么不靠谱的事。
江左易把我拦住了,然后上前就把院长阿姨逼得倒退好几步:“院长,叫所有的孩子都待在教室里,让老师们看管好。
现在我的人已经把整个幼儿园围住了,从这一刻起,任何人不能出大门。”
“这……先生这不合规矩啊。”院长也是吓坏了,估计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阵仗:“而且今天周五,一会儿过了三点,家长们会来接孩子的。”
“现在是十一点,我只要你三个小时。但你得答应我两点要求。
第一,监控录像公示出来,我和叶子她妈要亲眼看看。
第二,我的人会对整个幼儿园进行无死角搜索,请你派几个老师配合一下。所有的房间,仓库,一个不能留。
否则我现在就报警,你不怕整个S市都知道贵院丢失了孩子么?”
江左易这一番话逼得院长不敢吐半个步字。在紧急的安排下,几个老师已经带着人分头在幼儿园里搜寻,而我则跟着江左易一路跑进了监控室。
从叶子失踪的十点左右一直到现在,整个监控录像拍摄到进出大门的人里没有一个是陌生的。
除了来来回回的老师,后勤,快递员,保安,清洁工之外——
诶?对了,还有沈心珮在九点半的时候拎着蛋糕进来了。
“这不是叶瑾凉她妈么?”江左易叫了暂停。
我说是的,沈心珮今早就跟我说想来看叶子。但刚才于老师也说了,她送了蛋糕后只是在教室门口远远看了一眼叶子,然后就离开了。
“可是从九点半到现在播放的片段,都没有看到沈心珮离开大门。”江左易的话一下子就叫我窒息了。什么意思?如果叶子没出去,那沈心珮也没出去?
我赶紧给她打电话,可是手机里提示的却是一阵阵的服务盲区。
“沈心珮的手机不通了!她跟叶子……一块失踪了?”到这个程度,我已经无法再淡定了。可是监控录像上的画面还在继续滚动,一个窈窕的身影拖着一口大皮箱在十点四十分的时候离开了大门!
我的脑子一下就炸了,这不是祝丹妮么!
“这是我们的祝老师啊,”院长扶着眼镜解释道:“今天一早就跟我交了辞呈,收拾东西离开了。我这儿一班只能暂时交给于老师一块看着。否则……唉,平日小孩子去洗手间也会有老师陪同注意一下的。今天实在是……”
我当场就崩溃地哭出来了,一把抓住江左易的衣领:“是她!一定是她抓了我的叶子!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无缘无故搞那么多女人干什么!
她昨晚对我说那么多奇怪的话,最后还是拿我女儿泄愤。江左易,叶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叶子哪去了?祝丹妮手里拖着一口箱子算是怎么回事!
24尺大皮箱,要把一个孩子塞进去简直太容易了!可是……孩子不哭不闹么?还是说,她已经把叶子——
我无法再想下去,再想下去我就疯了!
我不知道江左易是用什么办法在四十分钟内就把祝丹妮从公寓里拖过来了。
连鞋子都没穿的她,抖抖索索地像个刚从偷渡舱里解救出来的失足少女。
“我没有看到叶子啊!”祝丹妮一边哭一边解释。
我却早已没有了理智,上前一把就把她抓了起来:“你要是心里有怨有恨,想要什么自己去争抢!凭什么拿我女儿下手!
把叶子还给我!”
“我真的没有!我一早就辞职了,刚刚回到公寓就被你们闯进来……”祝丹妮吓得浑身发软,一跤扑倒在江左易脚下:“阿易,我真的没有带走孩子啊!”
这时,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上来,在江左易身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江先生,我们冲进公寓的时候,祝丹妮正坐在电脑前看网页。箱子刚打开,里面都是衣物。公寓的房间也有仔细搜查,并没有发现孩子。”
从叶子失踪到现在不过两个小时,祝丹妮没有那么多时间把我的女儿‘处理’掉吧?
想到这,我稍微控制了一下理智。
“那你今天早上,有没有发现二班附近有什么可疑人物?”
“我从院长室出来的时候就十点了,东西都是昨晚打包好的。”祝丹妮哭着说:“然后就去班里跟几个孩子告了别,便回寝室拖着箱子出去了。我根本就没有再见过叶子,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问清洁工徐阿姨。
阿易,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打算和心意。你要我走,我可以走的干干净净,可你们这样随便怀疑我……我……”
我也不知道祝丹妮是真的吓坏了还是心悸了,话音未落就昏了过去。
我想江左易大概也很过意不去,毕竟没有任何证据就把姑娘拖过来吓唬了一番也不太讲道理。
院长也吓傻了,赶紧叫老师去找校医。
我现在可来不及跟人家道歉,因为刚才祝丹妮说的一句话一下子点燃了我的脑回路。
清洁工?!
我说监控录像!快点再往回放!
从十点整一直到刚才,推着清洁车的清洁工来来回回一共出去了三次。
最后一次是十点五十分,然后……貌似就再也没有进来过!
她戴着口罩,穿着蓝色的工作服。推着个铝皮的保洁车,这个车子……连成年人都能塞进去。
我大喊一声:“这个阿姨,不是说昨天被叶子咬过的么!”
于老师也蒙了,说是的,昨天下午叶子是和我们班的保洁阿姨发生了一点冲突。
“可是就为这点事,报复孩子?”
这是实话,不但我不能理解,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能理解。
“这个徐阿姨在哪!快点找到她!”我急道。
然后院长和于老师都说,这阿姨是临时工,在社区前面的健身房工作。这边缺人手,于是临时雇来几天。上午下午各来两趟。
“我不管你们是临时的还是长期的,怎么能让这么危险的人留在小孩子身边?”我说她到底是谁,你们难道都不调查一下背景就佣工的么!
院长的表情也很委屈,说她们有备案啊。身份证啊保证金啊都有留,平常都喊她徐阿姨,大名叫……
叫什么来着?
一后勤老师提醒,说叫徐倩。
轰一声,我整个脑袋要炸成碎片了。
徐倩……莫建林的妻子!
“徐倩是谁?”江左易显然还没有我这么快反应过来,但是他立刻就出手挽住了我几乎瘫倒的下腰。
“江左易!快点……快点!她不会放过我的叶子的,她会……她会……”我已经哭得语无伦次了,好不容易咬出莫建林三个字的时候。江左易立刻就叫人冲了出去。
莫建林死了,徐倩失去了七八个月的孩子。亡夫,亡子,这世上还有谁比她更恨我?
我是吃错了药么?居然在昨天发生冲突的先机里,没有好好进来调查一下!居然就那么大意地错过了危险!
徐倩只是个文化水平不高的女人,但是耍起狠来,鬼知道她能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我跟着江左易往外跑,从幼儿园到社区健身房也不过就八百米的距离。
我们找到了徐倩,她正在后院的员工宿舍收拾东西准备逃走呢。
此时已经被保安和江左易的人捉住,样子比刚刚可怜的祝丹妮要惨多了。
“我女儿呢!”
徐倩瞄了我一眼,往我身上吐了一口口水。我二话不说就给她一耳光:“叶子呢!”
“舒岚,我要你尝尝我当初的痛苦!”
我抓着她的衣领,声嘶力竭地吼:“告诉我!我女儿呢!”
“杀了,一刀刀割的。割得像个揭了壳的王八似的。”
就在这时,我看到江左易一挥手,左右两个人直接就把门给踹上了。其中一个男的直接抽出一把匕首,沿着徐倩的锁骨就挑了进去。
刀锋一转一抽,那血就跟喷泉似的飙出来!
“锁骨动脉,你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说实话。否则,就等着流血流成干尸。”江左易看了下表,伸手挽住快要站立不稳的我。
徐倩趴在地上,一手按着伤,一脸嘲讽地冷笑:“我敢这么做,就没怕过死。舒岚……你知道建林喜欢过你么?
你知道他摔下来的时候……在咽气之前还对旁边的人说,他并不怪你么?”
“江先生,出事了!”江左易的手机一响,听筒那边的吼声几乎扩大了十几倍。
江左易脸色一边,拉着我就往外跑:“走!找到了!”
同时甩下一句,叫人送徐倩去急救,他可不想在距离那么多孩子如此近的地方……要人命。
叶子找到了?
我来不及擦干眼泪,但光是眼看着一阵呼啸而过的消防车,我就懵逼了。
“在仓库,有人发现幼儿园后院的一个仓库冒烟了!怀疑孩子就在里面!”
“什么!”我一下子就瘫倒了,我说江左易这是报应么!我不该烧你的房子啊——
江左易一个巴掌把我敲醒了,喊我说舒岚你等会再发疯。
起火的事后院的一个仓储库。有个保安说,今天上午看到过徐倩推着车进去过一次。当时他还有点纳闷,那个仓储库堆放的都是上半年装修后剩下的材料,油漆木材什么的。那徐阿姨进去老半天,干什么的呢?
油漆?木材?都是可燃的!
“江左易!她一定是把叶子扔进去了!不行!我要我女儿!我要去——”
推开消防员的层层防卫,我脑袋摒着尖要往里闯。江左易死死拉住,抱着我,一直在我耳边说着什么我已经听不太清了!
大概无非就是,他会为我报仇,会为我讨公道。
可是我他妈的的要报仇有什么用!我要叶子!我要我的叶子啊!
可就在我的泪眼已经被烟火模糊之际,听到周围的消防员大喊:“有人!有人出来了!”
是有人出来了。
滚滚浓烟中,一坨摇摇晃晃的身影就像破天裂地的齐天大圣似的。
我无法想象我的叶子怎么可能一个人从火海里逃出来。所以,那不是叶子,而是个跟我身高差不多的成年人!
但我分明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一声声扯着心肺,在喊妈妈!妈妈!
是我的叶子,虽然我看不到她在哪,但女儿的声音我认得出来。
身影扑到了,消防员们冲上去救助,而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叶子从那个受伤的人怀里掀开一块水淋淋的麻袋,就像一只重生的小天鹅一样扑进我的怀里!
“叶子!”我抱着女儿会动会所会喘气的小身子,几乎哭得昏厥过去了。
还好,她几乎毫发无伤。只可惜了刚刚长出来的头发又燎掉了一些。
“叶子不怕,不怕。头发还能再长出来,我们再扎小辫子好不好?”
“妈妈,奶奶也说,叶子要扎小辫子才好看……”叶子搂着我的脖子,大眼睛不停地往救护人员那边瞟。
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把叶子救出来的那个人……原来是沈心珮。
我把女儿交给身边的医护人员,然后跄踉了两步扑到担架那边。
我已经认不出沈心珮了。
她优雅高贵的脸上全是红黑的灼伤,医生正在为她输氧救治。
我上上下下插不上手,只能哭得又无助又憋屈。
“岚岚……”她睁开一只眼睛转向我,可我却再也找不到她的另一只眼睛了!
“妈!”大声吼出郁结在胸的悲痛,我扑上去抓住她的手。大夫去把我赶走了,因为她的皮肤不能碰,轻轻的一碰就是大面积的血肉往下粘!
“妈!妈你坚持住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啊!”
“岚岚……叶子……”
我说叶子没事,她很好,她一点都没受伤!
“瑾凉……”
我说你别急,我给你找叶瑾凉过来!咱们先去医院,会好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岚岚,妈……对不起你……”
哪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人性就是如此矛盾如此难以揣摩的东西。
可以在一瞬间选择背弃,也可以在一瞬间选择牺牲。我不想再告诉她我恨不恨她原不原谅她,我只想让她活下来!
去往医院的途中,叶子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
上厕所出来的时候,又碰上了昨天对她很凶的阿姨。她本想乖乖躲开,但是笑笑用水泼了她。
徐倩一气之下,掐了孩子的脖子。正巧就被在上厕所的沈心珮看到了。
“奶奶上去骂那个阿姨,被阿姨用拖把打昏了。我吓坏了,向往教室跑。阿姨就用帕子捂我的嘴,还说我敢叫就杀了奶奶。
后来我也不知道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就跟奶奶在小黑屋里。很多烟,叶子呛坏了。
奶奶找了个水桶,给叶子穿了湿淋淋的衣服。然后就……”
“妈呢!我妈在哪!”等我看到灰头土脸的叶瑾凉跑过来时,叶子挣脱开我的手就跳下地:“爸爸!”
“叶子!叶子没事吧?”
“爸爸!”叶子抱着叶瑾凉的腿就开始哭:“奶奶受伤了,奶奶为了保护叶子,被坏阿姨烧伤了。”
我揪着心痛,泪眼摩挲地看着叶瑾凉。我说还在急救室,但是大夫说……心肺功能已经有衰竭的迹象了,他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徐倩把叶子抓走了……妈为了救叶子……烧成重伤。”我泣不成声地抓着叶瑾凉的肩膀,那一刻,爱情也好亲情也罢,管他是什么!
里面躺着的是我妈,我和叶瑾凉……就是她的儿女。
医生出来了,说话前摘下了口罩。似乎没有再戴上的意思……
他说不行了,但老人还有几句话要说。
“你们是她的家人么?进去看最后一眼吧。”
叶瑾凉拥着我闯进急救室,仪器都拆了,只有氧气罩里起起伏伏的呼吸,又挣扎又坚强。
“妈!”
“妈!!!”
我想,如果沈心珮就这样死了,也许是种很好的解脱吧。
我不想去形容她的容貌在这场大火中已经被毁到了什么程度,那是一个漂亮了一辈子,自信了一辈子的女人所完全不能接受的残酷现实。
她的喉咙严重烧伤,说出的话断断续续。她一直在叫我和叶瑾凉的名字,已经看不出五指的手,在一点点摸索着。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叶瑾凉也知道。
我们在一起近三十年,这样的默契是融在骨子里的。
双手紧握,我们泣不成声地在沈心珮面前点头连连。
我看的出,她仅有的一只眼睛里,含住了欣慰的笑容。
后来沈心珮说:“岚岚,我有话……要对瑾凉说……”
我退了出去,看到李冬夜已经下来了。叶子正趴在她怀里睡呢。
我对冬夜简单陈述了事情的始末,她说让我放心去处理吧,孩子她先帮我看着。
这会儿我才发现江左易不见了。
一眼看到正要往电梯门里下的人好像是安迪,我几步冲了上去:“等下!”
“你找我?”安迪回过头,帮我拦住电梯。
“你……不是说昨天送凌楠出国了么?”
“机场而已。”安迪哼了一声:“有别人陪他,再说江先生也不放心我一个人跟着他。我也不放心,因为我可能会杀了他。”
好吧,我也很想让你帮我杀了他的说。但是刚刚经历这样的大波澜,我连一点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了。
我问江左易呢?
“你跟你前夫打得火热,江先生当然在楼下帮你审徐倩。”
我有点尴尬,接下来的两层楼里,就不说话了。
到了徐倩的病房门口,我看到外面有三五个警察。牛逼,全被江左易赶出来了。
我推门进去,警察也没拦。就看那男人端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左右两人跟门神似的站在徐倩两侧。
“你自己想想好了,现在不说,等到警署也是要说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没烧死那个小野种,我都没脸去见建林。”
此时徐倩吊着个胳膊,满脸惨白无血色,嘴倒是还硬得很。
我觉得她应该不是特别好对付,人已经绝望陌路到这个地步了,怎么还会愿意配合?
然后就看到江左易站起身,伸手拉了一下床头的吊绳。她的手一下子就被拉起个角度,惨叫得跟杀猪似的。
“说不说?到底是谁介绍你到幼儿园来做临时工的。都到这个程度了,你还替谁隐瞒?”
敲敲门,一警察进来了。面有难色地问说:“江先生,李署长说……让您轻一点,这影响怪不好的。”
江左易手一松,徐倩的胳膊掉了下去,疼得貌似是直翻白眼。
我说应该就是舒颜吧,还有什么好审的?她以前就对我说过这句话,恨叶子的人又不是她一个。
徐倩冷汗淋漓,死鱼一样歪在床边。嘴巴一张一合的,喃喃自语。
靠近她的一个男人凑过去,点点头说她说了,说是在健身房里清扫的时候,有个常来锻炼的客人跟她提了句,隔壁幼儿园也缺人手。
她说她也没想到叶子会在那上学,起初只是恨,想泄泄愤,倒没打算往死里害。
没想到失手打伤了沈心珮,还以为出了人命,一时慌了才一不做二不休地把两人用车装着藏到仓库里了。
我说你少打马虎眼,到底是不是舒颜跟你说的!
“你还以为舒颜是你的好小姑?我告诉你,莫建林就是她间接害死的!”